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奉爱成婚》作者:录梦子 【书籍简介】 褰裳会牵肠吗?她原本以为不会。她没有父亲,母亲早逝,独立成长为一名优秀教师,从不奢求他人的庇护,可偏偏让她碰到了他。 他不大男子主义却能为她遮风挡雨;他关注她的生活却不打乱她的步调;他做事魄力十足却坚持尊重她支持她。 她生命中出现的这个男人,不仅带给她爱情,还帮她寻回亲情,又帮助她处理事业,最后还送给她可爱的孩子。于是她缴械投降,乖乖走进他的怀抱。 一个是坚强独立的女老师,一个是腹黑精明的商场精英。没有谁征服了谁,只有相互适应相互契合。 本文慢热,但结局必定温馨。 第一章 兰殿初遇 暑假也就剩下最后两三天了,佟褰裳挣扎许久还是决定去新品店买几件秋装。虽说立秋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可一上街还是深刻感觉到老天爷蒸人得气势。佟褰裳不仅又心生了几分退意,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可想想小姨的命令,又只好硬着头皮向商场走去,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商场的空调铁定是管够的。 佟褰裳进入商场后原本打算直奔三楼女装名品店,却在电梯口看见自己班上的两名学生被几个保安围了起来,其中一个保安还不停地推搡着男孩。 佟褰裳一惊,忙向那边跑去。左边站着的男孩最先看见了她,涨红着脸喊了句“佟老师”,也不只是羞是怒还是急。佟褰裳点了点头,又安抚地拍了拍右边女孩的肩,问道:“韩杰,方灵,这是怎么回事?”叫方灵的女孩满脸泪水,呜咽着说不出话,只是向褰裳这边靠了靠。 韩杰先是看了女孩一眼,又看了看褰裳才开口解释起来,“今天是方灵的生日,我想送她件礼物,我看上了那个羊脂白玉的手镯,她看上了那个紫水晶的项链,我就叫柜台姐姐将这两个都给她戴上试试。后来我们选上了那个水晶项链,我也付了款,柜台姐姐从方灵手上取手镯时,手镯掉到地上摔碎了。他们叫我赔钱,我想先将项链退掉赔钱,他们却说退款需要明天经理签字后才行,硬我们先叫家长来赔钱。佟老师,你也知道、、、、、、” 他说到这里不说了,褰裳却也明白。佟褰裳在维清中学初中部教书,这是她外公一手创立的私立寄宿制中学,来上学的孩子家境一般都很好,但父母不是在外从商就是公差不断,学校因此连家长会都采用电话邮件等形式。想必韩杰的父母又坐着飞机四处奔波,根本不可能赶来这里解决这些琐事。 正在这时,方灵抽泣道:“都是我不好,柜台姐姐取镯子的时候弄得我有点疼,我吃痛下一收手,镯子就碎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越说眼泪越流的凶,话还未落脸上就已出现两道泪河,眼睑下还悬着欲落未落的泪珠,挂在睫毛上颤。 韩杰看她哭成了泪人,早就急得跳脚,只是苦于中间夹着佟褰裳,学校严禁早恋,虽说现在佟老师大概也猜到了,但还是要有所顾忌的。 佟褰裳看了看站成一排的保安,微眯起眼,盯着其中正在抽烟的男子问:“你是主管吧?”此男子正是刚才不停推搡韩杰的男人,他微向前跨了些,手里夹着烟,颇有些盛气凌人。“我是。既然你是他们的老师,就带他们赔钱吧。你要不管,我们可就扭送派出所了。” 褰裳本来就对他向孩子们动手这件事很反感,这时更是火冒三丈,面上不动声色,声音却带了几分冷厉“先生,麻烦你先将烟熄掉,这里是无烟商场。至于赔钱的事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她微微侧头,对站在一旁的柜台小姐说“去叫你们柜台组长和部门经理经理来,部门经理要是不在,就找卖场负责人,我顺便请教他一下职员早退离岗是不是你们公司的内部规定。” 柜台小姐被她命令式的口吻怔住了,愣了一下才转身跑开。保安部主管也是一愣,将烟熄掉,待要上前说话,佟褰裳却挥了挥手说“主管留下就行了,你们就散了吧。”众保安瞠目结舌,齐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只见那男子面黑似炭,完全是快要引爆的炸弹。众人纷纷后退,却又不敢真的都散了,一个个进入高级戒备状态。男子见他们惊恐地样子,更是心烦意乱,厉声让他们各归其位。 佟褰裳回头看去,见方灵已经不哭了,韩杰轻拍着她的背,两人看向自己的眼光中满是惊喜和崇拜。她笑了笑,拉着两人向一旁的休息区走去,一起坐在沙发上。 她看着局促的两人问道;“多久了?”两人都是一惊,韩杰嗫嚅到“半年多了。”褰裳故意板起脸来,又问“每个星期都出来玩吗?影响学习吗?”韩杰仰起小脸回答“没有常常出来,今天是方灵生日才、、、不过我们可没有影响成绩呢,方灵期末考还进步了呢。”说到最后,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得意。 褰裳瞪了他一眼,看向方灵“早恋对女孩子最为不利,分心的几率很大。你觉得呢?”方灵弱弱地说:“我们没有占用上课和做题的时间,平时也就吃饭时才在一起。他数学好,常常给我讲题,就是怕我退步。”佟褰裳看她脸微红可眼神却很坚定,知道强迫他们分手只会适得其反。想想他们在学校的表现也确实很规矩,保密工作做得也很好,可见他们没有说谎,略微放心一些。 她正待再教育几句,却看见一个西装男向这里走来,只得将此事先放下。对两人说“你们的问题我会再观察一阵,一会儿你们别随便开口。” 佟褰裳打量着来人,一身纯手工的黑色西服,银灰色领带,身姿卓越,彰显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而立之年,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却有着西欧贵族式的优雅,给人以美的享受。见男子走近,褰裳站起了身,这才发现他竟比自己高了一头,往日尽显高挑的身形被他一衬反而娇小了。 褰裳伸出手,男子礼貌性地握了她的手尖,两人相继坐在了沙发上。男子在褰裳对面坐下后说;“您好,我是蓝殿的总经理。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了,我为本店员工的无礼向您道歉。”褰裳一惊,虽然已猜到此人职务不低,可完全没想到会是总经理。又见他态度谦和,也存了息事宁人的心。她从小的性格就是遇强则刚,遇弱则柔,为此吃了不少苦头,可仍不改本性。 她语气一柔,说:“那一您之见,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呢?”男子正色道:“您赔偿此镯的半价,本公司为表示歉意,为您免费办理一张VIP金卡以作补偿。您在这里的消费全部8折,还可免费享用9层的餐饮。这样您可以接受吗?”褰裳向两个孩子看去,两人都表示由她全权代理,她点点头道:“您想得已经很周到了,不过我还有个要求。我希望您可以让刚才对我学生动手的先生向孩子们道歉。” 总经理听后微一皱眉,旁边的保安部经理怒喝:“本少爷从不低头,你竟然让我向那个小毛孩道歉!你这女人,我们已经给你们很大优惠了,你还不知足。”他越说声音越高,已经引来了许多侧目,总经理喝住他转而对我说:“这位是我弟弟,无礼之处还请海涵。今天就由我来替他致歉吧。”褰裳一愣,虽然她一直很纳闷保安部经理态度嚣张的原因,却万万没想到两人竟是兄弟。无奈之余也只能作罢:“既然总经理这么说那就算了,我现在就去付钱。” 总经理示意柜台人员领她过去。佟褰裳离开后,总经理也起身离开,保安部经理紧随其后,问到:“哥,你干嘛对那女人那么客气?”总经理嘴角勾一下,黑眸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随即又沉下脸训道:“她特意坐在可围观的休息区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男子恍然大悟:“阴险的女人!可你也用不着白送她金卡啊,凭她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办的起,说不定打折后的价钱她都付不起呢。”总经理斜他一眼:“她脚上穿的是精品区这一季的新款。”随即按合了电梯门,留下那个狂躁的男子在电梯外咆哮。 佟褰裳赔钱后已无力支付这家店昂贵的服装费,只得改天再来了。她端详着刚办的VIP金卡,果真是餐饮免费,于是领着两孩子直奔9层餐厅。三人吃到免费的美餐,心情也都愉悦了起来。饭后两小家伙直嚷着要去佟褰裳家做客,褰裳无奈只得妥协。 一进家门,韩杰嚷道:“佟老师,你家好小啊!”褰裳无力地望着这两位“二世祖”,招呼他们在客厅休息,去切水果给他们。三人笑闹了一阵,方灵问:“佟老师,可以参观一下么?”褰裳笑道:“请便。”两人都窜了出去,方灵在书房感叹“佟老师,你的书好多啊!”褰裳也向书房走去,倚在门口说:“你想看的可以借给你,不过不能有折损哦。”方灵大乐,兴致盎然地挑起书来。这时韩杰跑来,扬扬手中的游戏机说:“佟老师,你家竟然还有这个。你会玩么?”褰裳说:“那是我上学时,已经很久没碰过了。”韩杰把她拉回客厅说:“陪我玩两盘吧。”佟褰裳见他兴致正高也不好拒绝,不想越打越顺,两人各有胜负。韩杰笑道:“佟老师,想不到你游戏也打这么好。”褰裳笑笑:“我也没想到竟然宝刀未老。” 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两孩子相携告辞,虽然离学校很近,不过褰裳还是不放心让他们自己回去,坚持去送他们。快走到校门口时,韩杰问:“佟老师,我们还能去你家玩么?”褰裳猛地板起脸,两人都是一惊,却听她说:“如果你们成绩有退步就别来了。”两人一边笑着说:“放心吧,老师再见!”一边跑开了。 第二章 二见相亲 开学整一个星期了,这学期褰裳带的班级进入了初三,仅刚开学气氛就不同以前了。这些年社会竞争压力不断下压,小小年纪的孩子已无法逃脱“赛跑式”的生活模式。进入一个好高中几乎成为考上名牌大学的必经之路,初三班级的压力有时都不逊于高考生。 佟褰裳带的班级仍然是问题班级,从她进入这个学校当老师起,她一直自愿担任问题班的班主任。当别人问起原因时,她总笑着说:“替自家学校出力是应当的。”她从不隐瞒她是校长外孙女这件事,刚开始还有一些人说说闲话,时间久了,见她从没有得到过什么优待,再加上佟褰裳工作能力强,也就没人再道长短了。可事实上,祖孙二人的关系并不很好,甚至可以说是糟透了,两人一见面那就是火柴碰到了火药桶,因此她常常是责罚比别人多,奖赏比别人少。 佟老爷子在书画界很有名气,有出身于书本网,总有一股文人的清高傲气。一生性格固执,做下的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正如他当年义无反顾地辞去书法协会要职,拒绝从政却自办学校,又如将自己怀孕的女儿赶出家门。 佟老爷子最恨子孙不争气,想要他开绿灯,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在校任职的教师,只要是佟家子孙,那定比对旁人更严厉三分。也正因如此,整个佟家还留在维清教书的也只有初中部的佟褰裳和高中部的佟呦呦。 佟呦呦是佟褰裳舅舅的女儿,两人年龄相仿,交情却很浅。佟呦呦性格好强,凡事都要和人比一比,褰裳对她屡次的挑衅极是反感,她也受母亲挑拨对褰裳很是不屑。好在两人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褰裳很少回佟家,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又是分离的,这使两人尚且能保持面子上的平和。 从下星期开始,学校初三生要在星期六加课六节,也就是说这将是褰裳最后一个自由的周六了。但非常不幸,她必须去赴一场她极度厌倦的约会,她小姨为她精心准备的相亲宴。 褰裳没有父亲,母亲佟仪一未婚先孕,除了她本人再也没有人知道褰裳的父亲是谁。佟仪一性情温顺,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淑女,对父母从不违逆,是佟老爷子最喜欢的孩子。可就在怀孕这件事上,无论如何逼问她都不说,佟老爷子一怒之下将她赶出来家门,任其自生自灭。除了“褰裳”这个名字,佟老爷子再没给过她任何帮助,即使是最为困顿的时期。偌大的佟家,人人都惧于老爷子的命令对两人选择了刻意遗忘冷漠的政策,只有佟仪一的妹妹佟文茵常常来看她们,时时伸出援手,也正因此褰裳自小就很听这位小姨的话,几乎是从不违逆。 佟褰裳跳下出租车,看了看表,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五分钟。她不急不缓地入内,侍者告诉她对方已经来了。她走到桌前时发现对方正埋首于文件之中,似乎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她暗暗松了口气,这样的男人不是工作狂,就是和她一样是硬背安排来的,心中恐怕也是不情不愿的。如果说后者最好,双方沟通一下便可各自离开了。如果不幸是前者,她也有了回绝小姨的借口不是。褰裳心里打好小算盘,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去坐在了男子对面,男子闻声才从文件中缓缓地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惊,心中暗想:竟然是他(她)。 原来坐在对面的男人就是兰殿的总经理,他今天身穿白色亚麻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个扣子,袖子挽到肘部,卡其色休闲裤配同色休闲鞋。与上次截然不同的风格,却依旧有着浑然天成的优雅贵气。其实佟褰裳猜的不错,杜天璟来赴宴也是被家人强迫的,他原本只打算应付一下就打道回府的。可当慵懒的目光接触到佟褰裳的身形时,他改变计划了。 他打量着褰裳,火热的视线从黑直发到身上淡紫色的雪纺裙。他记得这件真丝雪纺的连衣裙是兰迪的新款,款式简洁,线条流畅,又轻薄柔软,可销量一直低于其他款式,主要因为这款裙子极挑人,对皮肤身材都很讲究。 他对褰裳笑笑:“又见面了,佟小姐。上次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我叫杜天璟,今天能和你再次相遇,深感荣幸。”褰裳知道他看过了自己的VIP资料,也微微一笑:“杜先生,如此尽责一定很忙,您能前来才是真正的难得。”杜天瑾黑眸闪过一丝欣赏说“佟小姐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以后见面的机会想必会很多,太客气就生分了。还是先点餐吧。”一边伸手叫来了服务生。褰裳心中暗想“本来就和你不熟”,抿抿唇开始点餐。 两人话并不多,只是随意聊着,时不时就沉默无言了,却都未觉得尴尬。饭后杜天瑾送褰裳回家,褰裳上楼后他并没急着离开。他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待,直到三层的灯亮了。 他回味着与褰裳的两次会面,电话铃打断了他,姑姑在电话的另一端让他认真考虑,不许胡乱拒绝。他笑着回到:“dear aunt,我对她很满意,可是很苦恼,她似乎无意于我呢。”电话那头传来斥责声:“你少胡扯,除非是你故意表现的粗鲁,即使如此也未必会有少女能抵挡你的魅力。”杜天瑾自语般的说:“她不太一样呢。”又应付了几句,他挂断电话,又望了一眼三楼的窗口,才开车离开。 第三章 这次是家长 佟褰裳带的班级虽是老师们私下里称的问题班,可并不是成绩最差的班级,相反但从这学期的成绩来看已经是最好的。之所以称为“问题班”,是这个班的孩子最会闯祸,家长又都是大忙人,平时对孩子不闻不问,一旦出点事就找学校和班主任问罪。这才是老师们最不愿意接的班,普通的聘用制老师哪经得起学生家长这样折腾,一个不小心就饭碗不保了。 正因如此,每年主动接手这种班级的只有佟搴裳。初中时许多孩子进入了叛逆期,尤其是这些缺少父母关心的孩子,他们总是更爱表现,而这些表现又常常是以闯祸的形式出现。他们希望吸引更多的目光,又讨厌束缚,同时内心敏感脆弱,一个处理不当就可能激发他们的逆反心理,或造成心理伤害。所幸搴裳对教育孩子很有一套,班上的学生在她的教导下已经改掉了很多坏习惯,心态也向着健康的方向发展着,树立了正确的价值观、是非观,学习成绩自然是一年好过一年。 搴裳上完课正要回到办公室,田涛追上来说:“佟老师,我家人想了解一下我的学习状况,可以请你去我家一趟么?”佟褰裳虽然知道田涛的家长很少主动关心他在学校的情况,不愿使他失望,可她也很不喜欢去家访。她用商量的口吻说:“我可以用电话或邮件的形式和你家长联系。” 田涛面露苦涩,说:“佟老师,和你说实话吧。这次最主要的并不是我父母想要见您,而是我想请老师帮忙劝劝他们。我父母常在国外,早就想让我也迁出去,是我执意要留下来的。可这次他们说如果我没把握直升高中部的话,就要抓紧给我办留学了。佟老师,我不想去国外,我英语不好,而且我也舍不得我的朋友们,我想至少让我等到大学时再出去。” 搴裳看他一脸沮丧,摸摸他的头:“别担心,你的成绩直升应该没问题,今天我就和你父母谈一谈。”田涛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约好下课后一起回家之后,他一边喊“佟老师万岁”一边跑开了。 下班后,搴裳随田涛一起回家,一进门就闻到了诱人的饭香。她中午只匆匆吞了一包饼干,这时被饭香一激,肚子不听使唤的响了起来。已经换好鞋子的田涛显然也听到了这声,笑着跑进来厨房,搴裳面上一红,见鞋柜上摆放着一双新的女式拖鞋也赶紧换上了。她走进客厅,见田涛正在端菜,忙过去帮忙,走近一闻,那香味直馋的搴裳流口水。 她羡慕地看着田涛说:“你妈妈厨艺真棒!”田涛贼贼一笑跑进了厨房,留一头雾水的搴裳。她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可看着满桌的美食,脑袋好像罢工了一样转不动,只能用来克制心中向美食进攻的冲动。 田涛从厨房出来,招呼搴裳:“佟老师,去洗手,马上就要开饭了。”搴裳应声走进洗手间,等她再出来,发现桌边坐着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不久前刚见过面的男人。 杜天瑾挂着一脸亲切的笑容向她招手:“别愣着,快过来坐,一会儿饭就凉了。”搴裳一时反应不过来,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走过去。杜天瑾替她拉开椅子,又给她盛了一碗汤,田涛则坐在她的对面。 他见佟褰裳一个眼刀飞过去忙笑着说:“这是我舅舅,我爸妈出国的时候他常来照顾我。”他见褰裳满眼不信任,又解释道:“佟老师,我没骗你,我父母真的想让我出国,只不过他们将这事全权交由舅舅管了。所以你要好好劝舅舅。”尽管田涛说的合情合理,佟褰裳还是觉得自己就像进了狼窝的兔子一样,每当杜天瑾看过来,她都感到后脊生风。偏偏田涛不停地说着他舅舅的好话,她只得时不时挤出一个相当僵硬的微笑,以回应两人的热情。 杜天瑾用公筷向搴裳的碟子里夹了一只可乐鸡翅:“尝尝吧,这是涛涛最喜欢的一道菜了,再不吃就被他独吞了。”搴裳看着眼前可口的鸡翅,头大如斗。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了,搴裳暗暗可惜,自己明明那么想吃,却偏偏味如嚼蜡。饭后搴裳向杜天瑾简单说明了田涛的近况就匆匆告辞了。结果在公交车站旁硬被杜天瑾拉上车送回了家。 晚上做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白兔,一只大尾巴狼不停地往她嘴里塞草。她因为太忐忑,结果消化不良了。大尾巴狼便拽着她的长耳朵把她扔上了背,驮着她满山跑,还美名其曰“消食”。 那天之后两人没在见过面,佟褰裳照旧教她的课,照旧抓学生的成绩,只是在吃鸡翅的时候不自觉得想起杜天瑾洗手作羹汤的样子。不过也仅此而已,杜天瑾也再没出现在她生活中,田涛也没再提起他。 第四章 佟家纷争 期中考试很快就结束了,佟褰裳的班取得了年级第一的成绩,这对一个初三班来说是良好的开端。佟褰裳历届带的班都是初三班得状元班,这一届相信也会有不错的成绩。她在拿到成绩单后,认真分析了每一个学生的成绩,开了一个小型班会,对以后的学习任务也做了安排。 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老宅管家的电话,通知她务必参加本月末的家宴。 佟老爷子虽是金钱为粪土的书生,但他的父亲却是书香佟家的一个另类,早年就从商,在商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佟家太爷眼见管不住儿子,就将孙子作为新的希望。 佟老爷子从懂事起就被爷爷亲自抚养教育,完全继承了佟老太爷的性格,对商人有着颇深的偏见。佟家老宅是佟老爷子的父亲留个他这个儿子唯一的遗产,公司股份则分给了有意经商的几个孙辈,也就是佟褰裳的舅舅和姨姨。 佟仪一原本就最像佟老爷子,喜好研究传统文学,不懂商海风云,属于她的股份也就一直都在老爷子那里存着。后来因未婚先孕被赶出家门,这些股份自然也没带走。 佟老爷子与父亲常因意见相左吵架,所以在他眼中这套老宅没什么温馨的回忆。除了月末家宴,平时很少住在这里。 佟仪一在佟褰裳16岁时去世了,从那时起褰裳就被接回老宅,直到她领到第一份工资才被获许离开。这些年来,除非管家来电她从未主动回去过,她始终认为母亲的早逝是由于佟家的袖手旁观,虽然她遵循了外公的命令留在了维清,可她从未将他当做亲人。周五下班后就接到老管家的电话,让她这周末务必回家参加月末家宴。 本月三十号正好是周末,佟褰裳打车回到佟家,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佟褰裳的舅妈刘芳菊一见到褰裳就冷下脸来,阴阳怪气地说:“真是稀客啊,这是什么风能把这死丫头吹来呀。” 佟褰裳的小姨听到声音快步从里卧走出来,冷冷地瞥了一眼刘芳菊说:“褰裳可是姓佟呢,一些旁姓的人就喜欢在别人家里耀武扬威。” 刘菊芳吊眉倒竖嚷着:“我可是佟家长媳,怎么就不是佟家人了?她才不是呢。只不过是不知道该姓什么才姓了佟而已,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赔钱货,从始至终就不该让她踏进佟家大门。”佟文茵冷笑一声:“佟家长媳?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爸爸他可到现在都没承认你呢。” 刘芳菊原来是褰裳舅舅的秘书,挤走了原配才和佟秉文结的婚,正因如此佟老爷子至今不承认她长媳的身份。这是刘芳菊心口的一块伤疤,如此直接的被戳穿,如何能不恼怒。 她歇斯底里地嚷着:“我为你们佟家诞下孙子,在公司也是竭心尽力,凭什么不承认我?佟仪一不知道和谁生下的野种都捡回来养,我看爸爸是老糊涂了。” 佟褰裳与佟文茵都怒了,还来不及动作就听二楼的楼梯口传来佟老爷子威严的声音“我糊不糊涂还轮不到你多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公司是你可以染指的么?你以前是给佟家打工的,现在依然是。”刘芳菊听到佟老爷子的声音时就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了,哆嗦着嘴唇说:“爸爸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佟老爷子走下楼来,正眼都没瞧她一眼,也没搭她的茬。 刘芳菊顿在那里,却心有不甘,又接着说:“您当年严正声明佟仪一不再是佟家的子孙,为何这些年又将这野、、、佟褰裳接了回来?”佟老爷子满面怒容,喝道:“我做什么还用你来指手画脚?褰裳流着我们佟家的血,我能看着她成为孤儿沿街乞讨么?就算褰裳不回来,仪一的股份也不会分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喝了口茶,顺了顺气又说:“你回去吧,我不想看见你。”转头吩咐管家“打电话给秉文,让他不用往这里赶了,回去好好管教妻子。”刘芳菊面如死灰,看了看儿女,一个人向门厅走去。 路过佟文茵时听到一声嗤笑“大嫂,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呀,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辱骂二姐和褰裳,我就和爸爸联手开除了你。”刘芳菊低垂的眼中闪着愤恨之光。 刘芳菊离开后佟文茵就把褰裳拉进了里卧,抛给她一条裙子“换上吧,每次看到你都是体恤衫牛仔裤,我都审美疲劳了。”褰裳低头看看自己的运动衫,不情愿地问:“不换行么?这样穿很舒服呢。而且我的运动鞋也不配裙子啊。”佟文茵从台子里抽出一双新的高跟鞋,笑得很是愉悦:“我帮你备好了。如果你不想让我冲去你家将你一柜子的衣服都换掉就乖乖穿好出来。” 临走前又叮嘱道:“今天家里会来客人,你乖一点,不要总和你爷爷对着干。”褰裳撇撇嘴,在她心里爷爷就是一个固执且不许人反抗的暴君,而她总是忍不住去挑战他的唯吾独尊,这已经成了两人相处的固定模式,难以更改。 第五章 书房旧忆 直到快开饭,佟褰裳才重新回到客厅,众人在餐桌前座好。佟老爷子例行训话结束后却没有同往常一样吩咐上菜,众人也都怀着疑问静静地等待。 直至管家引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他身形健硕,目光锐利,几乎没有皱纹,却散发着不怒而威、让人诚服的气质。没有人认识他,他是一个谜一样存在,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年龄和拜访的原因。众人向佟老爷子投去目光,想以此获得些许的线索。却见老爷子既没有热情的迎上来欢迎,也没有露出厌恶的驱逐之色。只是淡淡地招呼他坐在离主位最近的座位上,便传菜了。 整个用餐过程大家都没有说一句话,像往常一样遵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只是今天大家都偷偷观察着那个陌生男人,褰裳也不例外。她发现他进餐过程中背一直挺得很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这使她觉得这个男人严苛古板,打从心底不喜欢他,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排斥。她还暗暗嘲讽,那张如雕刻艺术一般俊美的容颜一定是采用了不苟言笑的面瘫式保养法,说不定他为了青春常驻还成为了一个禁欲主义、素食主义的教徒。 这顿饭佟褰裳吃得少有的舒适自如,没有刘芳菊在身侧的毒辣眼神,也没有祖孙两人的怒火燎原,她也因此吃完整顿晚餐,而没有中途拂袖而去。她对此既感惊讶也心生满意,于是打算见好就收,立刻起身去向佟老爷子告辞。意外的是,老爷子执意留下了她,命她去二楼书房等候。 褰裳对着个家最有感情的就是那件书房了,于是她心情愉悦地接受了,轻快地上楼,温柔地推开了门。 书房的布置没有一点变化,她原本以为佟老爷子会根据他的习惯重新布置的,毕竟如此春闺气息的书房并不能讨老学究的欢心。可这里和她住的时候没有丝毫变化,她亲手编的中国结还挂在窗边,角落的美人榻也没有搬走。看着如此熟悉的布置让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些一个人住在佟宅的日子,没有各怀鬼胎的亲戚,没有嘈杂争吵。褰裳的心情多少变得有些愉悦了,自从踏进这个家门就油然而生的烦躁感也烟消云散了。 佟仪一去世后,她就被接来了这里,整个老宅只有管家、厨娘和她三个人。不同于往日一份接一份的兼职,也不在需要熬夜和早起,生命一时之间竟变得空虚乏味。没有母亲的轻柔开导,没有小伙伴的嬉笑陪伴,她整日就躲在这件书房里度日。 最初的时候,她难以排解心中悲痛,常常呆坐在椅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她偶尔发现了一本书中有她母亲的批红,她才发现这个书房中的书大部分是母亲的旧书。她突然爱上了这里,找到了已逝的安全感,看着母亲娟秀的小字,仿佛是母亲在亲自给她讲解书的内容。侧卧美人榻,闲听雨打窗,热一壶新茶,捧一本古书,就这样她度过了一段恬静悠闲的日子。这件小屋中的红木书架和一本本古书是她在这里获得的唯一的朋友,重返这里,真的有一种重逢旧友的喜悦。 佟褰裳虽然很欢喜这里能维持原样,可她认为这都是佟老爷子很少在这里居住,又不愿花功夫去布置的原因。可她不知道,自从她搬走后,老爷子每周末都会住在这里,也是在书房一待一整天。而她最爱的那本书里多了一张小像,是佟仪一十六七时的模样,眉眼弯弯,笑的让人心醉,看着画像,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淡淡的水墨晕染开来,像开在年华里的白兰花。 第六章 生父现身 佟褰裳推开窗,一阵桂花香窜入鼻间,不一会儿整个书房都沾染上了这种香甜之气。书房的门被推开了,随着佟老爷子进来的还有刚才在饭桌上一言不发的先生。他面色苍白,眼角还湿润着,这让褰裳生起了很大的好奇心。 佟老爷子在书桌前坐好,只是喝茶,却不置一词,书房陷入一片沉寂,直至茶杯都见了底,仍不见他有开口的意愿。褰裳受不了这般沉闷的气氛,硬着头皮开口问道:“外公,你把我留下有什么事?” 佟老爷子凝望了她良久,才叹息般地轻语了一句:“这位齐先生,是你的,亲生父亲。”他说的很低,仿佛只是自言自语,对褰裳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 书房又恢复了寂静,又或许比之前更静了,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出乎众人意料地,褰裳没有吵也没有哭,她只瞥了男人一眼,就直勾勾地盯着佟老爷子说:“我没有父亲,也不需要。”声音平稳温和,好像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话音刚落褰裳就站起身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话毕向佟老爷子鞠了一躬,甚至还向齐先生点头致意才走向门口走去,动作礼貌得无可挑剔,被始终都挺得直直的,隐约可见她倔强的风骨。屋内的两人看着她找不到一丝亲昵的举动,不禁面面相觑,没有情绪的发泄才是最大的问题,如不透风的铜墙铁壁,让人无从突破。 佟老爷子仅仅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似遗憾又似解脱。但齐先生的脸色却更难看了,比之前更苍白了几分,嘴唇紧紧抿起,钢铁般的身躯竟隐隐有些颤抖,和经历过暴风雨后的残树一般无二,整个人仿佛拢在了阴影之中,颓丧之色倍现。当褰裳的手摸上门把时,他突然叫出了声“褰裳”,可佟褰裳连停顿一下都不曾有地离开了。 褰裳平静地走下楼,迅速换回自己的衣服,拒绝小姨要送她回家的提议,独自走了出去。 结果在小区门口却又看到了齐先生,他倚着车抽烟,看到她后略显惊慌地熄掉了烟,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褰裳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走过去,也没有避开,只是静静得站着。 齐先生走上前去,半晌才开口:“你和仪一长得真像。”褰裳发现自己努力佯装的平静因这一句话而瓦解了,她胸口不停起伏,双拳握紧又松开。她不想使自己难看,却掩藏不了眼底的厌恶,也抑制不住嘴角露出的冷笑:“齐先生,请你不要借我的脸回忆我妈,我是我,她是她,你对我做什么都弥补了你欠她的。” 男人这次并没有出现刚才的失态,他低沉的声音中透漏着温柔:“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爱她。从我爱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我心中了,无需借助外物来回忆。” 这句话很轻,没有声嘶力竭的呐喊,也没有巧舌如簧的辩解,却敲击着褰裳的心,使她在那一刹那间不由自主地相信了这个男人。也许是因为他说话时嘴角平和的微笑,和佟仪一说起这个男人时的表情如出一辙。或许有遗憾和伤感,却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即使生活再困苦都没有一句咒骂,只是拉着小小的褰裳,教会她笑对人生。 齐先生没有打断她的回忆,直到褰裳重新注视着他,他抬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却在只差分毫时又快速的收了回来。 他看着这张年轻的面孔说:“我想要对你好并不是觉得亏欠你妈妈,而是欠你的。我和仪一是相爱的,我也从没有做过背叛她的事,这已经不是亏欠与否的问题,我只是遗憾我们相伴的日子是如此的短暂。但作为你的父亲,我没有尽过一天责任,这是我非常内疚的事情。”褰裳愣了一下,没有再反驳,只是略侧过了头。 齐先生见褰裳只穿着单衣,便脱下西服打算给她披上,却被褰裳挡了下来。“我还是那句话,在我需要父亲的时候你不在,现在你回来了,可我已经不需要了。”褰裳淡淡的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齐先生并没有拦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又点了一支烟,昏黄的路灯在他身后拖出一条长而落寞的影子。 第七章 茶屋柔情 佟褰裳边向车站走边想着与妈妈相处的时光,记忆中佟仪一永远都是微笑着的,白天辛苦工作,回家还要照顾小褰裳,给她讲睡前故事。小褰裳懂事很早,从小学起就尽量不让妈妈操心,她知道佟仪一喜欢看书,就常常和妈妈抢者干活,只为让她多一些休息读书的时间。两人生活有艰辛却不失温馨,有泪水却不忘微笑。 夜风微凉,褰裳打了一个寒颤,肩上突然多出一件外套,回头一看竟然是杜天璟。褰裳一惊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杜天璟看她如炸毛小兔一般的神情,当下就乐了:“我说我是路过你信吗?”褰裳坚决果断地答:“不信!”杜天璟侧头笑了一阵才说:“是佟阿姨担心你才打电话给我的。”褰裳美内心黑线无数,面上一红说:“我又不是小学生,自己回得去。”杜天璟用手指敲了一下褰裳的脑袋:“光是我看见的,你就已经放过两趟公交车了。”褰裳被这一敲打蒙了,这不是亲昵似情侣的动作吗?她猛地向后一跳,与杜天璟拉开一段安全距离,这才恢复思考能力。低头看看手表,离开佟家竟然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杜天璟找到她时,她正失魂落魄地游荡,脸上虽无泪痕,神情却更落寞,看着这样陌生的佟褰裳使他心中产生了不同以往的情感。从初次见面起他就对佟褰裳另眼相看,这一个女子纤细却不柔弱,瘦削的肩膀坚强地扛起了责任,挺直的背脊向见过她的每一个人展示着她的不服输。 杜天璟对于有智慧有担当的女子更有好感,在他身边外表美艳的女子绝对不少,就连他自己的容貌也是百里挑一的。正因如此,他更明白如果只是注重皮囊,美貌将会是阻止人追求美的最重包袱。佟褰裳能一下就闯进他眼里,绝不仅仅是她外表的出挑,当他知道相亲对象是她的时候,心中排斥感消失不见了,反而有一种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期待。他清楚的知道佟褰裳会是一位合适的妻子人选,她不是攀附于任何男人的凌霄花,却可以成为注入他生命的清泉。 可在这一刻,看着她不再笔挺而显得越发单薄的背,看着她关闭心门独自承担痛苦、独自徘徊,他突然希望她可以一直做一朵温室的花朵,受人的关爱呵护,不必经历风霜。在他给褰裳披上外衣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为她撑起一片晴天。 杜天璟打开车门邀佟褰裳上车,他看了看表说:“带你去个好地方。”驱车前往了近郊的一间仿明茶室,杜天璟只与大厅内一位穿旗袍的茶艺师点了一下头,便直接进入二楼的一间小室。 正对房门有一架红木贝雕屏风,绕过屏风只见墙正中悬画轴,两侧为一副对联。画轴下摆长形茶几,上置大型花瓶等饰物。长茶几下正中前设八仙桌,桌两旁各安太师椅一把。整个结构古朴严谨,充满大家气派。 推开窗扇便可见窗外的繁星点点,听到潺潺细流。此情此景,使佟褰裳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杜天璟挽起衬衣的袖子,开始点炭火、煮水,举手投足间投射出和、静、清、寂的茶道精神。接着他将沸水冲入已拨入茶叶的茶壶中,黛绿的茶叶在水中舒展着芳姿,浮浮沉沉,清水片刻间便染上了淡淡的色,茶雾袅娜升起,茶香涌动。待水沏满,杜天璟又用竹筷刮去壶面茶沫,接着将水倾入一旁的茶船。 佟褰裳发现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指甲平整干净。待她回过神来,发现桌上的小茶盅已经一字排开,他将泡好的第一泡茶在茶盅上方依次来回浇注,接着取了中间的一盅说:“尝尝,我第一次煮给别人喝。” 褰裳虽未煮过茶,但佟仪一却极爱这些风雅的艺术,耳濡目染之下,褰裳也略懂些许。她双手接过茶盅,品了一口,茶香却在舌尖齿缝淌出,再品方觉甘醇。 杜天璟只到看见佟褰裳微勾的嘴角才拿起手边的茶盅,边品边说:“我常来这里,刚开始请茶艺师煮,后来就干脆自己上手了。学艺不精,请见谅。”褰裳知道他在逗乐,只是笑笑并不接腔。杜天璟停了一下又说到:“在这里可以安静地想自己的事情,而煮茶又可以让人静心平气,抛却忧愁与烦恼。”褰裳站在窗边,闻着不知何处飘来的桂花香,舌尖淡淡的茶香混着这般忽隐忽现的花香在心口氤氲开来。 佟褰裳看着杜天璟笑道:“这确实是一个好地方,浮躁的现世还能找到这样一个诗情画意的避世所,当真难得啊!谢谢你把他分享给我。”杜天璟看着她发丝随风飞扬,略略出神后才嬉笑着说:“作为回报,将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吧。”褰裳一愣,直视着杜天璟的眼睛,半晌才开口:“你不都知道了么?我才不相信小姨没告诉过你。”杜天璟起身拉着她做回桌边又给她换了杯热茶才说:“我想听你说,分享你的心情。”褰裳盯着茶杯中升起的热气,心也似水中的茶叶,浮浮沉沉,默默点了点头。 “妈妈的名字是外公取得,仪一,和我的一样,也是取自《诗经》,寓意为仪表如一,她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乖乖女,符合外公对子女的一切期许,早有才女之名。读大学时认识了那个男人,从此她的人生轨迹都被打乱了。未婚先孕,又始终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已经将外公气得半死了,她还誓死不打孩子,一定要将我生下来,并立誓终生不另嫁。被外公赶出家门后,她必须独自抚养我,大学未毕业找不到好工作,还要抽时间看顾我,她只能打一些又累又脏的短工,身体一边比一天坏、、、、、、”褰裳说了很久,像是要将就未倾述的苦水一股脑地倒出来。杜天璟没有打断她,只是安稳地煮着茶,茶香满溢,闻着这淡淡地味道,褰裳第一次发觉回忆并不全是苦涩和埋怨,她想起佟仪一给她讲睡前故事,想起两个人一起包粽子,想起她拿着第一桶金请妈妈去做旋转木马,想起微笑。 杜天璟送褰裳回家后又回到刚才那个茶屋,坐了片刻就有一个男人走进来。两人谁都没有开口,静静地喝着茶。直至茶杯快要见底,杜天璟才率先打破了沉默:“齐叔叔,我想娶褰裳。”齐振宇笑道:“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品性我自然是放心的,你想照顾那孩子,我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可是你也看见了,褰裳到现在为止还不准备认我这个父亲了,你只能自己去追了,我是爱莫能助啊!”杜天璟也笑了:“齐叔叔也不必太着急,褰裳对你还有误解,等她了解你和佟阿姨的过往,一定会和你好好相处的。今天来叔叔这里只是为了表明我的态度,也请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褰裳的。”齐振宇满意的点点头。 第八章 拜祭母亲 自那天以后,杜天璟开始一点一点挤进佟褰裳的生活。他出现的方式一点都不单一,作为田涛的家长去过几次学校,作为蓝殿负责人给某位会员打过几次电话,作为佟文茵介绍的相亲对象共进过几次晚餐。佟褰裳开始有些郁闷了,他和自己怎么有这么多的交集啊。 另一方面,齐振宇也时不时地露一下脸,褰裳对他的感觉很是微妙。虽不想认他,但对他也不是绝对的厌恶,他适时的关心还会在她心上划出无法抑制的涟漪。 这周末褰裳难得的闲在家里,整理旧物时发现了妈妈的首饰盒,红木的箱面已有很多磨损的痕迹了。听小姨说,这是妈妈唯一一件从佟宅带出来的旧物,连衣服都没有收拾一件的佟仪一只抱着这个小木箱就离开了。在佟褰裳的记忆中,每逢新年,佟仪一就会把小箱子拿出来,擦抹干净。搬家时也再三检查是否带上了它,重视程度仅此与佟褰裳。褰裳看看挂在上面已经锈迹斑斑的小锁,决定打开箱子看看,一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二来是看看过两天去看妈妈的时候有没有必要带上它。打开箱子里面只有一本书,是民国版的《诗经》,书页泛黄,但边角都很齐整。翻开看里面,几乎每页都有密密麻麻的笔记。仔细辨认,发现一种字体是是娟秀的簪花小楷,另一种则端正中带着几分豪放,明显是男子的字体。娟秀的毋庸置疑是佟仪一的,另一个,褰裳心里有几分确定,应该是齐振宇的。两人的批注交织,墨迹深浅不一,可见是交换心得所记。 整个下午褰裳都在看这本书,全神贯注,甚至可以说是沉迷其中,仿佛将父母恋爱时的情景都再现眼前,年轻的男女互相被对方的才情品性吸引,心意相同直至互许终生。简直就是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可句句都透出真情。褰裳第一次了解到那个身为自己的父亲的男人并不是油嘴滑舌诱骗少女的无赖伪君子,他有真才实学,性格沉稳却自信。她开始有一丝相信,他或许是有苦衷的,再自己未曾经历的岁月中,他也曾为了妈妈和自己奋斗过。 佟褰裳把书合上,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看看手里的书,她找了一块红布将书包起来,又将红木首饰箱里里外外的擦拭了一边。找了一把精致的小锁,将书重新锁在了箱内,又将箱子摆在了书柜的最里侧。看看表,她拨通佟文茵的电话:“小姨,下周就是妈妈的生日了,今年你有时间吗?”佟文茵放下手边的工作道:“有的。去年是在外出差赶不回来,今年我早就把行程排好了,没问题的。你请好假了?”褰裳看看课表:“周四只有一节课,和别老师换一下就可以了。”佟文茵说:“那我周四早上去接你。”挂断电话后,佟文茵嘴边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只见她拨通一个号码,没说几句就满意的结束了通话。 周三下午就下起了小雨,并不大,可淅淅沥沥下了一夜也不见停。周四清晨雨总算止了,天却依然阴蒙蒙的,没有丝毫放晴的痕迹。 佟褰裳裹紧身上的黑风衣,又在颈间系了一条月白色的亚麻方巾,看看时间,拿起今早花店送来的花束下了楼。并没有看到小姨宝蓝色的御驾,停在她惯常停车位上的是一辆黑色的。 看到佟褰裳的身影,杜天璟长腿一迈,也下了车。他也是一身黑色风衣,内敛中透出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度。他几步走至褰裳身边,扬起一抹温润的笑:“褰裳,我是代替佟阿姨来接你,今早她打电话说临时有事脱不开身。”佟褰裳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么明显的谎话他也说的出口。 近期见到杜天璟的概率实在太高了,佟褰裳都起来免疫心理,再加上灰蒙蒙的天,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下个不停。她只简单瞥了一眼他的穿着就说:“那就出发吧。” 路上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交谈,看到佟仪一的照片时,佟褰裳心里有一丝别扭,这么多年,只有小姨和她一起来过。第一次带外人来,还是一个男人,总有一种给母亲相对象的错觉。 或许是看出了佟褰裳的不自在,杜天璟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你和伯母说些贴己话吧,我去外面等你。”佟褰裳既感动于他的体贴,同时也羞于他的亲昵动作,而且还是在妈妈面前,她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被发现早恋的女学生。 杜天璟离开后,佟褰裳像平时一样讲了些趣事给妈妈听,也把烦恼吐露出来。 “妈妈,你觉得刚才的男人怎么样呢?”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完以后,褰裳怔愣了一下,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呢?回过神来,褰裳为自己问了这个傻问题而发笑,笑着笑着心中又升起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悲凉。 其实根本不用妈妈回答他也知道答案,妈妈一定会摸着她的头笑着说:“用你的心去看,你喜欢就好。”音容笑貌还如此清晰,人却已不再身边了。佟褰裳心中暗生寒意,回顾佟仪一的一生,无论是早年的备受宠爱,还是后来的生活困苦,最后都只剩下眼前这么一个小盒子了。 褰裳又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开,走至门口便看到杜天璟在打电话。佟褰裳原本以为杜天璟会在车里等她,最近天气已经很冷了,说话时还能看到微微的白气。佟褰裳心里一酸,走至杜天璟身边,听到他在交代工作上的事。褰裳看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杜天璟可能在外面站了两个小时了。 杜天璟看见褰裳后示意她等一下,他很快结束了电话。他对褰裳笑笑,很自然的牵起佟褰裳的手,将她拉上车。褰裳原本想甩开的,可是他的手太冷了,让褰裳不自觉地想帮他暖暖。褰裳暗中安慰自己,只要他的手再暖一些,他就会甩开他的手。 第九章 回程表白 褰裳又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开,走至门口便看到杜天璟在打电话。佟褰裳原本以为杜天璟会在车里等她,最近天气已经很冷了,说话时还能看到微微的白气。佟褰裳心里一酸,走至杜天璟身边,听到他在交代工作上的事。褰裳看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杜天璟可能在外面站了两个小时了。 杜天璟看见褰裳后示意她等一下,他很快结束了电话。他对褰裳笑笑,很自然的牵起杜天璟的手,将她拉上车。褰裳原本想甩开的,可是他的手太冷了,让褰裳不自觉地想帮他暖暖。褰裳暗中安慰自己,只要他的手再暖一些,她就会甩开他的手。 两人走到车前,杜天璟放开佟褰裳的手,为她打开车门。车子启动后,佟褰裳问杜天璟;“你还要回公司去吧?”杜天璟笑笑:“听到了?我把你送回家再回公司去。”褰裳感到一丝温暖,又有一丝愧疚,自己浪费了他一天的时间,说不定还会害得他加班熬夜处理公务。 她刚准备劝杜天璟带自己回市里后就直接回公司,自己打车就可以了。杜天璟带着戏谑的声音;“这些家伙,正经时候就一起掉链子,成心不让我省心,回去马上扣他们工资。”佟褰裳也起了逗乐的心:“还不是你这个大老板公然翘班起的坏榜样?”两人就此开始笑闹了,不同于来路的沉闷,回程时间仿佛也缩短了。 刚回到市郊,杜天璟的电话又响了,公司事务似乎很紧急。佟褰裳提议自己打车回家去,杜天璟有些犹豫,踯躅了一下问道:“你回去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佟褰裳想了一下说;“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了。”杜天璟提议:“你能陪我回一趟公司吗?时间也不早了,一起吃过晚饭,我再送你回家,好吗?” 佟褰裳觉得杜天璟的声音沉稳有力,可自己硬生生地从中听到一丝祁盼。回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褰裳从他眼中看到自己一副局促羞涩的表情,反观他还是保持着风度气质。她暗骂自己一句不中用,又不甘心就这样败下阵来,于是决定调侃他一下:“你不要用那种可怜兮兮的小狗表情看着我,难道这是你的美男计?”杜天璟一听“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捏拳轻咳一声,开口;“如果美男计对你有用,我倒是不介意多使用几次。”声音中还有掩不住的笑意。佟褰裳脸一红,恼羞成怒地别过了头,杜天璟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却也没再逗她。看她现在如炸毛小猫一样,真怕再逗一句,她就会扬起爪子了。 赶车回到公司,秦秘书已在门口等着了,一见杜天璟就迎上来报告事情,三人边走边说,佟褰裳比两人微落后一步。秦秘书一脸郁闷地抱怨完才看到身后的佟褰裳,他满脸惊讶,飞快地打量了褰裳一下,对杜天璟不怀好意地挤挤眼。 三人乘电梯直达十八层,杜天璟将风衣递给秦正,回头对褰裳说:“一会儿就好了,你要是闷就去下面看看新品,有合眼的我送你。”佟褰裳看到秦正明显憋笑的脸,褰裳脸一红说:“不闷,我在这儿坐坐就好。”杜天璟歉意一笑,也没再说便埋首于文件中了。 佟褰裳在沙发上坐下,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秦正递给她一本册子说:“我手头只有这些宣传杂志,你可以打发打发时间。”佟褰裳道了谢,秦正就出去忙了。褰裳来回翻了几遍杂志,实在无事可做了便偷偷打量着杜天璟办公的样子,眉头轻轻蹙起,唇紧紧抿住。 不知什么时候,佟褰裳便悄然入睡了。醒来时肩上披着杜天璟的外衣,而他人就坐在自己旁边。见她醒来,杜天璟笑问:“饿了吗?想吃点什么?”佟褰裳按按肚子,已经扁扁的了,想了一下说:“饭。”杜天璟一愣,笑道:“好吧,去吃饭吧!”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闯进来一个人,“哥,你别送我回美国呀,爸妈肯定再也不让我回这边了。”杜天璟板着脸说:“不让你来更好,尽给我添乱。”褰裳这时才想起来,这个男人就是那个时候的保安部部长,她和杜天璟第一次见面的契。她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蛮横,粗鲁,说白了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男子也看到了佟褰裳,两眼冒光:“嫂子,帮我求求我哥。”佟褰裳对这一声雷得外焦里嫩,她刚说了句:“我不、、、、、、”就被杜天璟打断了,“你别打岔,你自己算算,你这次害公司损失了多少。父亲那里肯定已经知道了,就算我不送你回去,他也会派人抓你回去的。你投案自首,也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男子嘟囔了一声:“我又不是犯人。” 他抬起头对佟褰裳一笑:“嫂子,上次实在是不好意思,小误会你就忘了吧。”说完便掉头出去了,没有给佟褰裳留一句辩驳的时间。杜天璟面上不愉,心里却偷乐:“这小子还算有点用。”他对佟褰裳说:“走吧,别被这臭小子影响了食欲。” 杜天璟将车开到C大门口,领着佟褰裳走进C大,左拐右拐找到一家小饭铺。店面不大,还算干净,由于过了晚饭时间,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吃饭。杜天璟对佟褰裳眨了一下眼:“这家的‘饭’真的很好吃。”褰裳发现杜天璟进入C大以后气息都年轻了许多,举止间少了些沉稳贵气,却多了几分活力激情。两人点了四个菜,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红烧排骨、水煮肉片、虎皮青椒、糖醋里脊,味道真的很棒,两人都吃的不亦乐乎。同时杜天璟暗暗记下了佟褰裳的口味,以作日后只需。 饭后,佟褰裳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赖在凳子上不起来。杜天璟带着她去情人林散步,林荫小道上大都是学生情侣,安在草丛里的小灯发出微微的光,就像藏在草丛中的萤火虫,星星点点的闪着。杜天璟看见佟褰裳边走边抚着小肚子,样子可爱到爆,让他不自觉地想这样一直和她在一起。他决定以后常带她出来吃吃玩玩,看她一脸满足。不过,想要这样做,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名分问题。一方面是他很想以正大光明的身份牵他的手,另一方面是怕她以后缺少约她出来的借口。 杜天璟一边思索着该怎么说,一边又在担心她会不会拒绝。虽然他不奢求佟褰裳一口答应,也确信自己会在被拒绝后继续努力的,可是,心里还是希望她能答应。至少让自己知道,她心里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时,佟褰裳说:“你好像对C大很熟呢。”杜天璟笑笑:“嗯,我的母校。”佟褰裳:“小姨说那你是在美国上的大学。”杜天璟点点头:“嗯,不止大学,小学开始就在美国了。大二申请交换生来到C大,之后就在这边定居了。”佟褰裳越走越慢,嘟着嘴问:“还要走多久啊?”杜天璟:“好像还要有20分钟的路程呢。”佟褰裳不开心地跺跺脚,继续向前走。 杜天璟突然拉住她的手:“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我是有品质保证的。”佟褰裳本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听到后面一句话时却笑了,问道:“什么保证?”杜天璟一看有戏,心中暗喜:“我身体壮实,模样标致,上的厅堂下的厨房。你出门逛街,我还可以给你当司机提包裹。”佟褰裳默而不语,杜天璟心中越来越紧张。就在这时佟褰裳说:“那些都太遥远了,我要听你现在就能兑现的承诺。”杜天璟狡黠一笑:“作为考核标准,我背你到门口。”佟褰裳爬上了杜天璟的背。 第十章 公婆回国 转眼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佟褰裳带领学生们进入了紧张的备考阶段,蓝殿每逢节日也是必定很忙,杜天璟和佟褰裳已经有很久没有约会过了。 这天佟褰裳在办公室批改作业,听到邻座两位女老师在讨论如何与男友度过圣诞节,佟褰裳一愣,随即又摇摇头放弃了,想来杜天璟会回美国陪父母过节。 圣诞节前一天正巧是周末,杜天璟打电话问佟褰裳:“你今天有时间吗?”佟褰裳猜想:难道他想让我送他去机场?几天没见,褰裳也想在他回美国前见见他便答应了。 杜天璟接上佟褰裳后果然向机场开去,褰裳看到后座有一束花,却没有行李包,褰裳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去几天?”杜天璟也纳闷地反问:“去哪里?”褰裳一愣:“你不回美国?那一起去机场做什么?”褰裳越问心里越惊恐,暗叫: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杜天璟扭头看看她说:“我没有告诉过你吗?爸妈打算今年在这边过节。”杜天璟略带抱歉地笑笑,“我以为我告诉过你了,也许是我忘了,最近实在太忙了。”佟褰裳暗叫:不带这样吓人的。可看看杜天璟眼下隐隐的黑影,虽然他尽量表现地神采奕奕,可疲惫之色还是掩饰不住,褰裳心里一软也没再怪他了。 她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牛仔裤、粗线毛衣,一会儿再穿上厚厚的白色羽绒服,远远看去就是一个长腿的雪球嘛。没有化妆还梳着马尾,就差一个书包了就可以去参加高考了。她咬咬唇,心中越发忐忑。杜天璟看出了佟褰裳的紧张,轻拍了拍她的手:“没关系,我母亲不会为难你的,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佟褰裳没什么信心:“你怎么能确定呢?”杜天璟笑道:“我妈曾经说过,什么时候将我这个儿子脱手,她一定宴请宾客,广而告之。”佟褰裳以为这是杜天璟在逗她,以减少她的紧张,也就一笑置之了。 见到杜母时佟褰裳才相信这样的事她真的会做,见到儿子的第一件事不是询问儿子过的如何,而是拉着佟褰裳左看右看。之后又双目略带期盼地要求:“让我照张相吧?”佟褰裳还在呆愣中,条件反射性地点了点头。杜母示意杜天璟一起来,杜天璟知道杜母没有恶意,佟褰裳也没有推辞,他也就没拒绝,毕竟大家都想早点离开机场,他只是对褰裳歉意一笑。杜母照过相后心满意足地说:“照片我会保存好的,回去给你的姨姨姑姑们都看看,要是没有照片她们一定不会相信的。”杜天璟无奈的说:“还不是你总是骗她们说我快要结婚了,结果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 这时,杜天璟的父亲走过来牵住了杜母的手;“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胡闹。”四人一路上都说说笑笑的,尤其是杜母,一直拉着佟褰裳讲杜天璟小时候的趣事,完全没有初次见面的生疏与客套。杜天璟和杜父只是偶尔接一句,却是听的津津有味。 杜父和杜母一直待了一个半月,据说杜父这次回来是有公事处理,所以回去的时间被一拖再拖。这可愁坏了杜母,丈夫儿子都变成了工作狂,好友闺蜜又都不在身边。她现在格外盼望周末的到来,也只有这时候褰裳才有空陪她。 周六下午,佟褰裳再一次陪着杜母去购物,每当这时褰裳就不得不佩服杜母的体力和脚力,自己穿着平底鞋都走不过踩着高跟鞋的她。可能是初次见面的印象太深刻了,因为这个问题,杜母还含蓄地提点过佟褰裳呢。高跟鞋是女人的骄傲,正式场合穿高跟鞋不仅修长身形增加魅力,也是对邀请人的尊重。佟褰裳虽觉得这是经验之谈,可出来逛街还是果断选择了舒服的软底鞋。杜母也没有强逼,却在购物时帮褰裳挑了几双时尚又舒服的高跟鞋。 终于等到杜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购物之旅,佟褰裳已经不想再走一步了,两人商量一下决定去蓝殿等杜父和杜天璟下班后共进晚餐。 两人先在九层餐厅点了杯下午茶,杜母又和褰裳聊起了杜天璟:“我曾经一度以为我这个儿子要孤独终老了,高中毕业舞会他竟然拒绝了所有邀请他的女孩子,当时学校里还在疯传他是gay呢,担心的我要死。从他高中毕业以后,我就发动了全家给他安排相亲对象,可他一次也没去过。”褰裳说:“可是我第一次相亲就碰到他了,他并没有放我鸽子呀。”杜母贼嘻嘻的一笑:“这就是缘分吧,上次他要问他爸爸要一个用户的资料,我借此向他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褰裳满头黑线,原来却也不仅有些感叹,要不是杜母的威胁,两人的缘分说不定就断了。 第十一章 何家男孩 就在这时,一个哭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佟褰裳回头看去,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餐厅经理也闻声而来,他蹲在小男孩面前又哄又问,却没有得到只言片语,小男孩的哭声不仅没停,眼看着还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餐厅里已有一些客人发出了不耐烦的咒骂声,经理急的满头是汗,又不能强行把孩子拉走。 褰裳对着焦躁咒骂的那桌客人皱了皱眉,向小男孩走去,只见她在小男孩耳边说了两三句话,小男孩就止住了哭声。小男孩抽抽泣泣地擦干泪水,小手紧紧攥住佟褰裳的衣角,还扬起小脑袋用水泡泡的大眼睛盯着她。经理看得愣了愣问:“您是他的母亲吗?”褰裳摇摇头说:“还要麻烦您在广播里寻找一下他的监护人,我会一直在那边坐着等孩子的家人来的。”经理犹豫了一下道了声谢,转身向外走去,并通知门口的礼仪小姐不要让褰裳带着孩子离开。 佟褰裳牵着小男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替他点了一份甜点。杜母看她对陌生孩子尚且如此,心中很是满意。小男孩很有礼貌,先是向褰裳到了谢,才拿起小勺。吃东西时背挺得直直的,虽然很喜欢眼前的事物,却没有狼吞虎咽。 三人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小男孩的家长,小男孩又显得有些焦虑了。佟褰裳为了转移小男孩的注意力,和他聊起了天。并没有问很隐私的问题,在得知小男孩正在学习背唐诗时,她很有兴致的教了起来。 杜母注视着这一幕,眼眶都有些热了。自己盼孙子已经好多年了,好不容易儿子找到女朋友,她却又担心小辈不喜欢孩子。在得知佟褰裳的职业是老师后就更担心了,听说现在很多老师的职业后遗症就是不想要孩子。她原本还准备找个时间和佟褰裳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呢,现在看到褰裳对孩子如此有耐心,自己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三人在餐厅等了一个小时才看到孩子的父亲,相伴而来的还有杜天璟和秦正。原来小男孩的名字是何归,他的父亲何世祥就是杜天璟这两天忙着接洽的客户。 说起何氏企业,那可是全球闻名的家居大户。何归的太爷爷幼年时曾是木工,一战时被送去欧洲做劳工,九死一生最终在欧洲定居。后来靠以前的手艺替别人修理战后房屋,给别人做一些木制家具。何归的爷爷从小就跟着父亲打家具,但他脑子灵活,在欧洲人民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以后,他建议父亲将木具做出特色,主要分为西方美和东风美两种,逐渐创立起自家的品牌。虽然这几年中国古典建筑及家居用品在欧美国家也很风靡,何氏企业的生意在西方也是越做越大。但中国式家具的最大市场还是在中国,何家打算在故国也打出一片市场,杜天璟看准这个时机想要与何家合作,正在紧张的洽谈之中。 今天何世祥首次来蓝殿审查卖场,小何归见大人们都忙着说话没人陪他玩,他便偷偷跑去了玩具区。许是中午在飞机上没吃饱,他竟循着香味跑来了九层餐厅,不知为何又在这里哭了起来。 何世祥和杜天璟赶到时,正看到佟褰裳在教小何归背唐诗,两人竟似母子般融洽。杜天璟看到褰裳时眼睛一亮,没留意何世祥眼神复杂地盯着佟褰裳看了半晌,而将着一切收入眼中的只有杜母。杜天璟向何世祥介绍了杜母和佟褰裳,何世祥并没有任何突出的表现,只是与两位女士有礼的寒暄了几句,并再三致谢后便领着儿子离开了。 原本打算四人共进晚餐,杜母却临时起意说:“我想和你爸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回到中国以后还没有和老头子吃过烛光晚餐呢。眼看又要会美国去了,我要留下些独特的记忆,你们可不要妨碍我哦!”杜天璟和佟褰裳都明白,杜母是想放他们两个年轻人自己去玩,还偏要拿自己做借口。两人对视一笑,也不点破,和杜母道了别。 出乎两人意料的,杜母还真的要求杜父安排了一场带有惊喜的烛光晚餐。杜父餐后点着杜母的额头说:“多少年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杜母虽已半百,但保养得当,风姿绰约,岁月在她身上似乎只是增加了魅力。就像开到正盛的玫瑰,比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着别样的风采。偶尔的一个娇嗔,丝毫没有不合年龄的怪异感,反而更是迷人眼醉人心。 杜母半靠杜父的肩膀,微撅嘴:“你是嫌我已经是一个老太婆了吗?哼哼,当年追我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一个厚脸皮的追到人家楼下,发誓要一辈子宠我。你都忘了吗?”杜父低头看去,只见杜母因喝了些红酒而微酣,双颊如涂了胭脂一般,两眼朦胧。杜父不自觉地收紧手臂,将她揽得更紧,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没忘,到死都不会忘的。”杜母听到满意的答案,笑着在杜父的唇角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第十二章 师公很强 从那天之后,杜氏与何氏的合作进展的很顺利,很两家就开始签订合同了,杜父便带着杜母一起回美国了。 眼看着寒假就要到来了,而在此之前的期末考不仅使学生们紧张倍增,连老师们都绷起了一根弦。每当这时,老师们要经过更多的考察,还要做出学末总结,最重要的是班级总分与年终考核息息相关。佟褰裳平时工作就很细致,这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只是反复检查了几遍要上交的内容,就将精力都放在了抓成绩上。维清有一项传统,学年成绩要发进家长的邮箱里,这一政策恰巧大大提高了学生们的积极性。 经过最后半个月的“厮杀”,佟褰裳随带的班级保住了年纪第一的成绩,全班全科均分达到了78分以上。领到成绩的当天,韩杰和方灵缠着要来佟老师家玩,褰裳为了表扬他们取得的好成绩,便欣然同意了。 佟褰裳一开门,发现杜天璟的鞋在鞋柜旁整齐的放着,她愣了愣,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杜天璟就围着围裙走了出来。他看到褰裳身后的两个小脑袋也是一愣,随即便扬起了亲切的笑容。他平日里惯常的就是绅士风度,微笑总是恰到好处,让观者有如沐春风之感,这时候展颜一笑,立刻就赢得了两个小孩子的高评价。 褰裳听到两个小鬼头在后面窃窃私语。 方灵赞杜天璟:“他笑的真好看!”韩杰虽然也这么觉得,但听到方灵的话,有些不是味地撇撇嘴:“也就那样吧,我笑的也很好看啊,是吧?”方灵听话,掩唇偷笑:“那你给我笑一个,让我比较一下。”韩杰脸瞬间就红了,扯了扯嘴角,还是没有笑出来,只得转移话题:“上次来佟老师家她还是单身,这么快就把自己嫁出去了?而且,她没有给大家分喜糖呢。”褰裳的脸一下就红了,也不知道该不该解释一下,杜天璟见此却火上浇油地说:“我做好饭了,最近你带孩子们太累了,要多吃点补一补。”韩杰和方灵对视一眼,哧哧地偷笑。 杜天璟扭头对两人说:“听说你们最近学习也很用功,有没有取得好成绩呢?”韩杰傲傲地回答道:“只要我用心,就没有能难倒我的。”说着还向杜天璟瞟去,似乎是为了观察他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话。这一瞟他才发现杜天璟就是上次在蓝殿出面解决问题的男人,印象中这个男人似乎是总经理。他大叫起来:“是你!”说完还向佟褰裳喊去:“佟老师,你拿下总经理了。”佟褰裳刚有些降温的脸又“轰”的一下烧了起来。杜天璟笑笑解围道:“都去洗手吧,欢迎品尝我的手艺。” 两个孩子闹着进了洗手间,佟褰裳扬着羞红的脸埋怨:“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杜天璟无奈道:“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庆祝一下你的假期到来,学年任务也完满完成了。不过似乎吓到你了,乖,别生气了。”褰裳脸还是气的圆鼓鼓的,杜天璟伸手戳戳她的脸蛋:“宝贝就不要在你的学生面前欺负我了,不然我这个师公很没面子的。”褰裳哼哼道“我怎么欺负你了?”杜天璟快速在她脸上偷了个香,见孩子们出来了,在她耳边轻喃:“这样欺负。”褰裳脸又红了,捶了他一下说:“我那有?” 四人在餐桌边坐好,两个孩子原本只是试探性地尝两口,发现很是美味后开始了夺食大战。两人份的事物很快就见底了,两个小家伙微微有些羞怯,对佟褰裳:“佟老师,你是不是没有吃饱啊?对不起啊!”褰裳默默他们的头,让他们不用放在心上。韩杰则向褰裳抱怨:“都怪师公做的饭太好吃了,我都吃撑了。”褰裳微囧,杜天璟则暗暗满意,看来想要收买一个人,必先收买他的胃,这果然是真理。 杜天璟和佟褰裳收拾餐具时,韩杰和方灵将小脑袋凑在一起开起了小会。 方灵轻揪着韩杰的耳朵说:“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他收买了呢?你忘记他是那个坏人的哥哥了吗?坏人的哥哥很有可能也是坏人的。怎么能把佟老师放心的交给坏人呢?”韩杰被方灵问的哑口无言,连连点头。方灵白他一眼说:“不就是几口菜吗?你怎么那么没有定力啊?” 韩杰缩缩头,又不满意地反驳到:“你不是也吃的很香吗?还和我抢了呢。”方灵脸微微有些红,悄悄说:“可是真的很好吃呢!”韩杰用力的点点头。方灵挥挥手说:“以前的就不算了,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坚定立场,好好保护佟老师。对了,咱们对他进行考核把,如果他通过考核就承认他是师公吧。” 之后就看到韩杰跑去向佟褰裳借来了游戏机,还向杜天璟发起了挑战。一个小时后,杜天璟完胜,韩杰灰头土脸的放弃了打败杜天璟的计划。方灵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对他发出一个“看我的”的眼神。 小姑娘走至杜天璟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叔叔,你陪我去书房好吗?”两人进去半个小时候后方灵满眼崇拜地走出了书房,韩杰迎上来问:“怎么这个表情?”方灵叹到:“他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书库嘛!不管我指那一本,他都能说的头头是道。根本就考不倒他嘛!” 最终两人得到一致的结论:师公很牛! 在佟褰裳还未觉察时,两个小家伙就已经被杜天璟收服了。今天两人忙着和杜天璟斗智斗勇,最后送他们回家的也是杜天璟,佟褰裳却只有干看着的份,这让她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呢。 第十三章 旧事真相 不用上班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已经年尾了。佟褰裳并不喜欢回佟家老宅过年,可至少要在那里吃过年夜饭才可以走。年三十这天下起了小雪,杜天璟开车送佟褰裳到了小区门口,一路上褰裳都没怎么说话,杜天璟担心她,却也不方便跟着她进去。他帮褰裳将围巾系好,又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进去只管吃饱就好,除了爷爷和小姨之外,别人说什么也不要往心里去。”褰裳见他像哄小孩一般对自己,心中不觉间就温暖了起来,冲他笑了笑,也在他额上吻了一下:“我知道了,你不要担心。还有,新年快乐!”接着就跑下了车。 佟褰裳进门后直奔二楼书房,直至开饭才下楼来。佟老爷子竖着眉毛瞪着她,她也不顶撞,乖巧地说:“外公,新年快乐!”老爷子哼哼了两声,表情却舒缓了下来。一顿年夜饭总算是吃的相安无事,刘芳菊几次想开口都被佟秉文止住了。饭后,佟褰裳窝在佟文茵的身边装隐形人,偏偏佟老爷子几次话里话外的提到她,总不给她提前撤退的机会。褰裳觉得这是自己回到佟家以后过的最顺利的一个大年三十,没有一次矛盾,顺利的都不太真实了。大家还一起放了烟花,照相留念,似乎真的是和谐美满的一家人。 佟褰裳是等敲过了新年的钟声之后才走的,刚一出小区就看到了杜天璟的车。她吓了一跳,快步跑了过去,她敲了敲车窗,杜天璟立刻开开车门示意她上车。两人同时开口“你怎么还在这?”“有没有冻到?”两人相识一笑,什么也不需要再问,气氛美好的让人不忍心开口。 可惜手机铃声不识相得响了起来,佟褰裳看了看是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褰裳,是爸、、、我是齐振宇。”褰裳也是一顿,问道:“有什么事吗?”齐先生声音有些低落:“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新年快乐。”褰裳轻轻说了一句:“你也是。”听筒对面的呼吸声似乎也轻快了不少呢。杜天璟边送佟褰裳回家边说:“抱歉,我听到你的电话了。其实,齐叔叔很疼你的。”褰裳惊愕:“你们认识?”杜天璟偷偷观察了她两眼,见她没有焦躁和厌恶的情绪才继续说:“我小时候齐叔叔常常来我家做客,与我父母的关系很好。在我记忆中齐叔叔很喜欢小孩子,虽然他不爱笑,可孩子们还是很喜欢围着他玩,而他也从不嫌烦。” 褰裳听到这些时面无表情,杜天璟有些忐忑,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再找别的机会劝她,褰裳始终没有接话,但也没有岔开话题。 杜天璟握了握佟褰裳的手,见她没有躲闪便继续说道:“齐叔叔这些年从不快乐,因为他最爱的人不见了,他一直在找佟伯母,从没有一天终止过,动用他所有的关系,私人的,公家的,全部。你知道,佟家封锁了你母亲和你的所有消息,齐叔叔也曾多次上门拜访,却都被拒之门外了。” 杜天璟注意到佟褰裳的手抖了一下,他的心也一紧,没有再说下去。佟褰裳突然有些恨佟家,如果他们早点告诉齐振宇佟仪一的下落的话,母亲就不会到死都只能抱着遗憾,也许他们是有机会重新来过陪,幸福到老的。褰裳思索再三还是问了:“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杜天璟斟酌了一下说:“我了解的也不是很详细,只知道一些大致的。齐叔叔在遇到你母亲前有一个未婚妻叫Abby,是齐奶奶为他选的,齐叔叔和Abby私下曾约定不会承认这段关系,更不会把它坐实,而且Abby确实也找过几个男朋友。可当齐叔叔与佟伯母在一起后,她却跑去搞破坏,先是以未婚妻的身份警告佟伯母,接着又跑去齐家哭诉,致使你母亲与齐叔叔产生误会,又被齐家排斥。佟伯母怀孕时,齐叔叔正要升任市委书记,齐家不会容许他有任何一个仕途污点,齐奶奶不同意他们结婚,还逼你母亲堕胎。佟伯母再没出现在齐家,并且,消失。” “齐叔叔出差回来后,佟伯母就从他的世界消失了,无从查找。刚开始齐家是不对他提起佟伯母这个人,全家人包括帮佣都三缄其口。后来他闹得狠了,他们干脆骗他说佟伯母去国外结婚了。齐叔叔虽然不相信佟伯母会抛下他另嫁他人,但他还是将大量的搜索力量放在了国外。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许他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找到你们。” 佟褰裳眼圈红红的,却没有让自己掉下一滴泪。看看窗外,车已经停在自己家门口了,或许已经停了很久了。她神情落寞,匆匆与杜天璟道了别就上楼了。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不知道谁该为这场爱情悲剧负责,当年的旧事中,每个人都犯过一些错,但那些错误被时光无限放大,竟然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错误,甚至是自己母亲的生命。如果她能一直当佟家的二小姐,她还会活着,也许还会很幸福。 杜天璟和佟褰裳再见面时,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第十四章 月考风波 新年过后,很快,新学期又要开始了。一个假期没见,佟褰裳还真有点想念自己的那帮捣蛋鬼,一想到这个学期一结束就要送走他们了,心中很是不舍。她暗叹一声:学校其实就像军营一样,铁打的学校流水的生。也许资质老的老师会为自己桃李满天下而志得意满,可佟褰裳还未习惯,更未释怀自己必须送走一批批可爱的孩子。这些孩子曾令她头疼,也让她欢笑。在她的职业生涯中这些孩子几乎就是她的全部记忆,是她的成就与徽章。让她欣慰的是,这一届学生的成绩很好,大部分想要考取一个好高中已不是问题,只是他们能在高中阶段继续保持,前途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没曾想,开学没多久佟褰裳就成了风云人物,几乎人人都知道她找了一个钻石级的男朋友。有人艳羡,有人祝福,当然也不乏冷嘲热讽背地赌咒之人。佟褰裳听到各种说法也只是笑笑,从没有做过回应,也没有当一回事。不过这可使学校一票男老师捶胸顿足了许久,就如镇校之宝被人窃取了一样。有一个教古文的男老师甚至连续一个月都用恋恋不舍“惜别”的眼神注视着佟褰裳,吓得褰裳一听到他的名字就退避三舍,还特意解释了好几次自己不会离开学校才作罢。 当然这些并不是这几日最重要的事情,相对于这学期出现的学考而言,这些简直就是餐前小菜,并不能占用褰裳的大部分精力。 初中最后一个学期,就像长跑到了最后五十米,冲刺是必然的。月考的出现使考察变得更为频繁,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每个班级,每个学生以及老师的心里。对于月考这种制度,佟褰裳是又爱又恨。频繁的考试可以减轻学生在大考中的紧张感,帮助大部分学生得以发挥正常水平,但相对的它也将淘汰赛提前了。一些心里承受力较弱的学生受月考成绩的影响会出现提前放弃的现象,甚至弃考辍学也时有发生。频繁的失望有时是对人意志的一种消磨,要知道,信心需要一点一点的建立,但摧毁信心有时只需要一次打击。 每一次月考结束后佟褰裳都能在校园的角落里看到沮丧的学生,他们在幼小的年龄里就要面对挫折、打击以及现实。看到他们蜷缩起的样子,像一只只受伤的小动物,佟褰裳心里总是会钝钝的疼。她希望他们能勇敢的闯过风浪,去看看世界上最美的彩虹,但于此同时,她又害怕他们会折戟沙场,失去前进的勇气。她明白,他们悲伤的原因很简单,也许是退步了,也许是没有赶超目标,但这些简单的悲伤很可能使他们丧失斗志,甚至是丧失理智。因此,每一次月考结束后,佟褰裳都会尤为关注班里孩子的心里状态,针对表现失常的孩子做心理辅导,以期望帮助他们拜托瓶颈。 尽管如此第三次月考结束后,还是出事了。佟褰裳班上有一个女生夜不归宿,这个女生成绩在班里排中上,性格乖巧,从未闯过大祸。褰裳是晚上九点得到的消息,整整找了一晚上。初春的夜风吹得佟褰裳瑟瑟发抖,可她不敢放慢脚步,疲惫的双眼也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年轻女孩的未来很有可能在这一夜中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她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她,阻止她走上歧途。 直到早上七点半,佟褰裳才在火车站旁的一个早餐店里找到她,她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八点开往广州的火车票。只差一点点,再晚一会儿,她就会踏上辍学出走的火车了。佟褰裳的心漏跳了一拍,紧紧盯着眼前的身影,生怕一眨眼她又溜走了。 佟褰裳将她领回办公室,费尽口舌才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女孩的父母替她选定了一所目标高中,可几次月考下来,她的成绩始终都不见提高,距离目标分数还有很远的距离。女孩属于乖巧懂事型,从小都没有违背过父母的意愿,这次同样也是。当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到达父母的要求时,心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厌弃情绪,以及对父母的愧疚。 褰裳听后心中放心了不少,女孩做出这样的选择完全是处于冲动状态下的,现在冷静下来,对父母和朋友浓浓的不舍之情就足以牵绊住她远行的脚步。褰裳给她分析了利弊,又苦口婆心的劝诫安抚了她一番,女孩也保证会将全部心思用在学习上,褰裳才终于将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第十五章 同事相斗 这边刚解决完,又要去看考后会议。佟褰裳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坐在那里听教导主任滔滔不绝的讲催眠曲,她的眼皮越来越沉,耳中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旁边的同事拽了拽褰裳的衣角,褰裳惊醒,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她脸上不觉一红,连忙道歉。主任挥挥手并不准备追究下去,一班的班主任白真真却抢着说道:“看来佟老师是晚上没休息好啊,找到男朋友是好事,感情甜蜜如胶似漆也惹人眼红,不过还是不要耽误工作为好啊。” 白真真算的上是佟褰裳在这个学校的头号大敌了,原因就在于两人都太优秀了。白真真的家境很好,父母都是省人医的主治大夫,父亲是脑科,母亲是儿科,在本省有很高的声望,很广的人脉。女儿执意要弃医从师,两人无奈之余还是托人将她送进了维清中学的初中部。白真真属于艳丽型美人,五官分明有立体感,平时总是傲气凌人,在女同事间的口碑不是很好。总是有很多女老师期盼她被开除,可惜她难处归难处,能力还是颇强的,在佟褰裳被调来之前,她所带的班级成绩一直稳坐第一,让不少人咬碎一口银牙。 好景不长,白真真来学校不足半年,佟褰裳也来了。高挑的身材,恬静的气质,又是校董的外孙女,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了她身上。尤其是男同事们,原本白真真是最惹人眼球的,现在至少有一半的视线转移了。对于从小就犹如天之娇女的傲气白大小姐,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容忍的。 两人都是美女,可类型却迥异,这可使全校师生大饱眼福了。如果说白真真是火的话,那么佟褰裳就是水,相较与火的灼热,水更易于接触,也更无害。这样的性格与两人从小的生活经历有很大的关系,白真真从小受到父母的疼爱,而佟褰裳虽也有显赫的背景却尝尽生活苦涩,她的傲气是藏在骨子里的而不是外露的。同事们观察一段时间后明显发现佟褰裳更好相处,在女老师间的人缘也是很好的。 白真真心中暗暗恼火,时不时地说一句:“因为是校董外孙女才能进来,看长相就知道没有什么能力,一定又是一个花瓶,简直误人子弟。”结果佟褰裳轻而易举的取代了她“最强班主任”的称号,从此两人的关系就没好过。 这学期一来白真真就听说佟褰裳找到了男朋友,长相俊俏,事业有成,身价惊人。再看自己,虽有沉鱼落雁之姿,身边却没有一个能瞧得上眼的青年才俊。这更让她心中不平,总想找机会落落佟褰裳的面子,以消心头之愤。可惜佟褰裳一直谨言慎行,工作也从没有落人之后,让她无机可乘。 今日好不容易让她逮到佟褰裳的小辫子,怎么可能轻易放手,虽然看出了主任不愿深究她还是抢先开口了。她话音未落就看到佟褰裳俏眉微皱,心中不免得意:就是不能定你失职的罪也要让你吃些苦头,闹心一下。看你还能风光多久? 佟褰裳虽然知道白真真对她有些不满,可她以为只是教学上的问题,谁曾想她竟藏着这样的心思。原本她还将其看作对手,认为她有能力有魄力,现在看来真实高看她了,只不过是一个爱耍些小把戏的娇娇女。她恼她的作态,口里也就不留情了:“白老师,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为人师表,不指望你真能为本校争取到什么名誉,可首先要摆正你的心态,修正你的品行,不然会给孩子们带来恶劣影响的,同时影响本校声誉。” 白真真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不敢置信,佟褰裳竟然在这么多老师面前教训起自己来。主要是佟褰裳为人谦和,从没和任何一位老师红过脸,这让她以为佟褰裳是绵羊性格,碰到这种事情只能自咽苦水,没想到自食苦果的竟然成了自己。 她还待再反驳回去,主任已经很不耐了,训斥道:“越来越没有分寸了,开会时是让你们斗嘴的吗?”平了平气又劝道:“我知道你们每个班都在竞争,不过要把握好度哦,竞争是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可不能因此伤了同事情谊。” 白真真一口气憋在嗓子里,脸涨的通红,却也无计可施,只盼着会议早点结束能与佟褰裳再唇枪舌战个三百回合,这次誓要洗血前耻。佟褰裳也盼望着能早点结束会议,她预感自己一定是发烧了,现在两眼冒金星,全身发冷,脑子都转的慢了。 好不容易会议结束,佟褰裳迈着虚浮的脚步向门口走去,白真真却冲了上来,拉住佟褰裳不放。她刚开口说:“你、、、、、、”佟褰裳就扑倒在了她的身上。白真真一时不妨,两人伴随着白真真的尖声惊叫同时摔倒在地。走在前面的老师闻声赶回来,看到这场面惊恐不已,口中喊着:“佟老师,快住手,不能打架啊。”他身后的其他老师听到这里也议论纷纷:“佟老师和白老师打起来了?不可能吧?” “佟老师打了白老师?” “白真真是活该,早该有个人治治她了。” “可这么鲁莽,佟老师不是要受处分了吗?” “安了,校董的外孙女,还能开除了不成?” 直至众人将两人分开,才发现佟褰裳是晕倒了,连忙将她送去了医务室。 佟褰裳醒过来后就向学校请了假,又打电话联系了杜天璟。这下老师们都轰动了,没想到看完全武行之后还有帅哥可以养眼,大家议论佟老师的男友已经很久了,可谁也没见过真人,这次可以亲自验证一下这颗钻石是几克拉的了。男老师们都整整衣冠,不想在这个抢走佟老师的男人面前丢人。 杜天璟从车里一出来就发现有数道目光黏在自己身上,他越往里走黏在身上的眼神越多。他不明所以,又心焦于佟褰裳的情况,便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他看见佟褰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杜天璟心里一紧,大步走到床边问:“怎么几天没见就变成这样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话语中却包含着浓浓的柔情,听的周围的女老师如痴如醉。褰裳看看周围,暗暗头大,再不把这厮拖走,全校女老师都要为之疯狂了。她低声对杜天璟说:“先送我回去,路上和你解释。”杜天璟原本打算把佟褰裳公主抱回车里,在她再三拒绝下才改为了半掺半抱,就算这样,还是听到女老师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第十六章 争执解决 佟褰裳在车上向杜天璟讲起昨晚的找人经历,杜天璟眼中阴郁一片,努力使自己的口气显得平静:“下次再碰到类似的事情,不管多晚你都要打给我。” 佟褰裳认真的思考了杜天璟的话,可还是拒绝了:“我不想总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你的正常生活,你白天工作已经很辛苦了,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休息,必定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如果你第二天决断失误使公司损失惨重怎么办?如果你第二天状态不好使全公司努力几个月争取来的客户溜走怎么办?” 杜天璟果断的回绝道:“不会的,我不会让工作出现失误的,即使出现了也由我全权负责。” 佟褰裳背挺得直直的,直视着杜天璟的眼睛:“我的工作也需要我负责,我的学生也需要我负责,我也有对我工作的执着。我希望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我们不要因为感情耽误了双方的工作。今天我在上班时间打电话让你来接我,抱歉。” 杜天璟怒火节节高升,他努力保持冷静:“你是我女朋友,我作为男人对你也要负责好不好?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女孩子半夜在街上游荡也是很危险的?” 佟褰裳皱眉:“你们男人真有意思,我在遇到你之前难道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吗?我没有那么娇弱,也没有想过要因为恋爱影响正常的工作生活。” 杜天璟声音低沉,明显包含着怒气:“正常生活?你是要将我放在你的正常生活之外是吗?你有好好审视过我们的关系吗?男友不仅是你的司机和餐友,你应该给我机会融入你的正常生活内。” 佟褰裳想要反驳,出口的却是一串有长有急的咳嗽。杜天璟暗暗自责,自己怎么能在她病着的时候和她争论呢?轻轻拍拍佟褰裳的背,他将声音放柔:“你别急,我只是担心你,并没有想要干涉你的工作。你好好养病,什么都要等身体好了才行。我送你去医院挂瓶点滴吧。”褰裳用力摆摆手,强忍住咳嗽说:“不要去医院,回家吃药睡一觉就好了。”杜天璟皱了皱眉,还是向家开去。 褰裳回家后就吃药睡觉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褰裳看着窗外的路灯,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寂寞,多希望家里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即使有一只猫咪陪着自己也好。她摇摇头,也许人在身体虚弱时,意志也会不坚定。她嘲笑自己,自从妈妈去世后,她不是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吗? 她走进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从浴室出来,边擦头发边向厨房走去,打算给自己熬点白粥喝。穿过客厅,厨房有暖暖的灯光,一个男人在那亮光处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相信任何女人都抵不住这种诱惑。 褰裳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深怕这只是一场梦,自己只要发出一点响动,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她忍不住想要靠近这个男人,享受他给的温暖,她走过去,从后面环住杜天璟的腰。越抱越紧,像是要将他融进自己身体一样。杜天璟被勒得有些疼,可他嘴角却微微扬起,也很享受这一刻。 他拍拍佟褰裳的手,轻轻说道:“我煮了白粥,先趁热喝了。”褰裳用头蹭蹭杜天璟的背才放开手,杜天璟牵起佟褰裳的手让她在餐桌前坐好,盛了碗白粥递给她,又端出两样清淡的小菜。佟褰裳眼圈有些微微发热,连忙低头喝了一口粥,说:“真好吃!”杜天璟一乐,揉揉她的发顶亲昵的说:“傻样,白粥不都是一个味儿吗?”褰裳摇摇头:“不一样的。”又问道:“你也没吃呢吧?快坐下一起吃。”杜天璟点点头转身又盛了一碗粥出来。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粥,气氛却异常的融洽。 饭后,杜天璟以褰裳是病人为由,坚持不让她参与劳动。褰裳只得窝在沙发上欣赏杜天璟劳动时的样子,他穿着家居服,周身都是温柔沉稳的气息,与办公室果决的样子宛若两人,但却更能打动褰裳的心。褰裳很少得到家庭的关爱,家的气息对她而言有着异于常人的吸引力,这时的杜天璟带给他更多的安全感。她甚至有了想结婚的冲动,而在此之前她一直在心里回避这个问题,不想不敢想。 在遇到杜天璟之前,佟褰裳以为自己的婚姻就是相亲结婚生子,运气好的话可以和丈夫相敬如宾,说不定日久还能生出亲情来。爱情,褰裳不信也不敢想。可是杜天璟却让她的心乱了,于是今天她才会在车上说那番话。今晚的杜天璟却让她有一种想要执手到老的冲动,她默默的看着杜天璟的背影,终于下定决心跟着自己的心走一回。 终于收拾好,杜天璟看看手表,吻了吻褰裳的额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褰裳拽住杜天璟的手,杜天璟直直的望着佟褰裳,只听她说道:“今天在车里说那些任性的话对不起,我确实不太大会谈恋爱,我会努力学习的。”杜天璟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心头一颤,弯腰在她耳侧吻了一下说:“别担心,我会就可以了。”说完就夺门而出,害的褰裳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杜天璟坐在车里,心情一直不能平静。他点了一支烟,竟呛到了自己。他竟然像毛头小子一样,刚才佟褰裳拽住他时,他竟有所期待,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他原本对自己的自控力是很有信心的,可是面对佟褰裳,他竟然失控了。 第十七章 公司有难(一) 模考已经逼近,佟褰裳开始尽量减少任何问题对自己的干扰,把心情调节到最佳备考状态。就像她告诫她的学生那样,杜绝刺激,尤其是会让自己心浮气躁的消息。为此她与杜天璟进行了一次商谈。 “天璟,你听过一句话吗?‘考前,想要表白的就等等吧,想分手的也等等。’所以,最近你能尽量不影响我的情绪吗?” 杜天璟注视着佟褰裳,极其认真:“我怎样做不会影响到你的情绪?或者,我该问,我做什么会影响到你的情绪?”他迅速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这样?”又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轻轻含了一下她的耳垂说:“还是这样呢?” 佟褰裳脸已经红的像一颗熟过了头的番茄,两人四目相对,佟褰裳难得露出了天然呆的表情,平时的冷静自持早已不见踪影了。杜天璟眼睛里则有什么在闪动,原本只是想开个小玩笑,结果味道可口的让他不想停下来,现在再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好像有火在烧,自己简直是自作自受。 他偷偷吞了一下口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他还不想吓到她。他伸手揉揉她的发顶,口气亲昵的说:“一个小玩笑。放心,我一定百分百支持你的工作,这段时间你就是家里的女王,你说一不二,我绝不反驳,一定会顺毛摸。”说着手还顺着她的头发滑下去,抚平了刚才揉起来的小毛躁。 佟褰裳拍掉他的手,起身去冰箱里取了矿泉水喝,狂饮几口才压住脸上身上的燥热,她不满的抱怨:“顺毛摸?我是你养的小狗吗?”杜天璟摆出一脸正色:“当然不是,你是女王!”佟褰裳故作傲娇地扬扬头:“你说的哦?小心我逼你签下不平等条约。”杜天璟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用你逼,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主动答应的。”褰裳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又要升温了。她赶紧岔开话题:“我早就想养一只猫了,可是一直没时间和精力喂。”褰裳满脸遗憾,杜天璟暗暗记在心里,等高考结束后,就带了一只加菲回来。 这段先压下不谈,在高考之前,佟家出了一件足以影响她情绪和生活的大事。 佟家的公司出问题了。刘芳菊与佟秉文结婚有二十多年了,还生了一双子女。姐姐正是在维清高中部教书的佟呦呦,弟弟佟正则刚大学毕业。但佟老爷子始终不承认她是佟家长媳,甚至一些家宴都不让她参加。她对此可以说是怀恨在心,并且伺机而动。她一直在佟家公司工作,从前是佟秉文的秘书,结婚后调去做了人事部经理。虽然她在佟家地位不被承认,但由于佟老爷子从不过问公司的事,佟秉文又执股最多,她这位董事长夫人当的还是挺风光的。 刘芳菊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贪心,自从她和佟秉文结婚后,衣食无忧,过的完全是富家太太的生活。可是,她并不满足,还常常挪用公款,刚开始还只是零头,并且还得及时。渐渐的,她越取多,还的时间也越拖越晚。为了掩盖她的行动,她还找借口裁掉了原来的财务管事,在财务口上安插了自己的人。这些年,她的动作越来越大,公司亏空也越来越大,她不仅套走了公司的钱,还暗地里四处收购公司散股。 刘芳菊从儿子成年开始,每年都会让丈夫佟秉文分一些股份给儿子,美名其曰是让他尽早接触公司事物,并让他每次长假跟着佟秉文学习管理公司的事情。 佟家近期刚刚拿下一个跨国项目,因为前景很好,数家公司都在竞争。耗时两年,并投入了巨额的前期投资,终于竞标成功了。正在全公司都振奋不已,并打算全力以赴的时候,被爆出了公司资产短缺,而最主要的原因竟然是董事长夫人自掘墙角。这简直是爆在佟秉文头上的一声炸雷,要知道这次的项目工程量极大,相应的所需资金很多。如果不能及时开工,贻误了完工时间,就是违反合约,要赔偿对方公司巨额违约金。但没有资金的话,拿什么采购建材,又怎么开工? 佟秉文得到消息的时候简直要气晕过去了,他恨不得马上和刘芳菊离婚,可一来是此时再离婚已经对事情于事无补了,二来刘芳菊毕竟和他有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了,而且还有两个孩子。他马上开除了刘芳菊,让她在家中反省,自己则要处理她捅出来的烂摊子。他已经连续几天在公司熬夜办公,系统整理了公司账目,试图将坏账死帐减到最少,全力收回在外的散帐。可即使如此,对于公司财务上巨大的空洞,那些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佟秉文这边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厄运却还没结束。不知是谁将公司情况散布了出去,先是公司内部混乱一片,员工们人心惶惶,到处打听消息。接着公司股价开始大幅下跌,而且似乎有一只幕后黑手在大肆吸入散股,这已经严重动摇了佟秉文在公司的地位。原本佟秉文拜托佟文茵先不要将消息传回佟家,佟文茵虽然对这个嫂嫂没什么好感,但是出于对大哥的尊重,她还是没有向佟老爷子报告这件事,两个人只是拼命填补着缺空。可到这个时候,两人都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佟秉文向佟老爷子报告了此事,老爷子气的脸色发青,抓住茶杯砸在了他的腿上。佟秉文被砸的生疼,却不敢喊一句,生怕把老爷子气坏了。佟老爷子却没有消气,喊了管家进来:“把地下收拾干净,再把我的拐杖拿来。”一听此话,书房气氛更紧张了,大家都知道到老爷子这是动大怒了。管家默不作声地收拾好书房,出去时还将书房门轻轻闭上了。 佟老爷子大喝一声:“跪下!”佟秉文老老实实地跪在老爷子凳子前,背挺得笔直。 “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懂是不懂?” “懂。” “你做到了吗?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你还怎么管公司?你错是没错?” “错了。” 佟老爷子拿起拐杖,狠狠打在他背上。佟秉文皮肤白,背上立时便可见一道红印,他狠狠咬紧牙关,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佟老爷子怒火中烧,这么多年对刘芳菊的不满都爆发了出来,厉声数落:“当年我就不让你娶她,你非不听。你一直以为我是因为她出身不好才看不上她,可你想想好人家的女孩会和有妇之夫纠缠不清吗?现在又做下这种龌龊事,说她是我佟家的长媳,我都替你害臊。” 佟秉文又挨了几下,整个后背都火辣辣的疼。待老爷子火气渐消,他才开口说:“我已经免了她的职,现在她正在家反省,我回去会好好教育她的。”老爷子哼了一声:“本性难移,她迟早会害死你的。” 第十八章 公司有难(二) 佟秉文回到家中,心情更加烦闷了,看着阿姨做的饭菜也没什么胃口,也没让刘芳菊给自己上药,直接回公司了。 他先开车去医院上了些药,结果碰到了一个他怎么想不到的人。柳元夕,他的前妻,她一身素衣,脸上还有泪痕。佟秉文暗暗心惊,早就听说柳教授近些年身体不好,如此看来如今怕是不好了。他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待柳元夕走后才向医生打听了一下,柳教授刚刚离世。 佟秉文心情更加沉闷,回到公司后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情况并未有所好转,现在摆在佟秉文眼前耳朵有两个问题,一是如何筹得资金,二是如何恢复股值。其实公司有了资金,恢复正常运作,谣言不攻自破,股值自然也就回升了。可问题是,从那里能筹来那一大笔运作资金呢? 佟秉文愁云满面,可还要故作镇定,尽量不再员工面前失态。尽管这样,没两天,各大董事要求召开董事会。佟秉文暗叫不好,这群老家伙必定是想乘此机会分他的权,最好能将他赶下董事长的位子。 果不其然,他一进会议室,各董事没有了平时的笑脸相迎,反而在相互间用眼神交换着意见,看来是已有预谋的。佟文茵坐在席间,颇为担忧地看着他。他心中愤慨,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平日里佟华(公司名字)好吃好喝养着他们,一个一个从不出力,个个都摆出坐吃等死的姿态。现在公司刚有一点困难,一个个又都跳出来为难他了,还争先恐后的,生怕晚一步少分一杯羹。他暗下决心,等这次忙完一定要狠狠整治他们一下。 佟秉文面上挂着笑,坐在主位上,打量了一下各个董事的表情,将挑事的几位暗暗记下,等待秋后算账。董事们中间显然有人不是这样想的:佟秉文啊佟秉文,你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了,暂且再放你蹦达几天又何妨?风水轮流转,你们佟家做江山也够久了,该换我们尝尝鲜了。 佟秉文客气的说:“各位世伯,近来身体可好?佟华最近遇到一些小麻烦,相比大家也都听说了,不知道各位集聚一堂可想出了什么妙招?”他暗嘲他们私相勾结,几位中立的老董事面上有不安,另几位则安坐泰山之巅,尤其是钱董事。 钱董事顺着他的话说:“妙招不敢当,我们这些老古董也没什么高见,只能做些循规蹈矩之事。现在管理上出了问题,我们自然是要找管理者的问题。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世侄虚心改错,将管理之位让给能够力挽狂澜的人。” 佟文茵一听这话就急了,正欲说话,看见佟秉文给她打手势,让她稍安勿躁。只见佟秉文不急不躁,还谦逊的笑了笑:“世伯教训的是,只是不知钱世伯所指的‘能够力挽狂澜的人’是谁呢?” 钱董事得意一笑:“这个好办,今天把各位董事都请来,正是想让各位推选出一位更合适当董事长的人。”有几位董事立即附和道:“钱老向来对公司尽心尽力,何必还要推选呢?当然是非你莫属了。”钱董事假意退让了几下,做出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说:“承蒙各位信的过,钱某就暂代几日这董事长之职。”他又调转头对佟秉文说:“佟世侄,没有意见吧。” 佟秉文笑着摆摆手,声音热情而真诚:“怎么会呢?不介意不介意。”佟文茵一看着就急了:“哥。”佟秉文对她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钱董事也没想到会进展的这么顺利,回过神后,心中狂喜,脸上却要压制狂笑的冲动,以至于表情都有些狰狞了。他朗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我就去交接。” 佟秉文收起笑颜,认真的说道:“等一下,钱世伯,世侄还有一事请教。”钱壮才微微皱了皱眉,他多想装作没听到这一声啊,可还是得回过头,扯出一副他自认为很慈爱的笑颜:“什么事?咱们可以交接完在讨论。” 佟秉文摇摇头:“我见钱世伯稳操胜券的样子,才您心中一定已经有应对之策了,想您说出来给我们在座的各位解解惑,也还证明您确实是那个‘能力挽狂澜的人’。” 钱壮才一愣,支吾道:“这个,我还需要再考虑些时日。”佟秉文奇道:“您还没有想好啊?您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不如这样吧,您什么时候想好了,写一份计划书。到时候我们再开一场董事会,如果所有董事都觉得计划可行的话,这董事长一职就交由您这位壮才之人。在此之前,就有小侄我先帮您暂代董事长一职,您可要快点想好啊,公司上下都指着您呢!” 钱壮才听到他拿自己的名字说笑,整张脸都气红了,发狠道:“你要是个有才的,公司也不会陷入危机了。连自己的婆娘都管不住还能管了偌大一个公司?” 佟秉文还没说话,佟文茵已经抢先说了:“有方法,我哥已经想出解决的办法了。”佟秉文也是一愣,他原本想要和这群老家伙们打太极的,现在这是演的哪出啊?佟秉文虽然不懂,但还是在配合着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各位董事也是一惊,钱壮才更是慌了神。他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董事们似乎都站在了佟秉文那边。他知道今天是不能成事了,只得将计划延迟:“既然这么有信心,就拿出点成果来,两周内不能让股值恢复的话就让位吧。” 等众董事离开后,佟秉文问佟文茵:“怎么回事?你想到解决方法了?”佟文茵犹豫了一下问:“哥真的没有想到方法吗?”佟秉文一脸火大:“难道你刚才只是乘一时威风吗?你怎么还这么鲁莽,现在钱壮才抓到了把柄,到时候真的会把我逼下台的。”佟文茵支吾道:“也不完全是瞎说的,你实在没办法就用先那个吧,爸爸留个二姐的那笔钱。” 佟秉文怒瞪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以后都不要再动这个念头了,如果让爸爸知道的话、、、、、、”佟文茵不死心的说:“只是救急而已,以后会加倍补上的。你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嘛!”佟秉文挥挥手说:“你不用管了,我会看着办的。” 第十九章 巨额存款(一) 钱壮才从董事会出来后,之前收买的几位董事偷偷问他有什么打算,但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等着吧,那小子会自己败下阵来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不知是在说服其他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待众人离开后,他偷偷拨通一个号码:“你不是说佟秉文绝对没有钱投入了吗?那他怎么会突然变得有自信呢?你如果知道了什么消息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虽然佟秉文不让佟文茵管这件事,可是她看着自家哥哥愁得几夜睡不着觉,还是忍不住去找佟褰裳。 “褰裳,爸爸从二姐搬出去那年起,每当他想二姐的时候就会往她的卡里面存钱,现在应该已经是巨款了。公司现在真的很困难,你能不能帮帮忙?” 褰裳像是没听到最后一句话一样,呆愣了半晌才问道:“我妈妈知道那笔钱吗?”佟文茵没想到她不是给出答案而是问了这样的问题,也是愣了愣才回答:“当然知道了。”两人的对答总是会停滞几秒,几次都好像要进行不下去了,常常还会出现所答非所问的情况。所幸最后佟褰裳还是答应了向爷爷把那笔钱要来,并借给佟秉文救急。 那天回去后,佟褰裳一直心不在焉,所幸没出现什么教学失误。周五杜天璟来佟褰裳家蹭饭,见她开开冰箱门又发起了呆,生怕她一时不注意就切到手,赶紧将她赶出了厨房。 他麻利儿的做好饭,端上餐桌,却看到褰裳还窝在沙发上发呆,茫然中带着几分愁绪。杜天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问道:“你最近都没什么精神,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佟褰裳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学校的事,他们都很用功。”杜天璟安抚地说:“你要是有烦恼就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解决。”佟褰裳又摇了摇头,杜天璟神色黯然,却听到佟褰裳幽幽的说:“我没碰到烦恼,只是我不懂,也不能理解。”杜天璟听的云里雾里,却没有追问,只是让褰裳靠在自己怀里。褰裳自动自发的扭了扭,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俩个人就这样温馨的靠着,谁也没开口。 佟褰裳这两日一直没有睡好,许是这个姿势太舒服,又或许是杜天璟在身边比较有安全感,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等她醒来后才想起来两人都还没吃饭呢,她见杜天璟拿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杂志看,肩膀还尽量放低以便自己能靠得舒服些。她知道自己从来不看这些没营养的八卦杂志,是为了不弄醒自己才没有随便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挪开自己的头问:“你饿了吧?我去把饭再热一下。” 吃过饭,佟褰裳突然说:“托你的福今天睡得很好,我这几天一直都很难入眠。被心事缠绕着,即使睡着也会整夜整夜的做梦,早上起来比没睡过还累。”杜天璟原本想问问她在烦什么,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褰裳却主动说道:“那天小姨来找过我,她告诉我公司最近有困难,希望我把外公攒给妈妈的钱先拿出来救急。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妈妈有这笔钱,如果她有钱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不用呢?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没钱才会太劳累,以致积劳成疾。可是,她明明是有钱的,她为什么不让自己多休息一下呢?为什么不多陪陪我?为什么?”她越说越哽咽,最后几乎是泣不成声了。 杜天璟这才知道之前佟褰裳为什么摇头,这个问题自己确实无法回答,他只能擦掉褰裳的眼泪,把她的头埋在自己怀里。他拍拍她的背,轻声问道:“要不明天去看看伯母吧,也许心情会好些。”佟褰裳从杜天璟怀里抬起头:“我怎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挺有用的嘛!”说着还踮起脚尖拍拍他的头。 杜天璟一愣,笑着挠她的痒:“我就这么点用处吗?你真是、、、、、、”佟褰裳连声惊叫,连连告饶,连一点点忧伤的情绪都让他带走了。 第二天一早杜天璟就来接佟褰裳,上次去拜祭时也是两个人一起去的,那时已经入冬了,也是在那日回程时两人才确立了关系。今天佟褰裳穿了掐腰的白色尖领衬衫,纯黑色休闲长裤,更凸显出她腿长腰细的身材。杜天璟牵着她上车,捏捏她的脸:“我们褰裳真是穿什么都好看,普通的职业装都能穿的这么美。” 褰裳捶了他一下,看看他穿的也是白衬衫,衬衫前两个扣子松开,既不过于拘谨也不显轻浮。外搭的针织衫使他整个人更多了几分雅致,工装裤包裹下的腿笔直修长,他浑身的气场让人无法把目光移开。她不停告诉自己要转过头,可是颈子像被定住一样,她想要闭上眼,可是眼皮也像是被粘住一样。 佟褰裳轻咳一声“你也不错,美得很。”杜天璟一乐,弹了她额头一下:“怎么可以夸男孩子漂亮呢?我这样的应该是帅。”佟褰裳也恢复正常了,“扑哧”一声笑出来:“真是厚脸皮,老大不小了竟然说自己是男孩子,大叔啊大叔。”杜天璟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吗?大叔?那你见过我这么英俊潇洒体贴幽默的大叔吗?”佟褰裳哼了哼别过头去偷偷笑。 像上次一样,褰裳一个人在里面陪妈妈叙话,她看着妈妈温柔的笑,心里原本还执着的问题也慢慢放下了。她还不能理解,但她也无需抱怨,这是佟仪一自己的选择。 佟褰裳出来时看到了齐振宇,他正在和杜天璟说话。自从她知道了当年的事,她对齐振宇就不似原来一般排斥了,可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转变态度。虽然他给了她生命,可他在她的人生之中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几乎是一个陌生人。 佟褰裳缓步走上前,齐振宇盯着她,气氛有些尴尬,她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僵硬:“很巧!”齐振宇没有想到她会率先开口,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很努力忍耐住自己想要更亲近她的冲动:“我在附近买了一套房,闲时就来看看她。”佟褰裳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停了半晌才说:“她很想你。”齐振宇眼圈有些湿,说道:“我知道,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三人都不是多话之人,此处也不是什么叙话妙处,很快佟褰裳和杜天璟就和齐振宇告别了。上车后佟褰裳有些沉默,很久之后才问:“他结婚了吗?”杜天璟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是指谁,回答道:“没有,年轻时齐奶奶还给他张罗过不少结婚对象,被他一次次搅黄了,圈里人都传他是gay,渐渐就无人问津了。后来二老相继去世了,就更没有人替他惦记这些事了,也就随他去了。” 佟褰裳嘴上不说,但她知道齐振宇单身至今,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之前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想到妈妈独自抚养自己长大,拒绝一切异性的追求,如果齐振宇真的结婚生子,她一定会很失望。但当他真的做到了,她又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佩服。要知道大家族里,别说是单身一辈子,就是想要顺从自己心愿结婚的也是极不容易的。可以想到,齐振宇做出过多少努力与抗争。 第二十章 巨额存款(二) 回去当天,佟褰裳就给管家打来电话,被告知老爷子正在佟家老宅侍弄花草。她没回家直接过去的,管家迎她进门时小声告诉她:“最近老爷身体不大好,总是咳嗽,饭量也比之前小了很多。”佟褰裳面上没有表示,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她心里有怨,总不愿意和老爷子好好相处,都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初见时那个板着脸但身体硬朗的老头。以至于不看着他时,自己竟想不出他另外的样子,不知是自己这些年都没好好看看他,还是当时的记忆太深刻了。 管家告诉她老爷子在书房,自己则去厨房通知王婶加一道小小姐爱吃的菜。王婶听到褰裳回来的消息,先是一喜,又是一叹:“也不知道这祖孙俩什么时候才合好。”管家也是一叹:“是啊,老爷这些年越发可怜了,大少爷的子女因为母亲的原因不受老爷疼爱,最爱的二小姐偏偏早逝,小小姐又怨恨佟家不愿回来。这么大岁数了,连一个承欢膝下的孙儿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天伦之乐啊。” 这边两位老人讨论的不宜热乎,楼上的祖孙二人却相顾无言。老爷子端坐在书桌前,佟褰裳盯着老爷子仔细的看着,头发比以前白的更多了,背也比以前弯了些,刚才似乎有咳嗽,这些原来是要放下成见才能看见的。 佟老爷子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自己是猫嘴里的鱼,他为了打断这种尴尬,只得先开口:“今天来有什么事吗?”好久都没有正式交谈了,佟褰裳也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说:“听说您最近身体不如之前硬朗,要多加注意才行。”佟老爷子哼了一声:“暂时还死不了,因为要说这个才过来的吗?”“不是的,是听说您替妈妈存了一笔钱才来的。”佟老爷子顿时暴跳如雷:“死丫头,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是来要钱的,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母女的。” 怒了一阵子,老爷子才冷静下来,问道“文茵去找过你了吗?”佟褰裳点点了头,老爷子叹了一声又说道:“你肯为佟华做些事我还是很高兴的,这证明你还承认你是佟家人。虽然我不喜欢商海浮沉,但佟华毕竟是父辈传承下来的产业,我还是希望它能好好的发展下去。”佟老爷子很干脆的把存款给了褰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仪一和你提起过吗?为什么不用这笔钱?”褰裳摇摇头:“我是不久前才知道有这笔钱的存在。” 结束谈话后,褰裳独自下来楼,王婶抢先拉住了她:“坏丫头,这么久都不来看看我老婆子,今天可不能再跑掉了。我今天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吃过饭再回去吧。”佟褰裳在老宅住的那几年,管家和王婶对她极好,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还像妈妈一样关心她。所以褰裳对两位老人很尊敬,甚至更像亲生的爷爷奶奶。 褰裳很久没有吃过王婶做的菜了,想到那股美味,简直要流出口水了,也就毫不推辞的留下了。管家去书房通知佟老爷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小小姐等着老爷下去吃晚饭呢。”佟老爷子哼了一声:“哪里是想和我一起吃饭呢?是她自己嘴馋,想吃王婶的饭了。”管家笑而不答,老爷子也笑了出来:“这次回来态度好很多呢。”管家应道:“小小姐是明事理的。”祖孙两人坚持“食不言”,吃得也算很开心。 佟褰裳离开后,佟老爷子让管家把佟秉文叫来了。佟秉文进了书房,老爷子问道:“公司事务怎么样了?”佟秉文老老实实报告了:“各项目都已准备妥当了,只是资金方面还有欠缺,我已经联系了几家银行,也会努力去洽谈的。”佟老爷子点了点头,欣慰地说:“虽然你在选妻子的眼光上有问题,不过对工作还是很负责的。你要明白‘石以砥焉,化钝为利’。”“是,儿子知道了。” 佟老爷子再次点点头:“褰裳回来过,过些日子,文茵应该就会送钱过去。你不要推辞,直接收下吧。”佟秉文还想再说些什么,佟老爷子打断他说:“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但这次先收下吧。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是我希望能让褰裳慢慢融入家族中来,付出过的人才会更珍惜更不舍不是吗?”佟秉文意会地点点头。 老爷子接着说:“我记得褰裳小的时候你还常常瞒着我去看她们母女,怎么这些年反而生疏了?你这个做娘舅的也该多关心她一下,那孩子也是个有心的,谁对她好她都记在心里呢。”佟秉文应下了,回想一下,近些年确实不大关心这个外甥女了。自己不是一个会处理家事的人,很多事情都委托给妻子了,可刘芳菊和佟褰裳关系不佳,这些年就生疏下来了。 佟褰裳将钱交给佟文茵后总算是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眼看着高考将近,她实在不愿意将精力分出去,她看看学生们的一模成绩,针对不同成绩的孩子制定了不同的学习方案。 佟秉文这边也进展顺利,从佟褰裳那里拿到了钱,成功推进了各项计划,也堵住了一群老董事的嘴。钱壮才看着到嘴边的鸭子飞掉了,心情可是异常烦躁,几个暗地合作的董事也纷纷埋怨他考虑不周。钱壮才回到家后大发雷霆,把能摔的能砸的全毁了个便:“臭小子,竟然敢当众让我下不来台,他以为他还能做多久的董事长呢?” 他又再房里转了两圈,自言自语道:“不会是与那臭女人合伙耍我玩吧?”他越想越气,拨通一个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呢?秉文就要回来了,万一让他听到怎么办?你在说什么呀,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怎么还这么多疑啊?这次的事就先这样吧,我已经想到下一次的行动了,一定会成功的,你只需要等我电话就好了。” 第二十一章 舅舅来访 佟华危机解除,手头最重要的项目就是之前竞标成功的那个。之前内部的混乱耽误了一些工程时间,现在全公司都加班加点的奋斗,前期的设计和技术人员都已经出国了,报回总部的消息还算不错,这也振奋了不少士气。 佟华是一家景观规划公司,主营的基本是景观设计、城市规划、城市设计、园林设计、建筑设计等项目。这次的项目是希腊境内一个度假村景观的设计,包括度假酒店与娱乐场所的建造,可以说是任何狼都不想放过的一块肥肉。由于地势平坦,沿海作业,主人家又没有过多要求,发挥余地极大,也能很好的体现自己公司的设计理念。做的好的话,不仅可以狠赚一笔,而且会是佟华打开海外市场的一个绝佳契机。但相对的,一定会被不少公司紧紧盯着,一点点小错误都会被竞争对手无限放大。 佟秉文又连着忙了几天,心中忧叹,公司业绩下降他得忙,公司业绩上升他还得忙,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总算将手头事务先告以段落了,佟秉文又急赶急的去学校找佟褰裳。不得不说这次褰裳帮了大忙,那笔钱虽说是在老爷子手里,但如果没有褰裳去说的话,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动用那笔钱。也就是说这笔钱的使用权只有佟褰裳,以前是佟仪一,现在是佟褰裳。 佟褰裳上完课一出教室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佟秉文,“舅、舅舅,你怎么来了?”佟秉文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接下来还忙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舅舅请你吃个饭吧。”佟褰裳看看手表,正是午饭时间,于是笑着答应了:“好啊,只是我下午还有课,只能在附近随便吃点了。” 两人找了一个学校附近的小餐馆,简单的家常饭菜,味道也很一般。佟秉文吃了两口说:“褰裳,舅舅今天来是想和你郑重的道个谢,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呢。你也知道的,从你太爷爷办公司来,佟家对佟华付出的心血就很多。爸爸不愿经商后半生一直在办学,而我从懂事起就认定自己是要经营公司的,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如果佟华真的在我手里倒闭或易主,这相当于抹杀了我前半生的价值,也许我会就此一蹶不振也不一定。” 佟褰裳原本就猜到了佟秉文是为了那笔存款而来的,只是他说的如此正式真诚,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讲了一上午课,腹中无粮,看着眼前散发着香味的食物,她努力吞了吞口水:“舅舅,那笔钱原本就是佟家的,如果现在是妈妈拿着这笔钱,她也一定会把它拿出来的。” 佟秉文想起自己的那个妹妹,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她刚出生,自己还因为没有弟弟陪自己踢球而闹过脾气,又因为自己的妹妹皱皱巴巴像猴子一样而偷偷躲起来哭过,可等她长开些自己又抱着不舍得放手了。小时候自己只喜欢算术运算不喜欢背诗,偏偏父亲骨子就是一位才子,因为背书自己打过手心,站过墙角。直到佟仪一成为家中公认的才女,父亲才欣慰了些,也默许他去钻研经商。自己这个长子长兄不仅没有好好照顾那丫头,反而是她替他承担了许多责任,自己还不知给她添了多少麻烦,甚至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佟秉文想到这里心情就低落了下去,看看眼前这张脸,不同于妹妹的温婉,褰裳眉眼间多了一份英气,是绝不随便示弱的女子,总觉得会带给他人力量和勇气一样。他下意识地在这张年轻的脸上搜寻自己熟悉的气息,最终不得不承认,她和她母亲是不同的,但他又微微松了口气,也许这样悲剧就不会再发生了。 佟秉文想起父亲的话,想着自己这些年确实关心这孩子太少了。他思考了一下说:“褰裳,我们都希望你不要把自己分离出佟家,不要有这种思想。那笔钱是佟家的,也是你的。如果你把这笔钱拿出来的原因不是因为它原本是佟家的,而是因为你是佟家的一分子,那我会更高兴。” 佟褰裳对佟秉文并没有什么意见,但她十分不喜欢舅妈刘芳菊,所以她暗暗腹诽:如果我回归佟家,第一个狠得咬牙切齿的就是你老婆了。佟秉文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也知道一下子是无法打开心结的。他看看表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工作了,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舅舅家坐坐,呦呦和你年龄差不多,你们年轻人之间肯定有共同话语。”佟褰裳想想自己走进舅舅家的情景,一阵恶寒,不过还是笑着答应了下来。 一进校门佟褰裳就碰到了白真真,她心中一阵郁闷,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上次事件后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好,褰裳后来开导那个离校出走女学生才知道,英语老师白真真在每次月考后都会对英语单科成绩下降的学生进行训话。虽说一位老师一种教育方式,但褰裳还为她伤害到自己的学生而气愤,两人在最近几次的考试中火药味是越来越浓。 白真真看到佟褰裳也是一声冷哼:“佟老师,最近我们班的语文成绩好像没什么大的进步,你可不要藏私哦。”褰裳笑了一笑:“白老师说的是哪的话,我可不会做有损职业道德的事,只是希望你能以己度人,不要有小人之心才好。” 白真真忍不住动气,扭臀走开了。佟褰裳偷偷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哦。”她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准备一会儿的教案。 第二十二章 誓师大会 第二次模考成绩已经出来了,还有一个月时间就高考了。今天下午要开誓师大会,佟褰裳作为教师发言代表,午饭时间她一个人正在办公室整理自己的发言稿。办公室门被扣响了,“请进。”褰裳正纳闷是那个学生这个时间跑到了办公楼,回头一看却是杜天璟。 她诧异道:“你怎么来了?”杜天璟英俊的脸都皱到了一起,却不开口说话。褰裳忍俊不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活像一个包子。”杜天璟微囧,自己明明扮演的是怨妇,怎么会成了包子呢?虽然逗她笑的目的达到了,可这也太不符合自己的出场形象了吧? 他换了一个委屈兮兮的表情,佟褰裳越发来了兴致,拍拍他的头说:“小乖,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的包子太难吃了?你不应该理他的,这样才符合他的名字嘛。狗不理狗不理,你应该傲娇的走开。” 杜天璟暴起挠她痒痒:“还敢骂我是狗?说,谁是小狗?”佟褰裳招架不住,连声告饶:“呵、、、错了错了,哈哈、、、我是狗,我是狗、、、”杜天璟不再挠她痒了,手却还放在她腰上,弯腰在她白皙的脖颈出呵气:“你是小狗我可真成了狗不理包子了。” 佟褰裳这才明白杜天璟为什么会来这里,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都没有时间和他好好相处,打电话也是匆匆几句。杜天璟惩罚似的捏捏她腰上的肉:“我担心过几天你就要不认识我了,今天一得闲就赶来让你认认脸。”褰裳扭头环住他的腰说:“抱歉,谢谢。”佟褰裳并没有解释,她知道杜天璟理解自己,而这份理解才是让她最感动的。 杜天璟拍拍她的背说:“做你的学生真幸福,我以前要是也有一位像你这样的老师就好了。”佟褰裳仰头看看他认真的眼神笑道:“C大的高材毕业生,你在抱怨吗?”杜天璟说:“是回国之前。现在看看你,才知道为什么中国教师地位是全球榜首。我都忍不住想要转去你们班上学了。” 佟褰裳摇摇头说:“现在孩子们都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要面临这么多竞争,心理压力也比咱们小的时候大的多。没你想的那么好。”杜天璟捏捏她的脸说:“看你这么喜欢孩子,咱们以后也多生几个吧?”佟褰裳捶他一下。杜天璟看看表说:“都这个时间了,你是不是还没吃午饭呀?你也太不爱惜身体了。” 佟褰裳原本只打算吃一个面包的,结果被杜天璟强行拉去了小饭店,杜天璟已经吃过午饭了,所以他基本没怎么吃,只是看着褰裳用完一碗米饭,时不时地帮她夹夹菜。佟褰裳边吃边和杜天璟闲聊,说起下午的誓师大会,杜天璟因为没有参加过很好奇,褰裳便邀请他一起来听。 誓师大会是下午三点半准时开始,三点二十的时候,初三的学生陆续搬着凳子走去操场。杜天璟坐在观众台的最角落,看着学生们逐渐排成了队列,慢慢坐下。队列并不很整齐,小脑袋还会左顾右盼,或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佟褰裳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也看着操场上的孩子们,她轻轻说了句:“真好!”杜天璟扭头看去,她嘴角微扬,笑意从眼底满满的溢出来,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有着不同于其他时候的温婉迷人。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舒适了,让人误以为她在听着音乐享受下午茶。杜天璟看着这样的褰裳,心里一暖,她真的很爱这份工作呢。 褰裳看着一个笑的很开心的女生说:“她昨天还在为二模成绩不理想哭呢,今天已经又笑又闹了。”她扭头看着杜天璟说:“我真的很怕这些年轻的心会被这一次次的失败伤到,会败给失望。其实他们都很坚强,许多成年人在经历过挫折后都不能这么快调整过来。他们还在笑,真好;他们还在努力,真好;他们没有放弃梦想,真好。” 主席台上校长已经在讲话了,佟褰裳整理了一下衣装,对杜天璟笑笑,向主席台走去。杜天璟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这一抹倩影,看她在主席台上自信的演讲,用热情感染、用关怀抚慰这些学子。 “弹指一挥间,你们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三年了,这个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埋藏下有关你们的记忆,也记载了你们成长的每一步、、、、、、现在中考的号角已经吹响,厉兵秣马,箭已在弦,弓已拉开!年轻的勇士们,拿出你们的志气来,向所有人证明你们的优秀。最后我代表全体教师送给你们一句话‘长风破浪,直济沧海;蟾宫折桂,舍我其谁?’,希望你们把握高考前的最后时光,查缺补漏,勇创佳绩。”佟褰裳话音刚落,他们班的孩子就站了起来,高声喊道:“佟老师,我们爱你!我们会永远记得你!” 佟褰裳走回杜天璟身边,一脸幸福的表情:“他们很可爱吧。”杜天璟也笑着点了点头,接了一句:“我也爱你!”佟褰裳一愣,开怀道:“我爱你,还有他们。” 誓师大会结束后,佟褰裳的几个学生跑了过来,有一个女学生拉着杜天璟的袖子问:“你是师公吗?你长得真帅!”佟褰裳大囧,赶紧赶人:“还不回去看书?小心罚你们背写古文。”几个女孩子吐吐舌头跑开了,其中一个女孩还不忘回头对杜天璟说:“佟老师平时还是很温柔的。”杜天璟偷笑,装作认真接受建议地点了点头。待孩子们跑开对佟褰裳笑着摇摇头:“你的学生怕你太凶悍,吓跑我这个英俊帅气的师公呢!你平时对她们很凶吗?”佟褰裳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恶狠狠地说:“一群小丫头片子,皮又痒痒了!” 看完了誓师大会,杜天璟就要回去了。他对褰裳说:“就这几天,我要出一趟国,你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佟褰裳乖乖地点点头,问道:“去几天?”“一周左右吧。”佟褰裳想到自己这么多天都没有主动去看过他,要不是他来通知,自己连他出国都还不知道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偷偷看看周围,垫脚在杜天璟脸上吻了一下说:“你也万事小心,回来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杜天璟见她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样子像一只小仓鼠,十分可爱。附耳道:“比起你做的马马虎虎、勉强下咽的试验品,还是你自己比较可口诱人。”佟褰裳脸像着了火一般,勉强维持气势:“大不了以后不用你尝新菜色了,我炒些拿手菜犒劳你。”杜天璟摇摇头说:“我还是很乐意为夫人提高厨艺做些贡献的,只要是你做给为夫的,毒药都是甜的。”佟褰裳白他一眼:“我看是你嘴上抹了甜毒药。”两人边走边说,已经走到了校门外,杜天璟打开车门,突然扭头在褰裳嘴上印了一吻:“你尝到了吗?”褰裳连忙看看周围:“万一被学生看到怎么办?”杜天璟笑而不语,向她挥挥手,便上车离开了。 第二十三章 佟柳重逢 佟秉文自那天在医院碰到柳夕元后就一直打算去吊祭一下柳教授,想想昔年旧事,实在是感叹不已。 他与柳夕元的婚姻是父母之命,父辈是多年的老友,也都可以算是学界的巨斗。佟老爷子弃政办学时,众人均不看好,只有少数挚友还算鼓励。柳夕元的父亲不仅大呼支持,还写文大赞了佟老爷子高风亮节、支持教育的行为,同时呼吁学者们参加到教育一线中去,他自己也在一所大学中教起学。至此,两人因志同道合,常常聚在一起研究,还曾合著过书。 佟老爷子很欣赏对方的教育理念,不仅将它引入自己的办学中,还对在它引导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抱有很高期望值,便找了个时间让自己妻子邀柳夕元来家中坐坐。当时柳夕元还在上大学,念的是中文系,家学渊源,国学功底都是一流的,多才多艺,还勤学知礼。这样的人儿在佟老爷子眼里那是没有一处不好的,他一下子就决定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 由于柳夕元当时还没有毕业,佟老爷子就只是和她父亲商量了一下,并常邀她来家里玩。柳夕元和佟仪一年龄相仿,又都是才女型,两个小丫头很快就成了闺中密友,因为佟仪一的关系,柳夕元也常来佟家,与佟秉文也有几次会面的机会。佟仪一还笑闹着说要让元夕做自己的嫂子,但两人谁都没有当真。 谁知道柳夕元一毕业,双方父母就通知让他们俩结婚。两人虽不算盲婚哑嫁,可也没有任何深入的交流,更不要说是甜蜜的恋爱期了。佟秉文首先跑去抗议,却被佟老爷子毫不留情的驳回了。 柳夕元虽然和佟仪一是好友,性格却迥异,她外柔内刚,颇有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她一听说佟秉文不同意婚事,立即也要求退婚,她不愿自己未来的丈夫整日对自己板着一张脸。最终在双方父母的强逼、佟仪一的调解下两人还是结了婚。 婚后两人才相互磨合相互适应,难免有些小争吵,但整体还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佟秉文当时刚接手公司没几年,很想在那里施展自己的能力,在公司的时间难免长一些。这却给刘芳菊可乘之机,她常在佟秉文开会的时候拿他手机给柳夕元打电话,营造出一种佟秉文有外遇的假象。 柳夕元又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子,两人相处中,佟秉文但凡后退一步,她就绝不再向前一步。碰到这样的事情,她很自然的没有选择质问,而是拒绝了一切夫妻活动,两人的关系就好似合租的舍友一般。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感情破裂也是迟早的事。很快两人就办了离婚手续,刘芳菊则在佟秉文失意之际大献殷勤,最终成功当上了董事长夫人。 柳夕元与佟秉文离婚后还与佟仪一保持联系,后来也知道自己是被刘芳菊骗了。当她知道佟秉文与刘芳菊结婚后,也决定放弃这段感情,并叮嘱佟仪一不要将过去的事告诉佟秉文。柳夕元也明白,这段婚姻走到尽头,自己也要承担一部分原因,而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刘芳菊爱他,爱到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他,所以她认输,将他留给更爱他的人。 佟秉文还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只是单纯的认为作为后辈应该去拜祭一下柳教授。当年离婚后柳教授就对他很有意见,他一直都没能向他们父女俩道声歉。以前年轻气盛,始终不认为自己有错,自然不愿低头。这些年想想,自己做为男人,没能让自己的妻子感到幸福,没能照顾好世伯的女儿,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有错,去郑重道声歉也是应该的。 佟秉文去的时候原本还怕柳夕元会不让他进,结果柳夕元并没有为难他,也可以说把他当成是一般的吊祭者,没有任何区别。佟秉文心里反而有些失落,他向柳夕元看去,她身穿白色孝服,眼睛红肿,身姿比当年还要瘦削些。 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两人生疏地点头致意。佟秉文上完香后站在角落里打量,并没有看到柳夕元的丈夫,柳母当年身体就不大好,早些年也已经离世了,现在站在大堂里的只有柳夕元一个人。 待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佟秉文上前对柳夕元说:“节哀顺变,你要多照顾自己。”柳夕元礼貌却疏离地说:“谢谢关心,也谢谢你来拜祭我父亲。”佟秉文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向外走去。 柳元夕这几天一个人忙前忙后,再加上心情不好,食欲不佳,整个人都没精神,站在这里也是强提着一口气。现在看众人都走了,心里一松,身子就软倒在地了。 佟秉文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柳夕元歪倒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抱起她冲出来。开车送她去了最近的医院,医生说只是进食太少,营养不良造成的暂时晕眩。 柳元夕一睁眼就看到佟秉文坐在病床边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神恶狠狠的像要吃人一样。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又闭起了眼。佟秉文原本很生气,气她不知道爱惜自己,也气她刚才明明很难受还要将自己赶走,可看到她这样的举动又气不起来了。两人恩爱的那段日子,她每每惹自己生气后都会把眼紧紧闭起来,自己如果不动不说话,她又会偷偷睁开一只眼偷看。 柳元夕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很不合适,稳了稳呼吸,缓缓睁开了双眼。佟秉文还陷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正对上她睁开的双眼,不是记忆中的狡黠,双眼清明没有一丝情感的流露,就像她已经对自己封闭起来的心。佟秉文也是一怔,才明白这里的已经是二十年后的佟秉文和柳夕元了,没有夫妻关系,也没有生气的理由。 柳元夕先开口:“谢谢你。”佟秉文摇摇头:“不用。”两人相顾无言,佟秉文叫了医生过来,简单检查一下便出院了。出了医院门,柳元夕被夜风一吹抖了抖,佟秉文把自己外套披在她身上。柳元夕要还给他,佟秉文用手按住了说:“不用有负担,我只是表现自己的绅士风度。而且你身体还很虚,不能受风。”柳元夕想想车就在附近也就没有再推脱。 两人上了车,柳元夕马上把外套还给了他。佟秉文随手把外头甩在了后座上,扭头对柳元夕说:“去吃点东西吧。有想吃的吗?”柳元夕摇摇头:“不用了,你送我回家就可以了。”佟秉文也不启动车子,只是盯着柳元夕,柳元夕被看得毛毛的,也恶狠狠地瞪回去。两人互瞪良久,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都觉得自己幼稚的可笑。 柳元夕率先败下了阵说:“我没什么胃口,回去自己凑乎吃点就行了。”佟秉文摇摇头说:“我知道你的习惯,放你回去你一定不会乖乖吃饭,还是一起吃过再回吧。” 佟秉文载柳元夕去了一家粥铺,要了两碗清粥几分小点心和小菜,两人安安静静地埋头吃饭。佟秉文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丈夫呢?”柳元夕头都没有抬一下,语气平淡地说:“离婚了。”之后又恢复了沉默。 饭后佟秉文将刘元夕送了回去,两人又恢复了陌生人的距离,礼貌的道谢道别,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第二十四章 暴雨前夕 佟秉文回家已经很晚了,刘芳菊还没有睡,坐在客厅里等他。佟秉文看到刘芳菊突然有些心虚,可细想下来自己什么也没做啊。可是当刘芳菊问他去哪里时,他却下意识地隐瞒了:“生意上的应酬。我有些累了,想先洗个澡。”他边说边扯掉领带解开衬衫扣子向浴室走去,他不敢久呆,怕自己会露出心虚的表情。可他太急于逃走了,头都没抬一下,也就错过了刘芳菊复杂的眼神。 第二天一早佟秉文就去公司了,刘芳菊从他走了以后就开始坐立不安。佟正则睡到快中午才起,刘芳菊一看到他就冲了上去,紧紧抓着他的睡衣袖子:“咱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佟正则还处于迷糊状态,一脸不耐烦地问:“什么计划啊?”刘芳菊看他的样子,气得捶了他一拳:“每天就知道鬼混,不入夜不回家,睡到中午才起,你到下午又溜出去。你就不能找点正事干?”佟正则满不在乎地回道:“还不是你们不让我进公司?放着自己诺大的产业,难道我还要去别家当打工仔吗?” 刘芳菊气得双眼冒火:“我不让你去?是你自己不争气,迟迟拿不出点成绩让老爷子松嘴。”佟正则听她又念叨起这件事,心中一阵烦闷,皱了皱眉说:“你不是说想到其他办法了吗?” 刘芳菊这才想到自己原本要说的话:“都被你气糊涂了。佟秉文昨天晚上去见柳元夕了。”佟正则反问道:“那怎么了?你还怕他们旧情复燃?”刘芳菊心里惴惴不安,声音有些虚浮:“当年的事你不知道,佟秉文对那个小贱人用情很深的,我费了很大劲才把他们鼓捣散了。” 佟正则认为她大惊小怪,口气有些冲:“你也想太多了吧,都二十多年了,就算知道之前的事,他们还真能破镜重圆啊?就算他们真的重修旧好,你再搅散不就行了。反倒是你,这么在乎他?” 刘芳菊白他一眼:“你懂什么呀,现在这样,你是佟家唯一的孙子,他迟早要将公司交给你。万一我和他离婚了,他再查出点什么,你可就真没机会了。”佟正则摆摆手说:“本来也没多大可能,你看老爷子那架势,摆明了不许我碰公司嘛!” 刘芳菊听到此处,目露凶光:“所以才要提前计划。咱们得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佟正则说:“我早就忍得不耐烦了,来得正好。”刘芳菊见他有些托大,担忧道:“你切记不可轻敌,要按计划一步一步来,不能露了丝毫马脚。”佟正则不耐烦地说:“知道知道,你尽管安排你的。” 刘芳菊不放心的张了张嘴,却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说:“那我下午就去联系人,你这两天少往出跑一点,省的到时候联系不上你。”佟正则不情不愿的先应下了。 这边的母子俩煞费苦心为夺权,褰裳那边却也不清闲。 佟褰裳看看越来越近的中考,她决定开一次家长会,不能到场的家长也必须抽时间和她进行一次电话或视频谈话。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上战场了,这段日子尤为重要。学校家庭的密切配合是毕业班工作正常开展的必要条件。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相辅相成,可以及时发现、深入分析并解决学生心理问题,也可以为学生营造各种良好学习氛围。 和家长们沟通后,佟褰裳发现很多家长对考前的准备工作并不了解,她对当场的每一位家长进行了考前指导,还写好了注意事项发到每位家长的邮箱中。主要是叮嘱他们要安抚孩子的情绪,不要盲目过度加压。她还亲自找了几个考前食谱分享给了各位妈妈,为小家伙们谋了些福利。 佟褰裳还为自己班那些没有形成自己作息习惯的学生制定了科学的作息表,也减少了作业量,而增加了试卷分析总结。她告诉学生们:“决定命运的不是中考,而是自己内心永恒的信念。” 但她并没有放松对学生的要求,她告诫学生复习的时候要不留余地,考试的时候要全力以赴,不要仅仅抱着尽力而为的思想。她还针对不同性格的学生进行了谈话:对脾气倔强的采用和风细雨式教导,对性格内向的采用了状似不经意的引导,对过分活跃的采取了警示提醒。 总之平静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暴风雨马上就要袭来,而每一个人都将避无可避。 第二十五章 家有女人(一) 中考倒计时还有十天,学校有规定,考前三天放假,让学生们自我调节和看考场。也就是说,学生们只有七天的在校时间了。这七天虽然在文化知识上可能长进不大了,但对调节心态上作用极大。这个时候班主任是需要全天待班,以便给他们最及时的开导和指点。 这天佟褰裳正在班里讲课,隔壁班的老师匆匆把她叫了出去:“佟老师,办公室有人打电话找你,说、说你舅舅正在医院抢救呢。”佟褰裳大惊,她紧紧抓着眼前人的手臂,那位女老师吃痛得叫了一声,褰裳追问:“怎么回事?他一直身体很健康的呀。”女老师说:“对方急急忙忙的,说的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出了车祸。”褰裳一听更急了:“在哪个医院?在哪?” 得知地址后,褰裳冲回教室通知学生们先自习,她便打的去了医院。 急救室外聚集了许多人,刘芳菊、佟正则、佟呦呦、佟文茵都坐立不安,佟褰裳坐到佟文茵旁边低声问:“怎么回事?”佟文茵这才发现佟褰裳已经到了,她紧紧揪着她的袖子,刚准备开口,刘芳菊尖利的声音就响起了。 “你怎么在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除了佟正则以外其他人都既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佟呦呦上前拉住刘芳菊说:“妈,你冷静点儿,这里是医院。”刘芳菊甩开她的手:“这个小贱人现在赶来是什么意思?你爸爸还没死呢,夺家产的人就陆续而来。” 佟文茵暴怒:“你不要血口喷人,褰裳是我叫来的。我们是担心大哥,到你这儿什么都是居心不良的,也不知道真正居心不良是谁。真是心中有屎看什么都是屎。”刘芳菊脸色越发不好了,嘴唇气得直哆嗦,佟正则看看这边几个吵架的女人满脸厌烦,对刘芳菊吼道:“妈,你和她们啰嗦什么?” 佟褰裳心中原本很焦急,结果一见这架势,反而又气又乐了。佟文茵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明明是一华丽丽的贵妇,骂人的时候却能酣畅淋漓,极具喜感。刘芳菊都不知道多少此栽在她手里了,可谓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众人立即都围上去了。医生面无表情的说:“救活了,不过脑部受过重击,是否能醒来,醒来后是否有后遗症现在还不知道。”众人先是松了一口气,又都悬了半颗心。佟文茵看看几人,说:“我先回去看看怎么和爸爸说一下。褰裳也先回去吧。” 佟褰裳在医院外和小姨分手后独自向自己的小公寓走去,边走边想自己对舅舅到底是什么感情。原本以为自己对除了小姨以外的佟家人除了怨恨就没有别的感情了,可是这种感觉在不断变化中,已经不再受褰裳的控制了。 她从小就听佟仪一说这个舅舅如何如何,可是回佟家老宅之前一直没见过。她怨他不曾多照顾一下自己的妹妹,害自己的母亲英年早逝,可是当她得知佟仪一是自己放弃巨额存款后,她找不到怨恨的理由了。于是就疏远吧,就像陌生人那样疏远着就好。 可是佟秉文又去找她了,虽是为了感谢她伸出援助之手,可字里行间都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于是,褰裳的心又开始动摇。她发现自己好像很渴望那种来自家人的呵护,无论是齐振宇还是佟秉文,她都拒绝不了,无论她有多不想承认。 就在她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理的时候,佟秉文却突然出事了。佟褰裳听到消息的那一刹那,心狠狠的抽了一下,她终于明白,那个人不是陌生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陌生人。她在赶来的路上想到的都是佟仪一给她形容的“三好哥哥”,而不是一个冷清淡漠的无心男人。 佟文茵和佟褰裳刚走没一会儿,刘芳菊对佟呦呦说:“我和你弟弟还有点事,你先在这里守着你爸爸。”佟呦呦惊诧地瞪大了眼:“妈妈,爸爸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你们还要离开?有什么事比爸爸还重要?”刘芳菊脸色不佳:“他现在又醒不来,我又不是医生,呆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你在这儿看着不就行了吗?”佟呦呦声音带着不敢置信:“妈!、、、、、、”她还准备说点什么,佟正则却怒喝:“废什么话,快点走。”他身体倚在门框上,手指缝间夹着一支烟,还在向病房内吐着烟。 佟呦呦看到小弟这个样子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这两个人根本就无心留下来,留在这里也只会添乱。她心里一痛,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家人。她看着刘芳菊和佟正则离开的毫不犹豫的背影,在看看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的佟秉文,眼泪就成串地掉了下来。 刘芳菊和佟正则走出医院后就拨通了一个手机号:“我们这边已经结束了,你记得明天之前把佟秉文重伤昏迷的消息放出去,务必要造成公司混乱。” 佟正则见刘芳菊挂断了电话问道:“他行吗?蠢的和猪一样。”刘芳菊笑了一笑说:“他是和猪一样蠢,不过正因为他蠢,我们才能好好利用他摆布他。放心,这次的事我都设计好了,他的任务不重,就算他长得真是猪脑,那也一定能办到。” 佟褰裳已经走到了楼门口,可是突然不想回去。看看表,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但她也不准备回学校去了。她去超市买了些菜向杜天璟家走去,这个时间杜天璟肯定还没有回来,她自己拿钥匙打开了门。佟褰裳先是将买来的菜放进冰箱里,里面果然如自己所料,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蔬菜和水果,还是她上次来的时候买来的。 她正在厨房里收拾着准备晚饭,结果卧室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穿着睡衣,女人,佟褰裳当场就僵在了那里。女人也没料到家里还有一个人,先是一愣,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自然了,还特别的舒适随意。她边走过来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打量了佟褰裳几眼才说:“是钟点工吧?今晚就煮点粥吧,我昨天宿醉了,一直睡到现在,全身都疼。” 什么?钟点工?全身疼?佟褰裳都气笑了,她看着女人一副女主人的作态,心里火辣辣的。她压住火,没有搭腔,转身摸出手机打给杜天璟,听到对面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她火气“噌噌噌”地窜上了头顶。她声音异常温柔:“喂,你在哪呢?” 杜天璟听着佟褰裳甜腻腻的声音,鸡皮疙瘩慢慢立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估计还有五分钟就到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回家换件衣服就去找你。” 佟褰裳继续温柔道:“不用跑了,我现在在你家呢。我在做晚饭,等你回来哦!”杜天璟虽然觉得她怪怪的,不过佟褰裳主动来他家他还是很高兴的。于是愉快的回答道:“嗯,好的。我马上就到,你要是累了,就放着,等我回去做。”佟褰裳终于满意地收线了。 第二十六章 家有女人(二) 杜天璟挂断电话才想起来,佟褰裳在他家,那女人在他家过。现在有两个可能:一,那女人还在,两个人进行了厮杀;二,那女人不在了,留下了“罪证”,自己就有口说不清了。但不管哪一种可能,自己今天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今天佟褰裳会这么反常。 思及此,杜天璟速度更快了,等电梯的时候,恨不得能一步登上十五层去。他火急火燎地推开自己家的门,结果一室温馨。佟褰裳在厨房做饭,面带温柔,见他进门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那女人在沙发上看电视,笑的更开怀,见他进门还站起来向他走来:“天璟,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杜天璟听着这句话,后颈一凉,忙向褰裳看去。褰裳显然也听到了,对他笑的越发甜腻腻了。杜天璟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对面前这个给他惹麻烦的女人是极度不满,他冷冷地开口:“何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还有叫我杜先生就可以了。” 何小姐热情不减:“我刚刚起,昨晚太累了。杜先生多生分呢?”佟褰裳并不回头,只是偷偷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对话。听到“昨晚太累”时,手一抖,把盐倒多了,她决定这一盘一会儿让杜天璟都消灭掉。 杜天璟听到何小姐的话眉头皱了皱,看来这个女人并不是没大脑,很有可能啊是在可以破坏,而且还有些恬不知耻。他脸上连一丝笑意都找不到了,眼神也变得寒气逼人,对着那张娇艳的小脸吐出毒液:“何小姐真是爱客气,专门等我回来是为了付房租吗?虽然你昨天带给了我很大的不便,害我有家不能归,但我家毕竟不是酒店房间,就算凭我和你哥哥的交情也不能向你收费的。你还是请回吧,我和我女朋友要共度晚餐了。” 何小姐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但她仍试图竭力保持住,还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厨房里的女人是你的女朋友?真是抱歉,我还以为她是你请的钟点工呢,还让人家帮我煮了粥。”佟褰裳扭头对她说:“家里今天没有米了,粥是煮不成了,何小姐如果还想喝的话,楼下左拐不出200米就有一家粥铺,你可以去那里醒醒酒。” 杜天璟一听她指示褰裳煮粥,一个头涨成了两个大,看来今天自己不好好解决掉她,褰裳是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了。他在心里将眼前的女人凌迟了一百遍,声音中包含了无法忽视的怒气和威严:“看来何小姐是在美国住太久了,不懂得宜室宜家就算了,连基本的礼貌也生疏了。我记得你哥哥说你偏爱西餐,向来不好中式的茶点和粥品,今天倒是转了性了。有时间的话,我会向你哥哥介绍手艺高超的厨师,到时还请何小姐务必赏光,多多点评。对了,何小姐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就可以自行离开了,不需要再来告别了,如果有遗漏的物品就请你哥哥亲自来取吧。” 何小姐脸色发白地进去收东西了,出来时两人当真没有搭理她,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她看看两个人挤在一起做饭的样子,决定回去研究一下作战计划,临出门前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杜天璟挤在佟褰裳的旁边,手脚麻利的切菜炒菜,还边试探着抚慰褰裳:“宝贝去歇会儿,我来搞定晚饭。”佟褰裳看看杜天璟笑的一抽一抽的脸,暗叹一声:形象尽毁啊!褰裳云淡风清地说:“亲爱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干嘛一直笑的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杜天璟风中凌乱了! 两人都竖着耳朵,听到何小姐离开的声音,心里俱是一轻。杜天璟手上不停,收起脸上不被喜爱的笑容,干脆利索地解释:“她是何世祥的妹妹,何归的姑姑。昨天喝醉了爬在我家门口,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让她睡我家,我睡酒店。我留了条子让她一早就走人的,没想到会让你受委屈,对不起!至于她怎么知道我家地址,我会去询问她哥哥的。” 佟褰裳原本就没有怀疑杜天璟,只是不爽看到那个嚣张女人在这间屋子里作威作福,现在见他反省态度又很诚恳,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边将饭菜盛好端上桌,边招呼杜天璟去换衣服吃饭:“还愣在那干嘛?我一会儿还有事情和你说。”杜天璟见她神色间确实不像是在隐忍着火气,才放下心来。 两人愉快地用晚餐,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饭后杜天璟问佟褰裳:“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佟褰裳情绪有些低落,往杜天璟怀里缩了缩:“舅舅今天出车祸了,刚刚抢救过来,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着。”杜天璟也是一惊,把佟褰裳搂得更紧了一些,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舅舅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挺过来的。明天咱们再一起去看看他,说不定他已经能和你说话了呢。” 佟褰裳窝在杜天璟怀里半天没有开腔,两人都静静的坐着,心意却始终想通着。佟褰裳幽幽地说:“我已经不懂我自己了,我明明讨厌佟家人的冷漠,讨厌到不想多见他们一面。可是,今天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希望他有事。我到底是什么心理,我已经理不清了。” 杜天璟把她的脸扶起来,在她额头上温柔地印下一个吻:“这就是你,我原本认识的佟褰裳就是一个内心善良、富有责任感的好姑娘。其实你一点不需要纠结,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情。你知道的,你对佟家有一些误会,也许他们并不像你想的那样,而这正是你克服心理障碍,重新审视你们关系的时机。” 杜天璟注视着佟褰裳的深眸,清楚地在其中看到了犹豫,他紧紧握住佟褰裳的手,声音却极尽温柔:“随你的心去吧,对那些真心爱护你的人多一些宽容理解,对有心伤害你的人毫不客气地回击回去。”佟褰裳沉醉在他的温柔中,像是受到蛊惑一般,轻轻点了点头。杜天璟接着劝她:“最近佟爷爷心里一定会很不好受,你也找时间多去陪陪他吧。毕竟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听说了子女受伤住院的消息,打击一定不好,需要好好照顾身体呀。” 两人商量好明天下班后先去医院看望舅舅,再去看看佟老爷子。杜天璟送佟褰裳回家后,心中不仅有些纳闷失落。虽然今天的事情和平解决了,佟褰裳也没有生自己的气,但是正因为佟褰裳太过理性了,反而害他有些担心。看到有女人在自己房间了,她怎么能这么冷静呢?这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还不够上心呀?自己在她心里到底占据什么地位呀? 这个问题一直盘桓在他心头,致使他久久不能入睡。他看着墙上的时针从九点一直转到了十二点,他却聊无睡意,反而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情醒。他掏出手机,按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一直没办法按下拨号键。他不知道该问什么,难道要直接问她为什么没有生气吗?估计褰裳会怀疑他是不是闲的精神出问题了。还是问她是不是不在乎自己?万一她的回答不尽如人意,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很可能她已经睡了。就算没睡,她今天已经很心烦了,自己怎么能再烦她呢? 又纠结了半个小时,今天都走到尾声了,杜天璟还是拿不定主意,想不明白。最后他终于找到了解决方法,他果断地拨通了电话,是秦正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微微有些亢奋的男声:“打电话做什么?”杜天璟有些明白独眠在做什么运动了,不过还是很不道德的继续说了下去:“我碰到一些问题。” 秦正满头是汗,坚持着说:“老大,工作的事明天再说,你不能侵占我私人时间。”杜天璟淡定地,慢悠悠地说:“不是工作,是我私人的问题。”秦正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操,你是故意的!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之后也不等杜天璟回复就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秦正又打了回来,杜天璟低沉地笑笑:“你小子还真快!”秦正吐了一口烟,狂躁地吼道:“有你小子在,我迟早废掉。你到底有什么事?”杜天璟也不逗他了,把自己的困惑一吐为快。秦正听完后仰天长笑三十秒:“你小子也有今天?该!”杜天璟听着对面张狂的笑声,挑了挑眉,暗暗盘算是不是给把这厮调去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做几天地方主管。 秦正笑够了,终于开始给自己形同恋爱白痴的好友分析支招,两人密谋了快一个小时才结束。秦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就这些了,估计已经够用了。据我阅遍百女的惊验来看,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你女友估计就是男人整出来的了。”杜天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恨不得把这个满嘴胡话的男人踢到南极洲:“我知道了,挂了。” 秦正还没反映过来,电话里就只剩下忙音了。他看着电话骂道:“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又挂我电话,好歹和我道声谢啊!没良心,下次看谁帮他?”他躺在床上翻了几翻,发现现在换自己失眠了。 第二十七章 接管公司 第二天两人像预定的那样一下班就去了佟秉文的病房,结果看到病房里挤了一堆人。 竟然连佟老爷子也在,他坐在一个椅子上,手里还扶着一直拐杖,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威严之气尽放。佟褰裳见病房里还有许多自己不认识的大叔,原本打算拉着杜天璟先出去的,结果却被佟老爷子叫住了:“褰裳,进来!天璟,你也进来吧!” 杜天璟拉着佟褰裳走进去,佟老爷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对着众人说:“他是我外孙女,佟华在佟秉文昏迷期间由她来代管。”众人都怔住了,尤其是刘芳菊、佟正则和钱壮才。佟褰裳也是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就被刘芳菊打断了:“爸爸,你在说什么疯话?放着亲孙子不管吗?” 佟老爷子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你是在教训老夫吗?谁给你的胆子?”刘芳菊气焰一下子就消了:“不是的,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正则毕竟是您亲孙子啊?怎么能把产业给外人呢?”佟老爷子冷哼一声:“你没学过历史吗?以史为鉴,以史为鉴。任人唯亲的弊端不知道吗?而且,褰裳是外人吗?她身上流的是我佟家的血!” 钱壮才也忍不住了:“老爷子,褰裳不是外人,正则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为什么不是正则管公司呢?毕竟他已经跟着秉文熟悉公司有一段时间了。”佟老爷子瞪着佟正则说:“我倒是想给他机会,你看看他以前干的蠢事,公司因为他到底损失过多少,你们算过吗?他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刘芳菊还像说什么,佟正则已经夺门而出了,她也赶紧追了出去。刘芳菊冲出医院的大门就看见佟正则一边踹着老爷子的车轮一边大声咒骂:“老杂毛,老不死的,你怎么还不去死呀?”刘芳菊捂住他的嘴说:“这里会被人听到的。” 佟正则甩开她的手说:“听到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不会把佟华给我了,我也靠不上他。他从来都不会帮我,只会挡我的路,我迟早把他也除掉。”刘芳菊推了他一把说:“你疯了?在这儿说这些?祸从口出。小心点!” 再说病房里,其他董事见钱壮才也无计可施了,纷纷起了退却之心。钱壮才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和大家一起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佟老爷子、佟褰裳、杜天璟和仍在昏迷中的佟秉文,一下子气氛就僵了下来,佟褰裳怒视着佟老爷子问:“你怎么能不经我同意就宣布我暂管公司的事了?我还有自己的工作,你让我怎么抽身?而且,我根本不喜欢经营公司,你怎么能这么独断专行呢?” 佟老爷子听到她挑战权威的连珠炮质问,火气也燃了起来,可是却强忍着:“你舅舅现在都这样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大人们吗?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听话一点呢?”他声音里透着几分悲凉和无力感,背也佝偻了些,不似刚才在外人面前的硬气和不折傲骨。 佟褰裳看他老态尽显,也不忍再顶撞他。杜天璟扯扯她衣袖说:“爷爷今天也累了,不如我们先送他回去吧。”两人搀起佟老爷子向外走,管家一直在病房外候着,见三人出来了,也跟了上来。佟老爷子看看两人说:“有管家载我回去就好了,你们年轻人就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管家上来搀扶他,走了没几步他又回过头对褰裳说:“不要玩得太晚,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早点整理好学校那边,尽快去佟华就职。现在公司上下乱成了一团,有心人士还在伺机而动,你得赶快去压阵。”他又对杜天璟说:“褰裳以前没接触过公司的事务,我知道你在年轻一辈里算是能力超群的了,多帮衬她一些。”杜天璟恭敬地点点头,送走了老爷子。 两人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约会了,杜天璟看看发愁的佟褰裳说:“回我家吧,吃过晚饭后,你帮你恶补一下。” 晚饭后,杜天璟大致说明了一下佟华的性质和既有成就,又拿兰殿做了例子,像她讲解了如何核算资产、查看报表以及执行审批。佟褰裳大学时曾接触过一些有关经营管理方面的知识,即便如此,面对眼前一摞一摞的资料文件和数据,还是欲哭无泪。杜天璟也明白不可能一蹴而就,并不给褰裳加压,只是让她先了解个大概,以后接受公司事物的时候不至于两眼抹黑。 他给佟文茵打过电话了,对佟华的近况也做了一些了解,佟华现在运营很好,只是领头人突然出事,员工们不免浮躁不安,再加上有有人在利用这次事件搅浑水,局势必须尽快控制下来。佟褰裳现在接管,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安抚人心,稳定局势,让那些捣乱的人无机可乘。佟秉文在出事前将计划做的很到位,各项目也进展顺利,短期内并不需要褰裳下什么重大决定,只要能维持现在,不偏离主轨就行。 佟褰裳抱着资料反复研究,努力将杜天璟刚才讲给自己的内容记下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如此用功了,似乎上学时也没有这般刻苦过。她一直都是成绩优异的,从来没有在考前抱过佛脚,像这样突击补课还是第一次。 杜天璟看她纠结在一起的眉,微微有些心疼,他起身去厨房给她热了一杯牛奶。等他再回来时,看见佟褰裳已经爬在桌上睡着了,睡梦中眉头都是蹙着的。杜天璟看着佟褰裳蜷缩的身体,突然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叫醒她。 两人谁也没有提过,但杜天璟知道,佟褰裳并不喜欢婚前过度亲密,也许是她父母的事情使她缺乏信任。并不是她怀疑杜天璟,只是她太明白“世事无常、天违人愿”这类词,当一切不成定局时,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场戏是悲剧还是喜剧。所以两人虽然常去对方家做饭用餐,可谁也没有留夜过,即使再晚,杜天璟都会送佟褰裳回去。 杜天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弯腰抱起了佟褰裳,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自己床上,看看她身上的睡衣,心里不知庆幸还是失望。他站在床边看着褰裳熟睡的脸,如孩童般天真无邪,偏偏在自己眼中有一种不弄言明的魅惑。他的身体比意识更早地行动了,低头吻吻她的鬓角,她秀发散发出的熟悉清香窜入鼻内,身体起来一阵躁动。他慌手慌脚地给褰裳盖好被子,调暗了灯光,飞奔着离开主卧。 蜷缩在沙发上的杜天璟有一次华丽丽地失眠了,眼睛总是在黑暗中偷瞟那一扇紧闭的房门。他一次又一次压下自己想要推开那扇门的冲动,那间房间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样诱惑着他。他想想刚才的绮丽景色,冰肌莹彻、滑腻似酥,尤其是半遮半掩的玉颈。杜天璟赶紧打住,命令自己赶紧入眠,可却失眠整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佟褰裳看到了一只萌呆的熊猫,总是盯着自己的脖子傻笑,让她想起了电影里的吸血鬼,不禁抖了抖。 第二十八章 被迫离校 佟褰裳早早就去了学校,打扫了一下办公室,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以后她就进教室了。学生们正在上早自习,一个个都在朗声背诵。佟褰裳在教室绕了一圈,看看这些熟悉的面孔,原本以为还有一周的相处时间,没想到分别却已经到来了,这么的猝不及防。 看着看着,想着想着,褰裳的眼圈就红了,她匆匆走出教室,在脚迈出教室的一刹那眼泪就滚落了下来,像是滚烫的岩浆灼烧着她的心。她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有老师陆陆续续地到到了,大家看到她桌上收拾好的“离职箱”,七嘴八舌地围上来询问。 褰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简单说:“家里有点事,我需要暂时离岗一段时间,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和大家共事。”褰裳觉得今天这个办公室特别的憋闷,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推开众人走了出去。办公室里的人并没有因为主角的离开而恢复平静,反而讨论地更加活跃了。 大家纷纷猜测佟褰裳匆匆离校的原因,白真真坐在自己办公桌上突然飘出一句:“不会是要回家待嫁了吧?”因为她声线较高,声音又偏娇气型,在众声音中极其明显。大家都听到了这句话,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热议。 “不会吧?这么快就嫁人了?” 又有人应和道:“佟老师的男朋友那么优秀,当然要早早绑定啦!那要是我男友,我也辞职去结婚了。” 还有男老师小声哀嚎:“不要啊,我还没有表白呢,好歹给我一个奋斗的机会。” 白真真冷哼一声:“我最瞧不起那些一钓到金龟婿就辞职做全职太太的女人,又不是男人的附庸,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工作?佟褰裳也不过如此!” 之前说也要辞职结婚的那位女老师脸色瞬间不好看了,也是一声冷哼。有人看气氛有些僵,就出来调解:“也不一定就是去结婚嘛,只是大家的猜测而已。” 白真真讥笑道:“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啦,说不定还是奉子成婚呢。”大家都知道佟褰裳在男女问题上作风还是比较保守的,奉子成婚八成是不可能的,再加上白真真和佟褰裳关系不好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了,大家也都自觉地转移了话题。 再说佟褰裳,给孩子们上的最后一节课,几次都快哭出来了,她一再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出现教学失误。快下课的时候,她告诉同学们自己要离职了,之后的几天,语文课要由另一位语文老师来上。刚开始同学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等褰裳走出教室后,有一个女生轻轻柔柔地问:“那是不是意味着老师再也不能教我们了?” 教室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回答这个问题,接着传来几声小小的啜泣声。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全班的女生都开始哭泣,有几个男生也背过身偷偷擦拭潮湿的眼。韩杰双手紧紧攥拳,双臂因为用力都开始颤抖了,他大喝一声:“都别哭了,老子去问个清楚。” 韩杰在办公室门口徘徊了半节课,还拽住每一个认识的老师撒泼耍赖,最后才得出一个结论:佟老师是被师公拐走了! 他在教室外徘徊,内心复杂多变,一会儿想这是好事,应该笑着恭喜老师,一会儿又埋怨老师为什么不能坚持几天,直到他们顺利毕业。难道真想传言说的,是奉子成婚?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想到一点:师公是田涛的舅舅,班里只有他能一直看见老师。 韩杰越想越气,一下课就冲进了班里,拽住田涛的衣领就要打他,方灵一见不对,连忙拉住了他:“阿杰不要冲动,不要在这时候给佟老师惹麻烦。”田涛莫名其妙,还是耐着性子问他:“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打探消息吗?大家还等着呢。” 韩杰听到方灵的话才冷静了些:“还不是你那个好舅舅吗?着急地拐着老师走。”田涛还是一头雾水问:“你胡言乱语什么啊?关我舅舅什么事?难道、、、、、、”田涛反应了过来,可旁边等消息的同学们都还不知道,纷纷追问。 韩杰向大家解释以后,全班看田涛的眼神都变得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田涛其实很开心,但是实在顶不住那么多狠毒的眼神,口是心非地说:“太不像话了,我打电话骂我舅舅,太不懂事了!” 田涛拨通杜天璟的号码,杜天璟应为昨天一夜未睡,火气不是一般的大:“臭小子,你不会又闯祸了吧?”田涛避过班里同学的眼悄声说:“舅舅,恭喜哈!”语气又贱又猥琐。杜天璟揉揉眉心问:“好好说话,喜从何来?” 田涛恢复正色:“我都快被你害死了,你还有意思隐瞒我?”杜天璟越听越纳闷:“混小子,皮又痒痒了?绕什么圈子?有话快说!”田涛觉得他不想作假,不自然地问:“你不是要娶我们佟老师了吗?” 杜天璟惊诧道:“这是什么话?”田涛也傻眼了:“什么?不是?那我们老师为什么辞职?”他声音有些大,全班的眼神又一次聚焦到了他身上,大家都在等着后续发展。杜天璟在那边叹气:“你们都在瞎猜什么呀?她不是辞职,只是暂时离职。你们不要给她添麻烦,让她安安心心地走。” 田涛不依道:“我们就剩几天就毕业了,什么事不能等我毕业再办啊?等老师复职了,我们都不知道去那里了,对我们来说她和辞职没什么区别呀。”杜天璟安抚道:“她是真的家里有急事,她因为不能送你们毕业难过了很久,你们就不要再让她为难了。” 田涛挂断电话后向同学们重新解释了一遍,虽然他也不是很明白,但他还是努力把舅舅的意思传达给了同学们。班里又一次陷入了沉寂,半晌,班长发话:“既然这件事已经不可挽回了,我们就像田涛说的,不要再闹事了。女生们也都克制一下尽量不要在佟老师面前哭,大家都把最美的笑容印在老师记忆中吧!” 褰裳不大确定自己还不能再回来当老师,突然很怀念这个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她在校园里徘徊时,碰到好几个自己班的学生,甚至是一波又一波,络绎不绝地“偶遇”。她原本以为是爱哭鬼的几个女生也笑的很灿烂,她一边庆幸她们变得坚强了,一边又失落地猜想,他们是不是对自己的突然离去没有一点不舍呀? 她中午就离校了,所以她不知道,下午基本上全班女生的眼睛都红肿了。下午上课的老师觉得这个班的情绪尤其不稳定,几个平时比较刺头的男生都双目吐火,仿佛待点燃的炸药包。胆小点的女老师声音都比平时小了一倍,生怕在考前引起他们情绪的过度波动。 第二十九章 以诗点菜 下午佟褰裳就如约去了公司,佟文茵已经在等着她了。她刚叫了一声“小姨”,文茵就火急火燎地说:“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既然来了,我就帮你安排董事会了,尽快把你介绍给公司的人才行。” 佟褰裳深谙自己的小姨是个急性子,却没想到她会急成这样,她连忙拉住佟文茵:“小姨,你别急,先给我看看公司资料,让我熟悉一下,不然一会儿万一有人故意刁难我,就不好了。”佟文茵一想有理,赶紧带她去温习资料了。 佟褰裳看来整整一下午资料,直到杜天璟打电话才发现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她看看手上一知半解的文件问:“你能来帮我分析一下吗?”杜天璟思索了一下说:“你们公司内部文件我不方便直接看,你要是实在不懂的,记下来我回去帮你看看。”佟褰裳才反应过来:“你昨天不是也给我看了你们公司的文件吗?”杜天璟笑笑说:“那不一样,你是未来老板娘,看了也无妨。但是你又不准备长期接管公司,而且你现在在公司还没坐稳,容易被抓到小辫子说闲话。” 佟褰裳脸上一红:“什么老板娘?不要瞎说。”杜天璟在电话那边都可以想象的到佟褰裳的脸有多红,他自己偷笑了一下,决定不再逗她了。她那么可爱的样子自己看不到,万一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他果断正色道:“我现在去接你,今天奖励你刻苦学习,一起去吃大餐吧。”褰裳摸摸扁扁的肚子,欣然同意了。 坐在车上佟褰裳还在思索堆在脑子里的信息,眉头紧锁,小嘴时而微撅,时而微抿,可爱的不得了。平日里的佟褰裳总是一副胜券在握、云淡风轻之态,鲜少有这样小女儿的苦恼姿态,杜天璟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可是又不忍她苦恼,轻啄她额头说:“先别想了,吃饭最大,先喂饱你的小肚子才有精力想其他的。吃饭的时候就把那些烦心事都抛下吧,不然会消化不良的。” 佟褰裳点点头问:“去吃什么呢?”两人将日、法、韩餐都细数了一遍,偏偏没有哪一样能勾出口水。佟褰裳叹了一声说:“还是找一个私家菜馆吃中国菜吧!” 坐在餐馆以后点菜又成了难题,佟褰裳虽然不刻意去思考公司的事,可还是时不时地走神。杜天璟看看菜单,再看看穿着旗袍的服务生,还有古色古香的包厢,突然想出一个点子。他示意服务生等一下,接着敲敲桌面,对褰裳说:“你是中文系毕业的吧?现在我要考考你!”褰裳听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考什么?”杜天璟狡黠一笑:“以诗点菜。让我看看你‘才女’之称是否属实?怕了吗?现在认输还来得急。”佟褰裳扬起一抹笑容,轻启朱唇:“我接受你的挑战,你就等着被我吃穷吧!” 两人一人一本菜单,相对而坐,眼神交错,充满浓浓的火药味。褰裳挑衅地一扬眉:“你回国也没几年,可不要说我欺负你哦!”接着便听到她韵律十足地诵道:“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杜天璟接道:“竹笋焖猪肉”,也点出了这道菜名,服务生暗暗乍舌,赶紧拿笔记下。 佟褰裳见杜天璟真的接上了,又来一句:“鲜鲫食丝脍,香芹碧涧羹。”杜天璟毫无压力,对服务生说:“鲫鱼汤。”褰裳看看菜单说:“难度增加了哦!‘美不数鱼鳖’”。杜天璟轻松应对:“清蒸鸡。”服务生不大明白,又不好意思问,只是偷偷记下,打算回去查查。 佟褰裳赞许地看看杜天璟:,嘴上却毫不留情:“无声细下飞碎雪,放箸未觉全盘空。”杜天璟思索了一下,又看看了菜单,才反映过来这是什么菜,他皱皱眉:“这道就不要了吧,又不正宗还不大卫生。”佟褰裳一听他的解释就知道他又猜对了,其实她也不爱吃鱼生,便点头说:“那再换一道吧。就‘山暖已无梅可折’吧。”这句一出,杜天璟可真的不知道了,他优雅地起身,抱拳对褰裳作了一揖:“姑娘才高八斗,小生甘拜下风,还请姑娘解惑赐教。” 他一身西装革履,偏偏表情动作都极其到位,怪异到不行。褰裳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服务生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姑娘忙不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褰裳又想笑又害羞,还得安抚旁边憋笑到内伤的小姑娘。小姑娘艳羡地看了褰裳一眼说:“两位感情真好!一看这位先生就是又体贴又风趣的人。”杜天璟并不搭话,只是看着褰裳温柔一笑:“娘子,最后一道是什么呀?”褰裳脸上一烧,薄叱:“不要乱喊,最后那道是大闸蟹。” 两人终于点完了餐,经此一闹,气氛活跃多了。佟褰裳终于从一堆报表中爬了出来,她知道杜天璟这么做全是为了让自己转换心情,她嘴上虽没道谢,心里却有一股暖流流经,致使一顿饭用的异常温馨。 两人离开时,许多服务生在偷窥,刚才给他们点餐的小姑娘压低了声音,却仍然掩饰不足其中的兴奋:“就是这一对,简直太般配了,说不定两人都是大学教授呢。”其他服务生也伸长了脖子观望:“哇,那个男的好帅!” “女的也不错,是气质型。” “我还是更喜欢那个男的,一看就是精英巨才。” “可是那个女的文采更高,不然也降服不了这么优秀的男人。” 大堂经理走过来,也看了看,却只能看到背影,心里好生失望。“都干活去,再优秀也没有你们的份儿。”众人哄堂而散。 杜天璟随褰裳一起回家去,又帮她讲解了几处不明白的条文制度。他最晚折腾了一夜,今天又照常上班办公,渐渐就有了疲态。褰裳看他如此劳累,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几次想留他过夜,又觉得不合适,终于还是送他离开了。杜天璟走后,她看看自己的客厅喃喃道:“打地铺还是很宽敞的。” 第三十章 董事发难 第二天一早佟褰裳就召开了董事会,如预想的一样,以钱壮才为首的董事对她是百般刁难。 佟文茵刚宣布佟褰裳在佟秉文就医期间代管公司,底下就开始议论纷纷。其实之前他们就都得到了消息,心里也都有考量。消息是钱壮才放出去了,他为了拉拢其他董事,将褰裳骂的是狗血淋头。但其他董事也都不是傻的,对钱壮才的话不会尽信,但大家都在观望褰裳却是一定的。今天的董事会,她如果表现出色,稳得住大局还好,如果稍有差池,那些中立的董事就会有所偏离,势必会影响公司未来的走势。 钱壮才首先发难:“佟华这么大个公司,难道还能交到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吗?”褰裳并未有急着反驳,她趁机打量了一下下面的董事们,有一些明显站在钱壮才那边,还有几个是佟文茵所说的“自己人”,而占比例最大的还是中立派,看来今天会是一场硬战了。 褰裳坐在首位,对全部人展示了一个微笑,顿时所有人都有如沐春风之感。钱壮才也是一愣,暗想:这丫头平时看着也就顶多是清秀条顺,平素也惯是一副清冷模样,突兀的这一笑,竟有着平时不见的妩媚,美的不可方物。 钱壮才原本打算联合自己这一派的董事一口气压住佟褰裳,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可就这一愣神间却失了先机。褰裳神态自若地开口:“各位是看不起女人还是瞧不起佟家养大的后人呢?”这问题着实有些尖锐,在坐的不乏女性董事,自然答案不能是前者了,可佟家毕竟还是最大股东,任哪位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公开反对佟家。 众人静默了,一位中立的老董事开口:“这不是瞧不瞧的上的问题,这毕竟不是过家家的儿戏,而是关系到全公司每个人的利益呀。”不少人开始纷纷附和,只有几个“保佟党”在苦苦支撑,会议室的气氛趋于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砰”的一下推开,佟正则冲了进来,刘芳菊跟在他身后也进来了。佟文茵“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喝道:“这是众董事的会议,谁准你们这些无关人等进来的?”佟正则目中无人地坐在了桌边,刘芳菊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小姑子,你说谁是无关人等啊?我儿子手里可是捏着公司百分之十六的股份呢。” 佟文茵之前并不知道佟秉文有将他自己的股份分给佟正则,这时一听万分震惊,对躺在医院病床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怨念颇深。褰裳也是始料未及,不过她原本就知道今天不会善料,这时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了。 这时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地好似浇满了汽油一般,只需一丁点火苗,众人可以共赴火海了。正因如此,这一刻,极其安静,谁也不愿率先开口,连大声喘气都听不到了。中立派自是不会做这只出头鸟,其余两派则剑拔弩张、厉兵秣马,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最好是将对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佟文茵也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可不得已还是要做那个打破僵局的人。她怒视着刘芳菊说:“你也有股份?”刘芳菊一噎,梗着脖子强辩:“我是他妈,自然可以旁听。”她本就出身乡野,只是过了几年阔太太的生活,举止间很少再见粗鄙。可这话一出,顿时原形毕露,泼妇气质尽显。 几位中立的老董事纷纷摇头哀叹,女董事们则嗤笑者有之,蔑视者有之,纷纷转化成看好戏的状态。钱壮才一派的人则暗骂其脑残,白眼相送,几不可数。褰裳则偷乐:这位舅妈真是调节气氛的神器,你看这满场的人,刚才还屏息静气,一副世界末日的死样子,这会儿表情都丰富起来了呢。 刘芳菊也自知失言,还想再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可佟文茵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叫了保安清场,她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只得坐在外面等着。其实她之前手中确实有些私下收购的散股,但已经都转给佟正则了。一来是想要增加他的话语分量,二来是那些散股有些来的不明不白、不干不净,就这样贸贸然地放在众人眼前,难保不会被顺藤摸瓜的查出点什么。 刘芳菊出去后,会议又开始继续进行。佟文茵看着坐在那里的佟正则,有些担心,佟褰裳则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褰裳其实在来之前就有考量的,昨晚也和杜天璟讨论过了,佟正则很有可能来,即使他没有股份也会来搅局闹场,只是现在更体面更含蓄了一些而已,但他们的目的是不会变的。她对自己这位表哥也有些认识,性强暴躁易怒,心胸眼界都不算开阔,却喜欢耍些小聪明。这样的人来闹,总好过城府深段数高的老狐狸亲自出马。 钱壮才却对佟正则抱有很大的希望,神情倨傲地说:“佟小姐,现在佟家后人可不知你一个了,而且这位还是嫡系亲孙,你还有什么说道吗?” 佟褰裳丝毫没有慌张,从容不迫地接道:“我刚才强调自己是佟家后人,仅仅是希望众位能多给我些信任,让我获得一次给大家展现能力的机会。佟家也算百年基业了,相信大家还是信得过佟家的,不然当年众位的父辈也不会跟着佟家白手起家创立佟华。” 众人暗暗心惊,这小丫头说话看似和煦温婉,却棉里带针。当年佟老太爷确实是白手起家,可他们各家都是在佟华立稳脚跟后才纷纷入股的,这可不就是在提点他们呀,字字都恰巧戳在人心窝上,生疼还不能吱声。 这时,众董事才开始正视眼前的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话里透着一股超过年龄的沉稳劲儿。佟褰裳还说:“我外公一生正直,最反感任人唯亲的裙带关系,相信大家也有耳闻。钱董事那天在医院是亲耳听到的,怎么这时候又旧话重提了?”钱壮才暗恨,咬牙说道:“小丫头,经营公司可不是靠你伶牙俐齿就行了,那是要真本事的。” 佟褰裳势不相让:“钱董事难道有未卜先知之术,我这代管之人才刚上任,你就知道我没有真本事?又或许你已经坐好让我有才不得展的准备了?我有没有真本事,那是要做给大家看得,但是我表哥无才统领确是众人皆知的。你现在执意要推举他,到底是何用意?” 钱壮才和佟正则双双像被踩到尾巴的狗,两人同时爆出怒吼。钱壮才怒不可遏:“你不要血口喷人!无凭无据的诬陷我,我可是不会罢休的。”佟正则反应更是激烈,拍桌子瞪眼:“你敢说我无才?” 佟褰裳先是瞪住钱壮才,面上也是怒容,声色俱厉:“钱董事好生可笑,只许你诬陷我没有真本事,还不许我怀疑你使坏,我也不过是做些必要的防范,可没有做一些不该做的预测。” 接着又看向佟正则,一声冷笑溜出嘴,眼里也满是不屑:“你无才那已经是无需辩驳的事实了,你问问在座的,哪一位不知道你前年入公司不足两月就打了合作公司的经理,刚满三月就害公司损失六千万,连带害佟华惹上官司。现在公司正是多事之秋,由你接管,不说开拓业绩,就连现有的工程额也会缩水。” 佟正则满脸通红,却也无法否认。下意识地张嘴为自己开脱:“那是因为那个经理手脚不干净,当着我的面调戏我女人。”这句话一落,褰裳就知道今天的战役胜利了。果然,董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带有了鄙夷,这是将脑仁扔出多远才能说出这样的借口啊?即使这是真的,那也该烂在肚子里的,这不是当众承认自己带了绿帽子吗? 中立派的董事再也不对他抱有一丝幻想,就冲他那“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作为,公司也不能交到他手里。大家对那次公司股价暴跌还有印象,这都关乎到每个人能攥在手里的钱的多少,谁也不愿意用自己的钱给那个傻帽交学费。就连钱壮才拉拢过去的董事,也有些开始重新衡量和观望,实在是这位也太难拿出手了。 之后的董事会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很快佟褰裳就拿下了“暂管”之职,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第三十一章 一吻撩情 佟正则灰头土脸的走出会议室,原本信心满满的刘芳菊也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母子俩开车离开了公司,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私人会所的咖啡厅。两人都点了咖啡,却又多点了一杯清茶放在桌上。两人坐了片刻,就见又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一身灰色西装,带着金丝框眼镜,完全像是一个混日子多年的小公务员,没有丝毫起眼之处。 他落座后,母子俩却明显有些局促,男子视若无睹,开口询问:“今天是怎么回事?”语气轻柔,如果忽略对面两个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在说着绵绵情话。 刘芳菊难得的变得温顺了下来,像是被人拔了毒牙的蛇,软趴趴地爬在地上。她低头辩解:“你别生气,我们真得有好好准备,也都按你叮嘱地做了万全之策。”男人端起桌上的茶杯轻酌了一口,茶盏中的清茶微微荡漾,却仍然能看清其中的有一双黝黑的眸子。那双眼中犹如古潭一般隐藏了所有情绪,寂静无波,但在人们看不到的潭底却暗潮汹涌。 他嘴角闪过一丝笑,真的是一闪而过,任何人都无法探究出其中的涵义。他看看对面极其相似的母子俩:“我知道啊,你们确实做过准备了,只是你们都忘记带脑子了。”刘芳菊和佟正则都面色通红,刘芳菊甚至在桌子上偷偷搓手,紧张地捏住衣角。 男人训了他们几句,就有些不耐了。心里暗嘲:对着这母子俩就是说再多也没用,下次还是会犯蠢坏事,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弃子了。他向母子俩说明了一下接下来该做的事,无视刘芳菊温柔似水、欲语还休的眼,就结账离开了。 佟褰裳总算打赢了第一场仗,接下来的工作并不太忙,现在佟华手中已经有几个在进行的项目,褰裳只需要监管这些项目负责人将项目圆满完工就可,任务并不重。 下班的时候,杜天璟来接佟褰裳,褰裳把今天在会议室发生的事情告诉杜天璟,口气像是幼儿园向老师讨要小红花的小朋友,杜天璟扬扬唇角,在褰裳唇角印下一吻,温柔的语气中还夹杂着鼓励的意味:“乖,宝贝做的很好哦。” 佟褰裳面上犹如涂抹过最艳丽的胭脂,晕染的也极其匀称,就连白玉似的耳朵和玉颈都开始泛红,推他一下说:“别闹!”杜天璟拍拍她的头说:“嗯,不闹,我一直都知道,我夫人是最棒的。今晚可愿赏脸和我一起看个电影?” 电影结束后,杜天璟送佟褰裳到楼下时对她说:“我今天在咖啡厅看到你舅母和堂哥了,还有一个男人,似乎在密探什么。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不大对经,你多留意一下他们吧。” 佟褰裳一惊,她知道杜天璟从不说无把握的话,想必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又不方便明说,才这样提点她。她微微点了点头,心事重重地转身上楼,杜天璟一把拉住她,微一用力,将她拉入怀中。垂首在她耳边轻语:“不给我一个goodbye kiss吗?”褰裳在她怀里中摇首,得到的是越发收紧的双臂,不疼,却像是要将她融入血液一样紧。褰裳抬起头,踮起脚尖在杜天璟唇上啄了一下,杜天璟笑笑,褰裳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胸膛震动,好像欢乐的气氛会传染一样,心情也轻快了起来。 杜天璟的手轻柔地穿过她的发,垫在她的后脑上。褰裳看着杜天璟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逐渐两人的鼻尖就贴在了一起,天璟轻含了她鼻头一下,说:“让我来教你吧。”下一秒,火热而细密的吻就铺天盖地地降下来了。他的舌在她唇齿间游荡,细细品尝她的甘美,深深浅浅,忽而温柔忽而霸道。佟褰裳身体越发软了下来,几乎全凭杜天璟的双手托着她才能站稳,她的大脑也无法思考了,只是顺着杜天璟。 杜天璟伸直胳膊,揽着她纤细的腰身,闻着她发上的馨香,越发不想放开手了。直至他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心悸的美感使他难以自持,他不敢保证继续下去是否还能收手。他意犹未尽地离开那张微启的朱唇,定睛看着眼前这张红霞满面的俏容,一双凤眸微微眯起,眼波流转间尽显妩媚风情,他心头又是一紧,匆匆别过了头。 佟褰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楼,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她洗了个热水澡,准备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褰裳虽然不喜欢这份工作,但既然答应了,那这就是她的责任,理应做好。 可惜她良久都无法进入状态,嘴上始终有一种灼烧感,起身照照镜子,果然红肿了。想起刚才的那个吻,她脸也开始发烧,暗骂杜天璟一句,抛下镜子,将头埋在了抱枕中。嗅一嗅,抱枕上好像有杜天璟的味道,难道这个是他来家里时常用来当靠背的那个。睁开眼,满屋子都能找到杜天璟的痕迹,他们一起在厨房做饭,一起在餐厅用餐,一起在书房办公,一起在客厅看电视、、、、、、他好像已经无处不再了。 佟褰裳逃也似的冲回了卧室,还好这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小天地,没有其它人的足迹。她躺了许久才想起来要将刘芳菊和佟正则的事告诉佟文茵,急急忙忙爬起来拨通了佟文茵的电话,两人简单统一了一下思想,决定日后对这两个人多加注意。 褰裳在这边寄情工作以分散注意力,杜天璟在那边也是辗转反侧,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的就是那张微微翕张的玫瑰色小嘴,柔软香甜。他越想越清醒,睡意了无,下腹似乎着了火一般。他冲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却根本不济事。万般无奈,又开始骚扰秦正。 秦正今天正好还在夜店游荡,接到他电话,顿时暴跳如雷:“你一定是故意的,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打电话,刚才我看见一个绝世大美女,刚准备上去搭讪,你就来捣乱!”气归气,却也不能真不管他,开解半晌,仍然无济于事。秦正叼着烟说:“你小子这是严重的欲求不满,赶快把佟大小姐拐回家吧,不然我美好的夜生活都耗费在你身上了。”杜天璟也是一阵沮丧,自己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他还准备再聊两句,秦正却打了个大哈欠说:“看来你今天只能靠‘五姑娘’了,恕不奉陪,拜!”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杜天璟骂道:“没义气的家伙!肯定又是看到了什么美女。”他低头看看自己的五指,果断进浴室冲凉水澡去了。 第三十二章 中考一天 就这样,几日就过去了,佟褰裳每日都去公司,事情却不多,甚至比她在学校当老师时更轻闲。可人一轻闲就容易想东想西,中考的日子一日近过一日,她的心绪就更难安了。 中考当天她更是坐立不安,坐在办公桌前却一直走神。一会儿回顾着自己是否已将要点都讲清楚了,一会儿又担心他们有没有在考场上紧张失常。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心里却依旧惴惴的。自那日吻别后,杜天璟也有几日未来了,两人只是只是打打电话而已。 今天佟褰裳走出公司大门时,却看到杜天璟正站在车旁等她。两人上车后都静默不语,杜天璟扭头去看佟褰裳,可眼神一下就撞在了她的嘴唇之上。不禁又回味起那日的美味,面上微红,他握拳挡在嘴边,掩饰性地轻咳了几声。褰裳听他咳嗽,微皱了皱眉,顺嘴就问了出来:“也就几日没见,怎么感冒了?”问完才惊觉自己的语气似乎太关切了,也有些羞涩。 杜天璟听话却恢复乐乐过来,笑嘻嘻地问:“娘子是在埋怨为夫这几日冷落你了吗?”佟褰裳凤眼微瞪,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相较于她平日的清冷,这一眼可谓是风情万种,杜天璟一时竟呆住了。喉结在颈项里上下滑动一下,他急速调转头去,不敢再看。边发动车子边对褰裳说:“我猜你今日必定心焦,便来帮你排解一下。”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佟褰裳有些惊讶,又有些了然,还有几分感动于他的贴心。她侧头柔声问:“那你准备怎么帮我排解呢?”杜天璟并没直说,只是卖了个小关子。 杜天璟开车带佟褰裳去了歌舞团,佟褰裳深感诧异,却也不再问。进去还没多久歌舞就开始了,却全是一群八九岁的小孩子,有一个领唱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也就五六岁。声音却极轻灵,杜天璟见她两眼放光,在他耳边轻笑着说:“这小姑娘素来嗓子好,大家都叫她‘小黄鹂’。”佟褰裳笑着回道:“是好嗓子呢。” 看罢几曲歌舞,佟褰裳意犹未尽,杜天璟看她高兴也很欣喜,牵起她的手说:“走。”佟褰裳的眼神还没从舞台上移开,这才怔怔然地问:“去哪里啊?”杜天璟直指后台说:“你不想再看看那些可爱的小朋友吗?”佟褰裳连连点头,可眼神在一瞬间有黯淡了下去:“后台不是不让一般人进去吗?” 杜天璟笑道:“我的夫人能是一般人吗?”牵着她进了后台,一路上果然没人阻拦。一进化妆间,刚才唱歌的那个“小黄鹂”就冲了过来,保住了杜天璟的腿:“叔叔,你怎么才来啊?”杜天璟笑着把他抱了起来,在她右脸上香了一下说:“静儿今天表现的也很好呢。”小姑娘微微高仰起头,傲娇地说:“那当然!” 杜天璟笑着捏捏她的小鼻子,佟褰裳看他们亲密的样子,不禁嫉妒了起来。杜天璟看她的小嘴已经撅起来了,心里偷笑了一下,对静儿说:“你婶婶看你表演都看呆了呢!” 静儿斜了佟褰裳一眼,有一些不高兴,双手搂着杜天璟的脖子更紧了,还撒娇地摇了摇:“叔叔不是答应等我长大后要娶我当新娘吗?”佟褰裳满头黑线,杜天璟真是一朵移动的桃花啊,而且还是老少皆宜版的。杜天璟也很无奈,正准备对她进行一番循循善诱,忽觉有一股力量在拉扯怀里的静儿,低头一看是一个俊秀的男孩。男孩睁着如葡萄般圆滚滚的眼睛,一脸严肃地说:“叔叔,你不要理他。她以后会是我的新娘,你只需要有婶婶一个新娘就好了。” 静儿在杜天璟怀里使劲蹬腿,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宋杰,你少胡说,谁要做你的新娘?你昨天还和杜晓晓手拉手呢。”小男孩还是一脸严肃,声音也冷冷的:“昨天她摔倒了,我扶她而已。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只拉你的手好了。”静儿小脸紧绷,又傲娇地扬了扬头,才说:“你要说话算话。”宋杰说:“你下来,我和你拉钩。”杜天璟把静儿放下来,又拍了拍她的头,两个小孩子手拉手离开了。 佟褰裳看着眼前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小孩子,心情果然好了很多。杜天璟拉她向里走去,边走边向她介绍每一个小朋友,可以看出很多小朋友对杜天璟的依赖感都很高。又看了半晌,杜天璟将静儿叫过来说:“走,叔叔婶婶带你去吃饭。”宋杰拉住静儿的手不放:“我也去。” 四人一起吃了晚饭,杜天璟送两个家伙回家后,又送佟褰裳回家,路上对她说:“静儿是孤儿。”佟褰裳满眼不敢置信,杜天璟声音有些低落:“有一次我去孤儿院做福利工程,看到她躲在角落里唱歌,唱着唱着就哭了。我走上去问她为什么要哭,她说她想唱歌,可是孤儿院没有老师教他们唱歌,作息时间也很严,根本不容许大声唱歌。” 佟褰裳万万没有想到那样一个骄傲伶俐的小姑娘会是孤儿,相比较那些怯生生、柔柔弱弱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才更让人心疼,她们惯于紧闭心门,不喜好依赖他人,往往会吃很多亏,可是会更早的成长起来。她接嘴道:“所以你就把她送到歌舞团去学习吗?”杜天璟点点头:“她很有天赋,只是缺少一个机遇罢了。” 佟褰裳拍拍他的肩说:“你做的好。”杜天璟听到这句话心情顿时好了,向褰裳那边凑了凑说:“做对了,有没有奖励啊?”佟褰裳向另一边靠了靠,说:“到家了,再见。”一推车门就冲上楼去,杜天璟在后面喊道:“跑慢点,小心脚下!” 佟褰裳刚到家手机就响了,竟然是杜天璟。她走到阳台看看,杜天璟的车果然还在楼下,她恶声恶气地接起电话:“还有什么事?”杜天璟在那边轻笑:“没事,只是祝你做个好梦。”佟褰裳轻哼道:“你不说我也会做好梦的。”杜天璟故作哀愁:“可是我会睡不好。"佟褰裳原本想说:“关我什么事?”可是张嘴说出来的却是:“你最近常失眠吗?”语气中还有浓浓的关心。杜天璟心头一暖,暧昧地说:“因为你没有和我吻别啊?”佟褰裳也想到了那天的事,面上一红,立刻把电话掐断了。 杜天璟听着对面的忙音,想到佟褰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的神情,轻笑了出声。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嘟囔:”我最近怎么总是被挂电话啊?” 第三十三章 中考二天(一) 第二天一早,佟褰裳一下楼就看到了杜天璟,她吃惊道:“你怎么在这里?”杜天璟笑而不答,替她拉开车门。佟褰裳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上了车,杜天璟上车后从后座拿出一份早餐,佟褰裳早早就闻到味道了,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了,她也不顾上多说就开动了。 杜天璟见她吃得极香,像是一头栽在食盆里的小猪,他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柔缱绻的眼神。佟褰裳吃最后一口的时候,正好瞟到他的眼神,差一点噎到:“这个小笼包是城西的,这个豆浆却在南面,你跑太远了啦。”杜天璟接过她剩下的小笼包,简单解决了自己的早饭:“你不是说这两家的最正宗吗?” 车子启程了,可却不是向着公司的方向,佟褰裳有些着急:“你这是去哪啊?马上就要到上班时间了。”杜天璟说:“你今天请假了。”佟褰裳皱眉说:“我怎么不知道啊?难道是我说梦话时打电话请的?”杜天璟歪头笑道:“你还说梦话啊?我怎么不知道?”佟褰裳声音有些冷:“你别打岔。” 杜天璟正巧将车停下来了,他无奈地举起双手说:“不是我,是佟阿姨见你昨天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你最近都很努力,她就说给你放一天假。”佟褰裳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杜天璟笑着摇摇头,她就是太拼了,做什么事都会使出十分的力气,都害他以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他,可是她却不喜欢太依靠自己,有时候他也会有一种无力感。 佟褰裳又问他:“那你今天怎么也不上班啊?”杜天璟耸了耸肩:“我也好久没有修过假了,正好陪陪夫人。”佟褰裳更加不好意思了:“对不起,还害你旷工。”杜天璟板起脸说:“不许再说对不起了,再说我就生气了。”佟褰裳习惯性地低头说:“对不起、、、不、不是。”杜天璟猛地扑过来,鼻子压在佟褰裳鼻子上:“我生气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佟褰裳偷偷向后撤了撤,咽了咽口水,抿着嘴小声说:“不会再说了。”杜天璟满意地拍拍她的头说:“真乖!” 佟褰裳看看窗外,车子正停在距离市区八十公里外的一个标准高尔夫球场,这个高尔夫球场不仅是拥有18洞加18洞的国际标准专业高尔夫球场,以及一个9洞练习场,而且还是一个著名的风景区,山头那片枫林每到秋季就会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由于游人太多,从五年前开始这里进行了景区和运动区的划分,并且都采用了会员制,以控制人数。 佟褰裳大学时本来想和舍友一起来观枫林的,但由于改成了会员制而作罢。今天终于有机会来看看,可惜季节不对,但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却刻意用酸酸的语气说:“奸商生活就是好!”杜天璟并不介意,装出一副纨绔的样子说:“小娘子跟着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佟褰裳暗暗吐血,下定决心以后也不挑逗这个闷骚了,自己和他相比段数相差太多了。 她看看自己一身正装愁道:“我穿成这样既爬不了山也大不了高尔夫啊!”杜天璟示意她看自己也是一身西装革履,佟褰裳失望道:“咱们只能看看就走吗?”杜天璟笑着说:“俱乐部里有卖运动装的地方。”佟褰裳恢复雀跃,脸上都在放光,赞许道:“这里的管理人真细心,之前一定有很多人和我们一样呢。”杜天璟谦虚一笑:“夫人真了解为夫,谢谢夸奖!” 佟褰裳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这里是你经营的?”杜天璟信步向前走,一边解释道:“五年前我刚回国没多久,并没准备马上接手国内的蓝殿,常来这里很喜欢,就和同学一起买下来经营了。这两年那个同学去了国外,就只剩我一人苦力支撑了。要不是之前就打理的差不多了,现在一定因为忙不过来而转手了。” 佟褰裳打量一下四周,正值初夏,植物郁郁葱葱,一派欣欣向荣之气。这时时间还早,阳光并不炙人,清凉的微风从远处吹来,带着植物的清香和露水之气。佟褰裳享受地伸了个懒腰,对杜天璟展颜一笑:“这么好的地方还是自己留着好。”杜天璟只见阳光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跳跃,皓齿微露,自己又一次被她惊艳到了。暗叹自己自制力越来越差了,温柔宠溺地说:“既然娘子喜欢,为夫一定守好家业。” 两人在商店挑了半天,佟褰裳穿了一件米色短袖翻领T恤和浅灰色棉质休闲长裤,高高吊起马尾辫,平添几分飒爽的英姿。再看她背球袋的姿势,俨然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高手。杜天璟投去赞许的目光,真不知道她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不了解的,今天带她来原本是做好当教练的打算的,结果她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他发现,越靠近她自己就越着迷,果然,具有神秘气质的女人最诱人。 两人乘坐场地车去了球场,杜天璟问:“以前来过这里?”佟褰裳斜他一眼说:“小时候,妈妈带我来过。改成会员制就没来过了。”杜天璟抱歉地笑笑:“以后你随时都可以来。”杜天璟又问道:“既然你也是老手,咱们直接去18洞老球场吧,标准杆72杆。打的顺的话再去山那边那个新球场怎么样?”杜天璟这样问也是存了试探之心,想看看佟褰裳水平到底如何,佟褰裳已经几年没摸过球杆了,心里有些没底,不过还是镇定地说:“我水平一般,今天只是散心,陪你练手罢了。” 到了第一个球洞,佟褰裳先开球,她低首看球,抬首目测,挥杆击球,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只见小小的白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向远处飞去,众人皆仰首远眺,球的落地位置极佳。杜天璟见她挥杆动作专业优美,便知这球必定不坏,果不其然。杜天璟对他一抱拳说:“真人不露相,当真出手不凡。”佟褰裳对他一挑眉,发出挑衅的信号,随即迈步向前走去。 前两洞两人都是四杆进洞,从第三洞开始,两人你追我赶,互不相让,直至最后仍然平分秋色。不过佟褰裳气力到底不如杜天璟那么雄厚,一局下来,杜天璟尚且意犹未尽,佟褰裳却些累了。杜天璟牵她去休息,满目欣喜:“你能打这么好,真是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好久都没有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了,今天实在是、、、实在是、、、”佟褰裳见他说的夸张,也忍不住笑着逗他:“实在是什么?”杜天璟闭目,做陶醉状说:“三生有幸!”佟褰裳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咯咯”地笑个不停。 两人出了俱乐部,杜天璟神秘兮兮地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小型的温泉旅馆,有没有兴趣啊?”这会儿太阳光也渐强了,佟褰裳运动出一身的汗,正觉得粘腻,自然答应地很果断。温泉旅馆离这里并不远,也就十分钟的车程。到了那里一看整个旅馆都是和式情调,拥有室内和露天两种风吕,但客房一律都是标准和室,原木、障子纸、浮世绘、榻榻米、纸灯笼,应有尽有。杜天璟解释到:“这里的老板本来就是日本人,服务生也都是日本人或在日本流过学的。所以这里的料理很是正宗。” 佟褰裳对日本这个民族并没有什么好感,就像她不喜欢和侵略性强的人接触一样,不过对于对于日本人能将传统如此完整地继承下来的这一点上,她还是很敬佩的,也许这就是他们可怕之处。 泡过温泉后,两人都着日式浴衣,准备大快朵颐一番。有穿着和服的侍者恭敬地拉开原木断隔门,脱鞋进入内室。佟褰裳虽不喜好日式料理,但对餐桌礼仪可一点都没生疏。她双腿弯成倒V体,斜坐在垫子上,夹菜时也熟稔地从刺身开始食用。杜天璟将侍者遣退,拿过碟子帮她挑鱼刺说:“就我们两个人,不必遵循繁复的礼节,你只管吃高兴就好。” 佟褰裳心里一轻,自己不喜欢吃料理,可能与日式繁杂的礼节有关,自己潜意识里还是不喜欢这样吃饭。只是由于佟仪一自小对她管教很严,尤其在礼仪方面,曾耳提面命地教育她:礼仪是修养的体现,也是对人的尊重。两人生活困苦,并没有什么机会品尝各国佳肴,但佟仪一却要求佟褰裳掌握熟练各国礼仪,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懈怠,失礼与人。这些教诲已经印在了佟褰裳脑海里,成为了习惯,也从没有告诉她可以不遵守这些礼仪。听到杜天璟的话,她像是冲出鸟笼的鸟儿,有了新的感悟。 这顿饭她吃的格外舒心。 第三十四章 中考二天(二) 用饭后两人在和室里小息了一会儿,杜天璟率先醒来,看到佟褰裳在一旁蜷缩着,小小的一团,像一只沐浴在阳光下的猫咪一般。他呆呆地注视着她的睡容,肤白如雪,如墨般的头发在洁白的榻榻米上披散开来,恰似一朵盛开在宣纸上的墨莲。如玉般的颈项没有了秀发的遮掩,被杜天璟将美景尽收眼底。她眉眼安详恬静,却带给他莫大的视觉冲击,宛如天使与妖精的结合体,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但那份纯洁的美又使他不能亵渎。 佟褰裳在睡梦中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凝重,有一股不明的压力不断扑向自己,她纤长而又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预示着这位睡美人即将苏醒过来。接着,她扭动了一下身体,本能地向着一旁的热源靠过来。杜天璟顺势张开双手将她揽于怀中,对于褰裳的投怀送抱,他还是很欣喜的。 佟褰裳将小脑袋靠在杜天璟的胸膛上,不知是太热还是太硬,她不适地晃了晃,柔软的头发在钻进杜天璟的浴衣里,划过他光洁的皮肤,引起一片颤栗。杜天璟垂首,将脸靠在她头顶,秀发的清香窜入鼻中,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许是搂得太紧,褰裳又开始扭动,想要向后退退,却发现纹丝未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眼中满是迷茫,痴痴地盯着杜天璟的脸。 杜天璟还未见过佟褰裳这般的样子,一时心动难抑,吻在了樱唇之上。佟褰裳还未完全清醒,就遭狼袭,没能守住牙关,被杜天璟攻城略地,只能一味逃窜。待杜天璟松口,她终于清醒了,双眼却因激吻更加水润含情,肌肤也染上了红霜,白里透红,这下杜天璟就更移不开眼了。 佟褰裳手脚酥麻,用力推了杜天璟半天却没有推动,这得开口说:“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快起来。”杜天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起身去浴室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出来时佟褰裳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两人看看时间,才到下午茶时间。杜天璟思索了一下说:“要不去医院看看佟叔叔吧。”褰裳一想,自从接任公司董事长的职务,自己还没有去过医院,确实应该去看看,就欣然同意了。 在医院病房外,佟褰裳却碰到了柳元夕,她刚从佟秉文的病房走出来,眼睛红红的,有哭过明显痕迹。佟褰裳差异地叫住了她:“柳姨姨,你怎么会来这里?”褰裳并不知道柳元夕和佟秉文做过夫妻,只知道这个姨姨是母亲的好友,小时候常来看望母亲与自己,对自己也很关心。母亲去世后,她被接回佟家,就再没见过她,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重逢了。 她以为柳元夕看望佟秉文,是因为他是妈妈的兄长,母亲去世多年,深感柳姨姨是重情重义之人,对她是又佩服又亲近。忙上去牵住她的手说:“柳姨姨,谢谢你,母亲一定会以有你这样的闺蜜而自豪的。”柳元夕知道她误会了,却也无从解释,只能摇着头握紧她的手。瞥到后面有个男人,定睛看去,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疑似精英。佟褰裳见状有些羞涩地介绍到:“这是我男友,杜天璟。”转头对杜天璟说:“这是我妈妈生前的好友,柳姨姨。”杜天璟向前一步,和佟褰裳并肩而站,微躬身问候道:“柳阿姨好!”柳元夕见他举止礼貌得体,动作处处可见对褰裳的关怀,满意地点点头。 柳元夕拍拍佟褰裳的手说:“既然你是来看望你舅舅的,就赶紧进去吧。也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我曾经来过。”褰裳被她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点头答应了下来,也不敢再问为什么要隐瞒。柳元夕匆匆而去,佟褰裳满腹疑惑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杜天璟牵起她的手轻柔地说:“进去吧。”她点点头,两人一起走进病房去,柳元夕却在心里替她祈祷:佛祖保佑这可怜的孩子,愿她收获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不要像我和她妈妈一样,爱而不得,孤独终老。 佟褰裳和杜天璟进病房后发现阳台上摆放着一盆雏菊花,开得很茂盛,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什么答案破土而出。佟褰裳坐在舅舅床边发现舅舅的脸迅速消瘦了下来,她扶着他的手端详。他以前的手虽然也指节分明,却绝不像现在这样,如枯枝一般,她看着都有些难过了。杜天璟还在端详那盆花,说:“像是刚刚采摘的,很有活力呢。”佟褰裳也向花盆看去,说:“估计这盆小雏菊是柳姨姨带来的,我记得她很喜欢这种花,小时候去她家玩时看到过,她种了很多。”她刚说完这句话句感觉到佟秉文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只是短暂而轻微的一下,挠的她手心有些痒。 佟褰裳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只手,仿佛要用眼神将它戳出一个洞,杜天璟看她神情不对,问道:“怎么了?”佟褰裳惊喜地抬头,激动地话都说不连贯了:“动、动了,他手指,手指动了。”杜天璟也很欣喜,说:“叫医生看看吧,说不定马上就要醒了。” 正在这时,佟呦呦走了进来,她看见两人愣了一下,之后苦笑了一下对褰裳说:“谢谢你来看我爸爸。”佟褰裳脸色有些阴沉,虽然自己之前一直不承认,但她确实是佟家人。佟呦呦这句话也太见外了吧,分明是因为自己抢了她弟弟的职位在强出头。没想到佟呦呦接下来却自嘲地说:“已经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希望他们能出现一下。哪怕只是来看一眼也好、、、、、、”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眼泪却顺着她的脸庞滚落了下来。 佟褰裳看得不明不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反复说着“不要哭了”,拉她坐下,又取了面纸帮她拭泪。两人原本的关系并不算好,可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堂姐,舅舅又躺在病床上昏迷数日,想必她心里一定很苦,不自觉地就温柔了下来。佟呦呦哭了一阵,终于止了泪,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她看看一边的杜天璟,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神态自若又礼貌地致歉:“对不起,我失态了。”杜天璟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还礼,心里却感慨:佟家家教果然不同凡响,子孙各个有股傲气,又知礼,不至于目中无人。当然这时候他自觉的忽略了佟正则。 佟呦呦没有再说过多的,起身走至佟秉文床前,开始帮他按摩四肢。她手法有些生疏,可以看出来刚学会不久,但是却很认真,每一个手指脚趾都不放过。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有了一层薄汗,总算全部按摩的一遍,她气息都有些乱了,坐在一边擦汗休息。 她主动开口说:“医生说这样可以减缓肌肉萎缩,如果醒来的话,也可以早些康复。”佟褰裳这才想起来,忙说道:“刚才舅舅的手指好像轻微的动了一下。”佟呦呦两眼放光,兴奋地说:“真的吗?我去找医生看看。” 主治医生检查了一番问褰裳:“确定是他自己动的?”褰裳狠狠点头:“我在说话,突然手心一痒。”医生点点头说:“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如果真得动了,那就证明患者与外界世界是相通的,这样就好办多了。你们多给他一些刺激,对他苏醒有帮助。” 医生走后,佟呦呦一把拉住褰裳的手,攥得紧紧的说:“褰裳,谢谢你!太感谢你了。”褰裳忙摇摇头,让她不用在意。呦呦却情绪难抑平静,哽咽地说道:“连他的妻子和儿子都不来看他了,你还能记得看他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还帮助他治疗。”褰裳有些惊讶,又有些了然,没有再问,只是说:“误打误撞而已,你也不要太勉强了,毕竟你还要上班,雇个护工帮你照料一下也不错。”佟呦呦点头说:“正在找呢,只是现在好多护工都不合格,我怕爸爸受罪,想找的合适的。” 杜天璟这是才插一句:“我倒是认识一个金牌护工,回去后我就联系一下他,如果他最近有时间我就让他联系一下你吧。”佟呦呦礼貌的致了谢。佟褰裳说:“有时间的话,我会常来看舅舅的。”两人便告辞了。 杜天璟和佟褰裳出来医院,佟褰裳一脸凝重,问他:“刘芳菊和佟正则,你怎么看?”杜天璟干脆的说:“查!”两人达成了共识。 第三十五章 巨大秘密 从那天起,佟褰裳就加紧了对刘芳菊和佟正则的调查,事情的走向却出乎了每一个人的意料。 佟褰裳在办公室接到佟文茵的电话,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有些抖:“褰裳,调查有了初步的结果,你现在马上回家去,在家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褰裳原本还有些心理准备,但似乎结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差,她也不敢再问,简单对秘书吩咐了一下就赶回家了。没一会儿,佟文茵就来了,褰裳已开门就看到她情绪不对,眼圈红红的,嘴唇却几乎没有血色。 佟文茵一进去就甩出一沓照片,佟褰裳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眼前的照片,和她预想的不差分毫,可是可是仅仅此,小姨也不应该如此失控啊。她刚准备询问,佟文茵又从包里掏出几张字条,褰裳结果来读,越看越心惊,最后也面如死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佟文茵在一旁暴跳如雷:“她怎么能?怎么敢那么做?我一定不会饶了她,她会受到报应的,一定会的!” 可是骂着骂着,佟文茵就渐渐啜泣起来了:“哥哥,那么疼他们,他们怎么忍心做下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了,她不仅背着哥哥偷人,还生下那个男人的种让哥哥养。现在,小崽子养大了,翅膀硬了,就想着过河拆桥,吞食佟家了。对养了他们那么多年的人,他们也下的去手?他们、、、他们、、、”最后的话语已经说不出口了,只剩下悲痛的哭声回荡在房间了。佟文茵泣不成声,眼泪把前襟都打湿了一大片。 佟褰裳一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她自己也曾伤心欲绝,可当时身边没有一个人安慰她,所以她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她看着打小疼爱自己的小姨落泪不止,自己心里也是一阵酸楚,苦涩之味从心底一直泛到舌尖。她替小姨擦擦泪说:“舅舅一定会醒来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醒来前不要让他们沾染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佟文茵并不是懦弱无能的人,只是一时感情上接受不了,只能以泪发泄,现在发泄过了,情绪也平稳了许多,理性又占据了主导。她稳稳心绪,说道:“现在还缺少什么证据?” 佟褰裳翻翻手下的东西,思索了一下说:“刘芳菊外遇生子的证据是有了,可是他们买凶杀人,伪造车祸还没有决定性证据。这时候起诉,恐怕只会打草惊蛇。”佟文茵点点头说“我会继续调查他们的。” 佟文茵离开后佟褰裳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杜天璟进来后就看见她像猫咪一样蜷缩在沙发上。杜天璟走到沙发边,看到旁边的小几的照片,他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将褰裳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说:“佟叔叔也有了好的进展,说不定不多时就会醒来了。现在发现毒瘤正好开刀,至少将他们从暗逼到了明,我们也能更好的防范他们。” 褰裳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说:“我只是为舅舅不值,付出了那么多年,结果却养虎为患。不,他们甚至不如畜生。”杜天璟抚着头发说:“我觉得你堂姐还是很有心的。”褰裳点点头说:“果然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以前还和她还很不对盘呢,没想到这时候却发现她也有可爱的一面,至少良心还在。”杜天璟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给她依靠。 也许是靠着杜天璟很有安全感,褰裳不一会就睡着了。杜天璟轻手轻脚地抱起她,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看她睡梦中仍然蹙起眉头,他也不自觉地皱了眉,伸出一直手指,轻轻揉开她的眉心。其实他想要闯入她的梦中,揉碎她的烦恼,还她一场好梦。 接下来的几天佟文茵都没有来公司,褰裳办公时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也没有个商量的人,只能一边苦恼一边从基础开始自学。她很清楚,一旦对方感觉到己方正在调查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而且来者不善,很有可能逼他们做出更决绝的事,所以她必须把握所剩无几的时间,学会管理公司并能控制住公司走向。 之前的几个项目都相继完工了,现在仍未竣工的就之剩欧洲那边的度假村景观了。这就意味着,佟褰裳必须带领公司挑选承包新的工程项目,虽然公司外拓部的员工也不是吃素的,但最终裁定权还是在褰裳手里。选择一个好项目绝不仅仅看这次公司可以盈利多少,好的项目可以让公司名利双收,获得稳定客户的同时,还能吸引新客户的到来,对公司的长远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佟褰裳已经拿到外拓部给她的资料了,里面共有三个项目。一个是本市的,一个是临市的,还有一个是国外的。褰裳第一个就裁掉了国外的那个项目,虽然现在他们手头的工程也是国外的,但公司的主要市场还是在国内,长期将精力投注在国外市场,不仅拉长战线加大开资,而且会降低公司在国内的竞争力。再看看剩下的两个项目,承包的地产公司也都有过合作经历。本市的项目是有关于旅游景区的规划和扩建,是一个大项目,也是一个毋容置疑的好项目。临市的则是一个要求精巧的小项目,是设计一个办公大楼,有趣的是这家公司是一家租售户外观赏植物的大型公司,所以他们要求办公楼必须有屋顶绿化。这样一来必然会加大设计难度,但相对的,获利也会增加。一个好的屋顶花园也可使公司名望更高,这无疑也是一个好项目。 佟褰裳反复审核这两个项目,却始终无法做出最后决定。两者各有优劣,实在是难以取舍。她原本想找佟文茵商量一下,可一想到她最近情绪都不大稳定,姨夫说她现在暴躁的程度都赶上当年怀孕的时候了。 褰裳又纠结了一会儿,想起来一个好人选。董事会当天,佟文茵向她介绍过一个人,耿叔。耿言承,比佟秉文还长十岁,可以说是佟家军里第一人。他是部队出身,为人耿直讲原则,而且才智确实过人,因此佟秉文也要尊称他一声大哥。 佟褰裳回想起当日初见的情形,他一米八五的身高,背部自然地挺直。皮肤黝黑,两眼在审视人时犹如利刃一般。褰裳甩甩头,抱起手边的一堆资料去请教这位有些吓人的叔叔。 第三十六章 突访耿家 站在耿叔家门口,褰裳深吸了一口气,才将门铃按了下去。开门的是一个身形娇小的贵妇,她看着褰裳,眼中有疑惑,脸上的表情却很亲切:“姑娘你找谁?”声音柔柔的,听到的人像是咬到了棉花糖一般。褰裳偷笑:硬汉的耿叔有一位娇柔妻呢,真是好福气!她微微鞠躬,有礼地说:“我有事情想要请教一下耿叔叔。”耿夫人一听,笑容还在,可语气却怎么听都有些失望:“好、好,快进来吧,你耿叔正好在客厅呢。” 褰裳道谢后就随耿夫人进了客厅,耿宅的设计大方简约却又不失温馨的细节,给人的感觉很舒适。褰裳看见耿言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耿夫人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报纸抱怨道:“每天看报的时间比看我和孩子的时间都多。”耿叔呵呵一笑说:“你也知道,我一天不读点东西就睡不着。”耿夫人娇哼一声说:“有客人来了。”耿言承这是才看见自己妻子后面还站着以为年轻的姑娘,定睛看了看才想起来这是谁:“佟小姐怎么来了。” 佟褰裳看到他和妻子的相处模式,对他的畏惧也少了些,扬扬手里的资料,开玩笑地说:“耿叔就不要和我客气了,我今天是来求教的。”耿叔爽朗一笑,指指对面的沙发说:“你小丫头的性格真对我胃口,坐吧。”蒲秋(耿夫人)亲切的拉着褰裳的手说:“想喝点什么?果汁还是花茶?”褰裳忙道:“婶婶,你就不要再招呼我了。本来今天来拜访两位,我应该带见面礼的,结果着急手中的案子,匆忙间失了礼数,您再这么照顾我,我就更不好意思了。”蒲秋笑着拍拍她的手说:“看你说的。既然你们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做晚饭,一会儿要留下用饭哦。” 褰裳将手里的资料递给耿叔,他看了一遍便抬起头:“看来外拓部拿下家伙没有吃白饭,三个项目都不错,可以给他们放个小假了。”又对褰裳说道:“先说说你怎么看。”褰裳也不知道之前的考虑对不对,抱着学习的态度说道:“我觉得,暂时最好不要再选国外的项目了。”耿叔点点头,问道:“理由呢?”褰裳得到一点肯定,也放开了些:“国外的项目会拉长战线,增加成本。而且我们对国外的地产公司并不是很了解,很多作业都进展缓慢,不是很适合当前的时局。再看我们当前的项目,如果全部都标在国外的话,不利于稳固住在国内市场的地位。”耿叔边听边点头,眼里赞许之色见多,问道:“你之前应该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吧?”褰裳点点头,耿叔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丫头注定的是要吃这碗饭的,看看这天分,分析的极其到位。” 他又看了看褰裳说:“比你那蠢才表哥强多了。文茵带你来见我的时候说你不是科班出身,我对你并没有报多大希望,只是不甘心把公司交给那个败家子。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不错不错!”褰裳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也有些红了:“耿叔你就被夸我了,我还是个初学者,很多东西都还不懂。”耿叔摇摇头说:“做生意和做人很像,不会做人的家伙,即使专业知识都掌握了,一样做不了大事业。你心性不错,是可塑之才,只要你再下点苦工,一定是将才!”他忽的嗤笑了一声,说:“如果今天拿到资料的是你那蠢才表哥,一定会选这个国外项目。攀名逐利,鼠目寸光。” 褰裳知道他和佟秉文的关系很好,所以没想到他对佟正则有这么大的意见,毕竟外界都还认为佟正则是佟秉文的儿子。她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将精力分散到这些不相干的事上,而是直接问道:“那剩下的两个项目应该怎么取舍呢?”耿叔翻着材料说:“确实都很出彩,一个是前景很好的大项目,一个是能打名气的小项目。但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问褰裳:“你觉得现在的局势如何?”褰裳想了想说:“整个行业局势都很好,甚至还有持续走高的可能。但公司内政不稳,竞争力必定受损。”耿叔满意地点点头:“思维缜密,大局着眼,细节入手。我就说你很不错嘛!”他接着褰裳的分析:“大项目必定耗时耗力,内局不稳的话,会影响到项目的持续进展,至少在资金方面会产生较大的波动。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还是接手小项目,这是常规的,也是保守的做法。”褰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耿叔喝了一口茶继续说:“碰到这种项目都很好的情况,你要逆向考虑,看公司现在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样的项目。” 褰裳听完耿叔的分析,缠在脑中的毛线球终于理清了。她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和耿叔唠起了家常。不多时,她就准备告辞了,却被蒲秋坚决的留下来用晚饭。褰裳不好意思在客厅等饭,于是自动提议去厨房帮忙。 蒲秋一见她进厨房就开口说:“怎么进来了?你呆在客厅陪你耿叔就好了。”褰裳故意撒娇道:“婶婶就让我留在这儿吧,耿叔的眼睛一直在瞟桌上的报纸呢,我一点都不想被他讨厌呢。”蒲秋笑着摇摇头说:“这孩子!那好吧,不过你要小心不要伤到手。”佟褰裳留在厨房和蒲秋一同完成了晚餐的制作。 褰裳再次从厨房出来时,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耿叔对面。他身穿一身警服,背部一样的笔挺。听到声音,他扭头看向褰裳,褰裳得以看清他的全貌。星眉剑目,犀颅玉颊,与他父亲很相像,肤色也偏黑,只是更多了几分儒雅之气。他率先站起身迎上来:“你好。”褰裳礼貌的回应了。 这时候蒲秋也从厨房出来了,她看到自己的儿子也回来了,便“发号施令”道:“各就位,开饭。”褰裳第一次听到这样特别的餐前语,但显然这是耿家的传统,耿康(耿叔的儿子)对她笑笑,示意她也坐下。 晚餐很美味,集合了蒲秋和褰裳两个人的手艺,耿家父子很给面子的全部吃完了。蒲秋一直在夸奖褰裳手艺棒,还询问了她的年龄爱好等等。还向她讲了耿康小时候的许多趣事,比如他取名“康”是因为他是早产儿,一家人怕他体弱多病,没想到经过耿叔从小的训练监督,他长得比一般男孩子还健壮。 用过晚饭后,蒲秋还邀请褰裳品尝一些甜点和水果,褰裳看看表,想着杜天璟说不定会去自己家,已经归心似箭了。她抱歉道:“婶婶,晚餐已经很丰盛了。今天很幸运,耿叔帮我解了惑,还尝到了婶婶的厨艺。有空我会常来玩的,今天就不继续叨扰了。” 蒲秋有些遗憾地说:“那就让康儿去送你吧,晚上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褰裳觉得自己如果再不答应这一条,她不能顺利走出去,于是她点头了。耿康送她到家门口,褰裳下车后发现他也下车了,他走至褰裳面前说:“抱歉,我妈妈对我的交友情况有些关心过度。”褰裳了然的一笑说:“妈妈们的通病。而且,我吃到了好吃的食物。”耿康沉默了一下说:“不失礼的话我想问一下,你现在有男友了吗?”褰裳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自如的应对了过去:“抱歉,我想他可能在等我电话了。”耿康露出夸张的失望表情说:“哦,看来妈妈要失望了。那就不打扰你了,不过还是你欢迎你常来家里玩,二老很喜欢你。”褰裳被他的表情逗得一笑,与他道别后上楼了。 第三十七章 互诉衷肠 打开自己家的门,杜天璟果然在书房。她走过去说:“抱歉,今天去公司一个董事叔叔家商量问题,被留下吃晚饭了。你吃过了吗?”杜天璟情绪沉闷,说道:“我收到你的短信了,没有饿肚子。”眼睛却没有从文件上移开。佟褰裳有些过意不去,便主动邀约:“明天晚上有时间去看电影吗?”杜天璟终于直视她的眼睛,声音却依然冷冰冰的:“你不需要做的像一个外遇回家的丈夫一样。”褰裳诧异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杜天璟将目光移回桌上,声音轻飘飘的:“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因为抱歉来讨好我。” 佟褰裳觉得自己脑中有一根弦“嘣”地一声断掉了,她的好心情一点一点冻结消散,她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人问:“你是在怀疑我吗?凭什么?”杜天璟站起身走到窗前,指着下面说:“凭我的双眼看到你深夜被一个男人送回家,而你们还在下面含情脉脉地话别的了近十分钟。”佟褰裳冷笑一声说:“你对我的信任也仅此而已。是不是接下来就要警告我不要和任何男人对视超过一分钟?或者直接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杜天璟看到褰裳现在的样子,才发觉自己把事情越搞越糟了,他还想说些挽救的话,褰裳却对他下了逐客令。“我现在不想听到你说任何一句话,请你出去。” 杜天璟觉得自己脑子现在很乱,再呆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来,他也觉得离开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他收拾好桌上的文件,转身走出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褰裳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勉强冲了个澡就躺在了床上,却怎么也不能入眠。心里像是堵了一块东西一样,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将窗户都打开,站在窗口吸气,夜晚凉风顺势钻进了她的鼻腔、咽喉、肺部,凉的她打了一个哆嗦。那股凉气在她体内绕了一周,最后直冲她的头顶百会穴,来势凶猛,似乎还冲撞了她的泪腺,眼眶一下就被莫名的液体盛满了。眼中有东西低落,砸在扶着窗沿的手上,也是冰凉的,不带一丝温度。 褰裳就站在那里默默的流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长久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只是一尊雕塑或蜡像,不带一丝一毫的悲伤。杜天璟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感到自己的心都纠结在了一起,他好后悔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他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了她,褰裳闻到了他的味道,挣扎了几下,铁一般的臂膀却更紧更紧地禁锢住她。渐渐地褰裳不再挣扎,手臂也越发柔情,两个人无声的和好了。 但两人谁都知道,仅仅是这样的和好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杜天璟轻轻关上窗说:“会着凉的。”他让褰裳躺回床上,而自己坐在床边,牵着她的手诚挚的道歉:“对不起,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我并不是有意说那些伤害你的话的。”褰裳感觉到他浓浓的悔意从手心、眼神中向自己传达出来,她直视着他说:“我能理解。”杜天璟摇摇头说:“我远没有我自己想象的冷静自制,你总是能牵动我的情绪、我的神经。但这并不能作为我今天愚蠢行为的借口,上一次,你明显比我处理的好。”褰裳觉得杜天璟有些过于严肃自责了,故作自傲的点点头,半开玩笑地说:“我也这么觉得。” 杜天璟也笑了笑说:“我承认错误,但我一直有个困惑。你上次为何能那样冷静理智?我的意思是,感情和嫉妒会严重降低人的智商,至少是自制力。”佟褰裳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信任很重要。”她斟酌了一下继续说:“我总是思考,我妈妈和齐、齐先生原本是那么相爱,为何最终会是悲剧收场。除了他人的原因,归根究底,还是不够信任。对对方不够信任,对自己没有信心,对未来更是缺乏安全感。于是悲剧就产生了。”她抬手温柔的抚上杜天璟俊秀的脸庞说:“上一次,我刚看到你家里有一个女人的时候,也很生气,但是我选择了相信你,因为我不相信那个与我温柔执手的你会是一个劈腿的渣男。”杜天璟吻吻她的手心说:“谢谢你的信任,我也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褰裳温柔一笑,杜天璟接着说:“其实我今天并不是真的认为你会和那个男人有瓜葛,只是,我被等待磨平了耐心,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口不对心,说出一些伤害你的话,我真的很抱歉。”褰裳坐起身来,认真的说:“我接受你的道歉。”抱住他说:“我知道,我也要负一定的责任。你给了我依赖、帮助、指导、体贴等等,许多许多,而我却没能带给你等同的回馈,甚至,是你焦躁不安。长久以来,我并不算是一个好的女朋友,我很抱歉。” 杜天璟第一次听到褰裳如此坦率的说出她内心的想法,他觉得今晚是因祸得福。他吻住褰裳,与她双唇相依着说:“我爱你。”一连说了好几遍,褰裳的脸又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埋在杜天璟怀里的身体也发烫。但她清楚地感受到另一具身体也在发烫颤抖,心脏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样,震得她的胸口也“咚咚”的响,又或许是自己的心跳声轰鸣。 她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随着他说了一句:“我爱你。”声音细若游丝,杜天璟却听的分明,他注视着褰裳幽深的双眸惊喜地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褰裳被他热烈的眼神吓到了,别开头说:“没听到就算了。”杜天璟傻笑了一下,把她搂地更紧了,在她耳畔说:“听到了,可是没听够。你能不能再为我再说一次?”温柔中带着蛊惑,褰裳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心里一动,情不自禁的又重复了一遍。 杜天璟狂喜地吻住她,火热的双手在她背上游弋,烫的褰裳一哆嗦。他的手来到她脑后,使她更靠近自己,舌头温柔细致地描绘着她美好的唇形,用牙齿去轻啃,接着吸吮。褰裳觉得自己的嘴唇一定会被他吃掉,渣也不剩,她甚至有麻又疼,她想要推开,却避无可避。忍无可忍,绝地反击,她张嘴咬上一直纠缠着自己的唇。杜天璟吃痛的推开些许,又在转瞬间将舌头探进了她的甘甜之源,执着着要将两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褰裳一不留神,舌头就被吸进了他嘴里,品尝都淡淡的酒香。 结束这个长吻时,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褰裳猜自己的嘴一定又红又肿,而且她的脸也因为长久的张着嘴而又酸又困又麻,她白了杜天璟一眼说:“不要这么疯。”杜天璟盯她红肿的嘴唇看来半晌,幽幽的说:“今天先放过你,睡吧。”他躺在褰裳身边,闻着美人的幽香,入眠。 第三十八章 公布成绩 经过上次的争吵和好,佟褰裳和杜天璟的感情更好了。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公布中考成绩的时候了,佟褰裳惦记着自己的学生,特意请了一天假。她专门回学校去查了查成绩,发现大家考得都很不错。她满面春风地走出教务处,正碰到韩杰、方灵和田涛,他们也刚刚得知自己的成绩,年轻的面孔是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看到褰裳都很兴奋,大叫着跑过来,田涛率先说:“老师,我考上高中部了,我爸妈不会再逼我出国了。”褰裳也很为他们高兴,摸摸他的头说:“恭喜你了。”这一摸才发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又长高了不少。 韩杰见田涛在老师面前扮乖很是不屑,冷哼了一声,却也拉着方灵挤到了褰裳身边,方灵最是激动,声音都有些抖了:“佟老师,我好想你哦!”韩杰有些凶巴巴地对她说:“你可不要再哭了哦!”接着又对褰裳说:“老师你不知道,自打你走了以后,她总是哭,上语文课也偷偷红眼圈,还以为我不知道。哼,眼睛肿的丑死啦!”方灵不好意思地推他一把。 褰裳敲敲他的头说:“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这样凶巴巴的会吓坏她的。”韩杰嘴硬地辩道:“她不会的。”可还是心虚地偷瞟了方灵几眼,确认她果真没有生气才长舒了一口气。褰裳搂住方灵说:“对不起,害你们分心了,我应该陪你们到考试结束的。”方灵乖巧地摇摇头说:“我们理解的,只是很想你。对了老师,你要解决的事情解决了吗?”褰裳点点头说:“还不错,只是暂时还不能回学校。” 这是又有几名学生围上来,看到佟褰裳都很开心,大家叽叽喳喳地询问褰裳最近的生活。韩杰看到同学们都来的差不多了,提议到:“既然大家都想和老师多聊一会儿,咱们一起办个谢师宴吧?”大家都同意了,褰裳却执意不去,看着眼前一帮孩子,让他们请自己吃饭实在是不合适。方灵摇晃着她的手:“老师,你就去吧。大家都很像你,今天过后还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重聚呢。”佟褰裳也很想他们,想和他们再聊聊,却绝对不能让孩子掏钱请客,正在为难之际,田涛说:“咱们去师公家吧!” 韩杰和方灵首先赞同,他们去过佟褰裳家,知道老师家小,装不下这么多人,而且他们对师公的家也很好奇。同学们也纷纷举双手赞同,褰裳看着这帮闹哄哄的猴孩儿犹豫不决,毕竟还不是自己的家,贸然同意怕给杜天璟带来不方便。田涛却已经拨通了舅舅的电话,将现在的情形说了一边,杜天璟知道这些孩子可以说是褰裳的心头肉,不然她也不会请假回学校看成绩。于是他很干脆地同意了,对褰裳说:“我公司的文件都在办公桌了锁着呢,没关系的,只要他们不把家点着,一切OK。”褰裳知道杜天璟是为了自己,心里很是感动他对自己事业的支持:“谢谢你天璟。”杜天璟痞痞一笑:“我可不接受口头的道谢哦!你们好好玩,我也会尽快赶回去的。”褰裳虽然知道孩子们听不到,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轻咳一声说:“你忙吧,不用特地赶回来了,我会看好他们的。拜!” 众人都向杜天璟家走去,因为是去看师公家,众人又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都是一脸兴奋,而田涛就是之中最兴奋的人。小孩子总是对能邀请小朋友们来自己家玩耍抱着极大的自豪感,他完全是一副东道主的架势。不过也幸亏如此,褰裳才能省了很多心呢。 田涛招待众同学的时候,褰裳叫了外卖来,一群人闹哄哄的共进午餐。正在这时杜天璟也回来了,对于大多是还没有见过师公的同学们来说,他可是很抢手的。大家一下就把他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抢着和他说话。 “师公,你长得好帅啊!” “师公家可真大啊,我们玩得都很开心呢。” “师公,你和佟老师什么时候结婚呢?我能来参加吗?”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想看老师穿婚纱的样子。” 眼见问题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褰裳脸已经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了,她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躲进了厨房,留杜天璟一个人承受众人的好奇。田涛终于看不下去了,站在舅舅身边一起抵挡众人海浪式的一波又一波的问题。 正在宾主尽欢的时候,褰裳的电话响了。佟文茵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是焦急:“褰裳,你赶快回公司来,出现紧急状况了。”褰裳也是一惊,看看客厅里自己带来的一堆孩子,不知该怎么般。 杜天璟看到褰裳的表情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对她说:“你去吧,这里有我呢。”褰裳有些不放心,毕竟杜天璟从没有带过孩子,一次性管这么多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过来,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杜天璟见她面露犹豫,安慰道:“没事的,估计孩子们看你有事,一会儿就散了。而且,佟阿姨如果不是很急的话也不会叫你回去的。”褰裳想到小姨焦急的语气,也不放心起来。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对杜天璟说了句“麻烦你了!”就跑出门了。 孩子们见褰裳突然冲了出去,都安静了下来,杜天璟走回来说:“佟老师突然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孩子们都是长叹一声,但谁也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又聊了一会儿也就陆续回家了。 再说褰裳赶到公司时各董事也陆续到了,褰裳拽住佟文茵问:“小姨,到底怎么回事?”佟文茵眉头紧缩对佟褰裳解释道:“是欧洲的项目出问题了。”褰裳心里一紧,问道:“不是最近就要竣工了吗?前一段时间还报告说一切顺利呢,突然怎么了?”佟文茵摇摇头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因为排水问题被起诉了。” 褰裳压低声音问:“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佟文茵看看聚在会议室里的董事们说:“我也正愁呢,本来不应该是他们管的事,看着架势,怕是来者不善啊!我猜他们一定是想以这次事故为由,让你让出董事长代理的职位。”褰裳狠狠的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窝里斗。” 佟文茵说:“你先想办法稳住局势,我们再商讨下一步的措施。”褰裳点头说:“嗯,也只好先这样了。” 佟褰裳稳步走进会议室,发现并不是所有董事都来了,到场的绝大多是都是钱壮才一派的,还有几位是佟文茵召集来的佟家党,本来是让他们来商讨对策的。褰裳神态自若地和各位董事打了招呼,接着就对钱壮才说:“钱董事今日来此有何贵干啊?”钱壮才冷笑着说:“你不用伪装了,我已经知道了,欧洲的那个项目出了问题,公司也被起诉了,这都是因为你经营不善的缘故。” 褰裳心里暗哼:果然不出所料。她面上还是挂着温柔笑容:“钱董事真会说笑,这个项目是在我接受公司前就签订的。而且据我所知,由于这个项目是公司首个跨国项目,所以这个项目的合同当时是经过董事会一致同意后才签署的。据会议记录来看,钱董事当时可是力主签约的,怎么这刚出事就找替罪羊呢?”钱壮才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褰裳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继续说:“因为这件项目是我上任前签的,各位又都是褰裳的长辈,我原本就不打算追究责任了。但看钱董事今天的举动,似乎是来主动认错,承担责任的。是这样吗,钱董事?” 钱董事满头是汗,不知道该怎么接嘴,另一位董事帮腔道:“既然小佟有息事宁人之心,我们自是既往不咎。只是,这次能否处理得当就要看你的真本领了,不要让我们失望啊!”褰裳心里记挂着事情,不想和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客气,四两拨千斤的说:“那就请各位拭目以待了。”董事们鱼贯而出,褰裳长长舒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真真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三十九章 后院起火 佟褰裳打发走了闹事的董事们,立刻翻看了欧洲传回来的文件。文件很短,只简单说是因为排水出现问题导致度假村经济利益受损,现在度假村方面要求赔偿损失同时要解除后期合同,另换公司修改设计方案。短短数语,却透漏出事态的严重性,赔偿金额还算合理,只是解除合同带来的违约金数目不小,而且这是佟华迈向国外市场的第一步,不好好处理的话,可能会在国际市场上砸了牌子,对以后发展埋下祸患。 众人看着那短短几行消息,都是一筹莫展。佟文茵拍案而起:“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看来还是由我跑一趟欧洲吧。”众人又讨论了一番,谁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最后决定佟文茵第二天一早就前往欧洲考察,发回准确消息后总部再研究制定下一步挽救措施。 第二天佟文茵便动身前往了欧洲,下飞机后就直接去了现场,却发现问题比想象的还严重。这个度假村是依爱琴海而建的,主体的娱乐休闲项目包括潜水和水上项目、沙滩CLUB、网球、骑马、山地运动、高尔夫球、空中飞人和陆上运动等等,设计方案在整体规划上很合理,只是在设计会所排水方面出现了重大问题,生活污水会对海水产生污染。排水设计虽然是细节,但却是责任心最直观的表现,但凡有些概念的人都知道,景观设计的核心就是协调人与自然的关系,达到和谐美的目的。这种错误可以说是最低级的、也是最不值得原谅的。 佟文茵气得头顶都快生烟了,把主设计师找来,结果却发现是个生面孔。年龄不大,像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却一身名牌,一副二世祖的样子。佟文茵生感不妙,向他询问设计的问题,他一口油腔滑调,总是避开重点不提。佟文茵发现在他这里只是浪费时间,火速去找度假村的负责人,却结结实实地吃了一个闭门羹,对方秘书客气地转达了大boss的话:“佟小姐请回吧,我公司已经决定和贵公司解约了。” 佟文茵一肚子火气地回到酒店,立刻与褰裳通了电话,详细说明了这边的情况。电话两边都是一阵沉默,佟文茵说:“褰裳,你查查这个项目的主设计师,我看过他的设计图纸,不像是会犯这种错误的。如果不是人品问题的话,很有可能是被其他公司收买了,但愿不是我猜想的那样。不过不管是哪样,这个人都不能留了,等他们回去后就辞退他吧。”褰裳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佟文茵都忙得不可开交,在几次登门求见后终于见到了度假村的负责人,但对方态度很强硬,坚决不同意续约。为此佟文茵和佟褰裳都很苦恼,如果这个项目放在国内就好办多了,但现在她们可以说是束手无策了。国外更关注污染问题,而且他们也没有人脉来疏通调节,简直就是走到了死胡同里。 结果国外的事情还没解决好,褰裳这边也陷入了危机。钱壮才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竟然将消息添油加醋地散播了出去,这一下佟华不仅是在海外市场的名声受损,连在国内同行中的地位都下降了。佟文茵一得知这个消息就带着全队匆匆赶回来了,她回国后都没顾得上回家一趟就直接去了公司。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明知道他们正在伺机而动,还出现这样的纰漏,这样下去国内市场也会失守的。”她火冒三丈地在董事长室发威了,“这群蠢货!这样一来,他们还没有夺到实权,佟华就已经倒闭了。”褰裳也不敢试其锋芒,低着头说:“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严密地封锁了信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那里得到的消息,而且似乎极为详密。”佟文茵阴沉着脸说:“你自己说,你在这件事上到底用了几成心思?你对待学生和中考的那股劲儿呢?”褰裳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红着脸杵在那里。 佟文茵冷静了一下,拉住她的手,口气也缓和了些:“抱歉,我情绪有些失控,你毕竟才刚刚接手,我不该太过责备你。”褰裳摇摇头,眼里都是倔强的光:“不,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我应该负责任。”佟文茵脸色才好看些,语气也更和蔼了:“褰裳,我知道你的兴趣在教书带孩子上,但是既然现在握在你手里的是公司,你就应该把它当成你的孩子来爱护,不容许它收到丝毫伤害。你能做到吗?”褰裳坚定地点点头:“小姨我知道到了,以后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佟文茵点点头说:“现在先想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吧。” 两人绞尽脑汁,却成效甚微,任何一种方案公司都不可避免会受到冲击,即使同行业的竞争者不落井下石,佟华接下来的路也很难走。褰裳突然惊叫一声,佟文茵疑惑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想出什么好点子了?”褰裳摇摇头说:“不,我是突然想到,你上次让我查的那个总设计师,我总觉得这事和他有关系。”佟文茵也是恍然大悟,说道:“最近都忙,反而把他忘了。” 两人找出那个人的资料,果然是二世祖,他父亲是本市一个房地产大亨,他们家的房地产公司也有设计岗位,可他却舍近求远来了佟华,实在是有些可疑。褰裳找来人事部长,问他是否还记得这个人,没想到他还真有印象:“他啊,我记得啊,他在公司为人很大方,总是请同事吃饭,所以人缘也不错。”褰裳接着问:“他是面试进公司的吗?”人事部长轻笑说:“当然了,我对他面试的表现还有印象呢。他很有设计天分,我当时看到他个人资料后也很意外,就问他为什么不去自家公司工作。他说是不想在老爸的庇护下成长,想要好好锻炼自己的能力。”褰裳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他很有天分所以一进公司就成了总设计师吗?”人事部长一脸尴尬地解释:“我知道这不合理,我原本也只给了他一个设计师助理的职位,后来是佟少亲自提升他当总设计师的。”褰裳心里警铃大震,知道重点来了。 人事部长离开后,佟文茵眉头紧锁说:“这下麻烦了,看来这是预谋好的阴谋,现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根本不知道他们下一步的动作会是什么。”褰裳也很苦恼,佟文茵又问:“我把他打发回国后他还来过公司吗?”褰裳摇摇头说:“没有,一次都没有在公司见过他。”佟文茵点点头说:“至少现在可以确定这件事是他们搞的鬼,这个人也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只是还不知道他们与那家房地产公司到底勾结到什么程度了。”佟文茵下午一飞回来就在分析这件事,现在虽然事态还是很糟糕,可是已经找到了元凶,也算是一种尘埃落定。她的疲倦也渐渐显露出来,她看看手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对褰裳说:“今天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也不要多想了,后面还有一场硬战等着我们呢。”褰裳点点头。 第四十章 作战计划(一) 佟褰裳去了杜天璟家,路上顺便去超市买了点食材,虽然杜天璟做饭的手艺很好,也常常去做饭给褰裳吃,可是他家的冰箱基本都是空的。 杜天璟一打开家门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他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觉得自己的心被这浓郁的香味填满了,满满的都是幸福感。他想起人们常说的:“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其实是因为男人明白,能够征服他们胃的食物是那个甘愿为他们洗手作羹汤、能给他带来家的温暖的女人做的。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身后揽住佟褰裳的纤腰:“今天好勤奋啊。”褰裳轻颤了一下,转过身子捶了他一下:“吓死人了,又不是猫,怎么走路都不带发声的?”杜天璟并不搭话,只是将头垂到她肩上,像孩子一样依赖地、亲昵地贴着她的面颊:“看到你在这里真高兴。”褰裳心里一柔,揉揉他的发说:“去休息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 最近因为公司的关系,褰裳忙得是天昏地暗,两人已经一周没有见面了。所谓小别胜新婚,今天一顿晚饭特别温馨。饭后天璟问褰裳:“事情都忙完了?”一提这个话题,褰裳顿时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她沮丧地看着杜天璟说:“不仅仅没处理好,还办砸了。今天还被小姨训。”杜天璟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佟褰裳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杜天璟静静地听着,待褰裳委委屈屈地讲完,他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你毕竟是新手嘛,对商场上的明争暗斗还没有充分的认识。现在中考也结束了,成绩也公布了,你也可以心无旁骛地管理公司了,一切会好起来的。” 褰裳更往那温暖的怀抱里缩一缩,声音有些无力:“我没有告诉小姨,但其实我心里还是害怕的,我怕我亲手将佟华输给了外人。以前,我以为佟正则和刘芳菊就算再坏也是佟家人,就算最后公司交到了他们手中也不算败家。现在知道了真相,这场战役就成了一场输不起的战,我有预感,如果我保不住佟华,小姨就算毁了它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杜天璟吻吻她的额头柔声说:“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别忘了,他们现在已经走上了不归路,想要夺得公司是很难的了。”褰裳说:“可惜没有证据,不然我一定要将这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绑赴刑场。”杜天璟沉思了一下说:“这到不失为一个好时机。”褰裳不解:“什么意思?” 杜天璟说:“从他们以往的做法来看,主事之人必定思维缜密、谨慎小心。况且现在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如果一味等待他们的行动,我们只是被动接招的话,可能对我们很不利。”褰裳点头称是,问道:“那我们如何扭转局势,化被动为主动呢?” 杜天璟黝黑的双眸让人望不到底,他声音沉稳地说:“造势!” 褰裳喃喃地重复了一句“造势”就陷入沉思,半晌抬头看着杜天璟说:“以现在的局势来看,我们应该表现出手足无措、无法应对,诱敌出洞,然后再瓮中捉鳖。”杜天璟嘴角微勾,点点褰裳的鼻尖,赞道:“聪明!”可是,笑意却未到达眼底,眼眸反而越发深邃难辨,他将眼底的复杂埋了起来。似乎是古井无波,其实是暗潮汹涌。 他顺着褰裳的话提点道:“示弱不难,难得是弱的真实可信。对方是成精的老狐狸,一个细微的疏忽都有可能打草惊蛇,所以一定要做到百密无一疏。”褰裳反问:“如何才能扮的像?”杜天璟站起身来,扬手就朝褰裳打去,褰裳抬臂去挡,惊讶地问道:“你干什么?”杜天璟看看她半举着的手臂说:“在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接着解释道:“不同类型的人在受到突然攻击时的反映都是不同的,最普遍的是躲避型、防卫型、和进攻型三种。很显然,你是防卫型。” 佟褰裳觉得很是神奇,问道:“你是什么型?”杜天璟看着她笑笑,你可以试试。褰裳作势要打,杜天璟侧过头,一只手抓住她挥来的手臂,另一只手在她背后一使力,褰裳猝不及防,真真正正的来了一次投怀送抱。杜天璟咬上她的耳廓,轻轻说:“我是综合型。”佟褰裳“轰”地一下,脸就红了,挣脱开后顶着一张艳若桃花的面孔故作镇定道:“这次不算,你已经知道我会打你,下次再试。”杜天璟张开双臂,露出胸膛,大度地说:“随时候教,奉陪到底。” 佟褰裳将话题拉回来说:“你都是现场试了才知道,对方怎么会知道我是防卫型呢?”杜天璟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最了解你的一定是你的敌人。’我不够了解你,是因为我不够恨你。”佟褰裳不理他的挑衅,誓要将楼正回来,对脱离主线的话语是充耳不闻:“那具体要怎么做呢?”杜天璟也不再逗她,说道:“敌进我退,且战且逃,先舍后得。”佟褰裳有些明白了。 讨论完正事,两人又厮磨了一阵,杜天璟才将佟褰裳送回家去。注视着她上楼后,杜天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驱车离开,而是点起一支烟。他不常抽烟,和佟褰裳在一起后基本已经戒烟了。只是今晚,他有些心慌。刚才他看到了佟褰裳的聪慧,比他想象的还多,也许她真的很适合在商海浮沉。她从未接触过那些尔虞我诈,可是在他简单的提点之下就进入了状态,不得不说她是天生的商才,和他一样。 可是,杜天璟并不想看到得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妻子,好好的七巧玲珑心却偏偏攻于算计,他不想染黑她。天知道,他每天在工作中都高速运转着他那个大脑,如果家庭生活也要这样算计的话,他的大脑可能会崩溃,他想要的是一个真心爱他,不需要他防备她会算计他的妻子。所以,他宁愿褰裳笨一些,至少可以保持纯真,不去沾染那些勾心斗角的猜忌。 佟褰裳并不知道,杜天璟有过放弃她的想法,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如果她没有挡开那一挥的话,也许感情的裂痕就真的出现了。只有杜天璟知道,那一挥不仅仅是为了制定什么作战计划,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庆幸这个答案,还好她是防卫型。他想通了,会算计的人不一定真的会去算计人,褰裳善良的本性会使她将才智用在防范未然上,而自己应该永远不用防备她。 第四十一章 作战计划(二) 佟褰裳回家后就给佟文茵打电话商量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佟文茵听了她的计划,大吃一惊:“什么?你要放弃对临市项目的竞标吗?我不同意!”褰裳不急不躁地说:“小姨,你听我说。我们公司现在的状况确实不是很好,急需一个镇得住脚的项目,但是经过了上一次事情,我们都很明白,不除掉内鬼,有多少的项目都不可能成功的。”佟文茵也很明白这一点,但是还是不能接受放弃项目的想法:“可是,我们也不能手头一个项目也没有啊,虽然短期内不会出现经济问题,但是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啊。” “而且,你为了拿下这个项目,已经做了很多努力了,就这样放弃不是很可惜吗?我们多注意他们一些,未必做不好这个项目的。”褰裳知道小姨已经有所松动了,继续劝说她:“小姨,一直这样被动挨打可不是个办法啊。这时候正是一个反击的好时机,我们可不能错失啊。况且公司现在声望受损,即使去竞标,也不一定会中,不如趁此机会,一举扳倒他们。我刚才还没有说完,我们除了放弃手头项目外,还需要做一件事。”佟文茵忙问:“什么事?” 褰裳坚定地说:“拿回度假村设计。”佟文茵叹了口气:“这已经不可能了,他们态度很坚硬。”佟褰裳笑了笑说:“再坚硬的石头找对突破口也是可以攻破的。西方社会也是讲人情的,天璟他们公司的长期合作伙伴何氏集团对度假村提供了全部的用具,让他们来介绍说情的话,想必会有些转变的。” 佟文茵在电话那端点点头说:“确实会多一些希望,不过我们还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没有总设计师。剩下的设计师里面尚且没有能完成这次任务的人。”佟褰裳轻松一笑:“巧了,我之前刚好发现了一个设计天才。” 前两天,佟褰裳去工地的时候碰到一个人。正巧是午饭时间,工人们都聚在一起吃着盒饭,因为天热,又出了很多汗,几乎每个人都是赤裸着上身,一个个因为常年日晒而肌肤黝黑,只有那个不到三十的年轻男子,整齐地穿着工服,仅解开了最上面的一个扣子。吃饭的动作也斯文的多,完全是个白面书生。或许是他性格内向也或许是因为他异于常人的表现,他并没能融入其他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边。 吃完饭还有一些休息时间,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木质的小建筑模型,细细的摸索着,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样爱惜。褰裳被不自觉地吸引,走到他面前站定。男子感觉眼前的光线被挡到了,以为只是有工友经过罢了,根本没有分心理会,只是把玩着自己的模型。可是那道影子一直没有移动,他缓缓抬起头来,见眼前是以为不认识的女士,他眼里满是疑惑。 褰裳仔细打量着他手里的模型,虽然小,可是无论是整体构造还是细节处理都极其精妙。佟褰裳一下子就来了精神,问道:“这是你做的吗?”男子神情冷漠地看了褰裳一眼,点了点头,起身要离开。佟褰裳忙开口说:“请稍等一下,看你做的模型,你应该是设计专业出身的吧。”男子停住了脚步,眼神里却仍然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光,语气也冷冰冰的:“你懂设计?”褰裳不答反问:“你如此有天分,设计也严谨,为什么不去设计公司呢?”她扭头看看周围,又看着男子的眼睛真诚的说:“这里对你来说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男子冷哼一声,嗤笑道:“我有什么才?我不过是一个农民工罢了。”褰裳摇摇头说:“你是一个有才的农民工,适合你的舞台并不在这里。建筑工人很重要,他们用一砖一瓦盖起一栋楼,不过告诉他们应该在哪里放砖瓦的设计师更重要,而你站错了位置。”男子听了褰裳的话,又坐了下来,褰裳也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男子又掏出那个模型,递给褰裳说:“这是我设计的楼,原本以为它总有一天可以屹立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褰裳问:“你以前在设计公司呆过?”男子说:“我毕业就进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规划设计部门,从助理做起,好不容易熬到了总设计师的职位,我以为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谁知道董事长的儿子回国了,我只能让位。如果他又真才实学就罢了,结果是个缺少业界良心的败类,一味缩减成本,安全性根本不考虑。我因为反对他的做法就被辞退了。” 佟褰裳知道社会上这样的事件并不在少数,她又问道:“你没有再去别的公司看看吗?以你的才学,应该有很多公司会聘你的。”男子苦笑地摇摇头:“都怪我当时太冲动了,对那个少董太不客气,结果他恼羞成怒封了我的后路。他们家在本省房地产商中很有影响力,我接连去了几家公司都被一口回绝,甚至只是知道我名字后就把我赶出来了。我来自农村,每月都要寄钱给家里,现在失业也有半个月了,只能先来工地上干活。”佟褰裳皱了皱眉,如此做法,实在是太过狂妄了。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度假村之前的总设计师,与佟正则勾结的房地产少爷。 佟褰裳回想了一下,他家的公司似乎是“万青地产”,便向男子确认了一下。男人满脸震惊:“你怎么知道?”褰裳暗叹一声:果然。她拿出名片说:“我是佟华景观设计公司的代理董事长,我想邀请你来我们公司就职,不知道你是否有意愿?”男子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盯着那张名片看了又看,反复确认了几遍,面色才恢复正常,脸上挂着笑容说:“我叫张进,今天能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褰裳也笑着说:“我很乐意有识之士的加入,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来公司面试吧。”男子欣然答应。 面试很是顺利,以张进的才学,如果不是权势压人,一定有不少公司会抢着要他。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与考核,褰裳决定让他做这个度假村的总设计师。佟文茵听了她的讲述,又查看了张进的资料,总算答应了褰裳的提议。佟褰裳说服顽固的小姨,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姨,这个计划需要我们里外配合。我会带几个设计师前往欧洲,你坐镇公司。一定要演出情势危急却强自镇定的状态,这样才能掩人耳目,蒙混过关,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第四十二章 希腊之夜 找何世祥帮忙的提议是杜天璟提出来的,他向何世祥说明缘由之后,原本以为要下一番苦功才行,没想到何世祥很愉快地答应了。 佟褰裳带着张进和其他几名设计师再次前往欧洲,入住的酒店是何世祥帮忙安排的,并约定一起用晚饭。 到了约定的时间,何世祥来到褰裳他们下榻的酒店。何世祥穿着纯白短袖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很简单的装束,却尽显成熟男人的高档品味。他看到佟褰裳下楼来到大厅,起身迎上来,主动伸出手来:“佟总,我是何世祥,又见面了。”褰裳礼貌的和他打招呼:“何总,很高兴再次相见。” 事情谈的出乎意料的顺利,整个用餐过程何世祥也很绅士地照顾着褰裳,对于工作上的事也没有乘机提出任何苛刻的条件,而且还主动提出以后合作的计划。晚饭结束后,何世祥提议:“佟总似乎是第一次来希腊吧?”佟褰裳点点头:“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出国,这次虽说是为了工作,可是能见识一下异国风光,我还是很幸运的。” 何世祥脸上比之前更多了几分随和与温柔,对佟褰裳做出邀请:“不如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带佟总去看看希腊的夜景吧。你今天刚到这里,舟车劳顿,不适宜太过劳累,乘此时机好好游乐一番。一旦和度假村那边签上线,你们可就要忙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褰裳原本就对这里的景致有些向往,何世祥又如此热情待客,她便没有再推脱。 两人先是在繁华的商业区游走了一番,,当地人大多热情好客,带着不拘小节的豪爽,让人在不自觉间放松下来,也不再拘礼。何世祥带褰裳品尝了一些当地小吃,但是告诫她,单独上街的话,最好去高档餐厅用餐,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物很美味,再加上初来一个地方的新奇,褰裳胃口大开,到最后几乎要撑的走不动了。 接着何世祥带褰裳去了一些享誉全球的旅游胜地,希腊景点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古建筑,同时海景也是极具魅力的场所。不管是这两类中的哪一类景点,夜游都有着它别样的风采,这里远离了商业区的喧嚣,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在享受甜蜜的寂静。灯光的照射下,建筑物平添了几分华美,仿佛众神盛宴一般,光影与星光相呼应,浪漫气息弥漫在整个城市里。 佟褰裳能感受到海风轻拂,白日里的闷热早已消散了,只留凉爽和惬意。她越来越放松,下意识地伸了伸懒腰,突然想起来这样似乎有些失礼,回头看看何世祥,却撞进一双满是温柔笑意的眼。何世祥眼神专注地盯着她:“我相信你会爱上这里的,也许,还会留下来。”后一句声音压得很低,但是由于周围太安静了,这句话还是轻飘飘地钻进了褰裳的耳朵。褰裳有些不自在,转过身不再看他,片刻后说:“何总,很感谢您今天的相伴,但是我今天有些累了,想要先回去休息了。” 佟褰裳回到酒店后就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出来后还是不能忘记那个眼神,正在发呆,杜天璟来电话了。“今天怎么样?进展顺利吗?”佟褰裳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对面半晌都没有回复。佟褰裳问道:“你在听吗?”杜天璟才回过神来:“嗯,我都听到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在那边记得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后,杜天璟紧皱着眉头,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他暗暗想着:何世祥为什么会?这不是一个聪明的会做的事情。何世祥傻么?显然不是,否则他也没有办法将何氏企业不断壮大。怎么看他今天的行为都很反常,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其实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蹦了出来,不过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这次的直觉是对的。 何世祥回到家后,家里漆黑一片,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何归的房间,一盏小小的夜视灯亮着,橘黄色的灯光使整个房间看起来很温馨,小小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何世祥在商场上练就了一副铁石般的心,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一切阻止他前进的人,他都不会姑息,即使那个人是他曾经的妻子,即使她为他生儿育女。但是,何归是他挂在心尖上的宝贝,他努力满足他想要的一切,可是却始终欠他一个母亲。 他俯身亲亲他的小脸,何归扭动了一下身子,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怎么才回来?”何世祥语气中满是慈爱:“抱歉,把你吵醒了。”小何归摇摇头说:“佟阿姨还记得我吗?”何世祥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说:“当然,她说很想你,还怪我没有带你去呢。”小何归也笑了,声音里也都是欢愉:“我也很想她呢。下次爸爸记得要带我一起去哦!”何世祥笑着点点头。 他帮何归盖好被子,重新调了空调的温度,又吻了吻他的额头说:“快睡吧,晚安!” 他洗过澡后坐在书房,没有开灯,而是点了一支烟,一点红色的在黑暗中跳动。何世祥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烟,感受烟草味从口腔游走到肺部,又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他死死地盯住那一点跳动的红光,觉得那就像自己的心脏一样,周身黑暗,只有那一点点红,就是何归。只有何归是不能被沾染上一点点污渍的,他要天真烂漫,健康快乐的长大,长到自己不再需要为他担忧,长到他可以选择自己的将来。 他想到自己的过去,从小被冠上何家继承人的名号,背负着兴盛家族的重望,做一切事情都要附和他的身份。他不能哭泣,因为他是何家少主;他不能软弱,因为他是何家少主;他不能撒娇,因为他是何家少主、、、、、、他只能做那些附和他身份的事情,也必须那样做,不管他愿不愿意。他绝不容许他的何归也忍受那些,他只想他按自己的想法来活,不留遗憾。而不像自己,没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没能娶到自己想娶的姑娘,没能活出自己想活的样子,自己的一生已经变形扭曲,都因为“何家少主”的身份。 第四十三章 回国前夕 第二天何世祥就去见了度假村的大boss,两人密谈了半个小时,他便满意的离开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下午何世祥送佟褰裳去度假村后就离开了,褰裳对于单独与那位传说中固执龟毛又难搞的度假村老板见面还是很有压力的。可是出乎意料,对方却是一位风度翩翩又幽默风趣的中年大叔,从见面开始就一直保持着亲切的笑容。可是,但凡与他有过生意往来的生意人都知道,他绝对是一只“笑面虎”,而且还是能将你吃干摸尽不留一根骨头的那种。褰裳和他畅谈一番,双方重新确立了合作关系,只是要将设计费下调百分之二十。佟褰裳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心里暗暗觉得肉疼。可是这个消息要是被那些被强尼刮得一点油水都不剩的商人知道的话,他们的眼泪都要汇出一条长江了。 佟褰裳回到九点后就将接下来的事项全权委托给了张进,她马上就要赶回国了,公司还有一堆事情待处理。一旦她回国了,希腊这边的事情就是鞭长莫及了,不如趁早委派负责人,也好就近处理紧急事务。她还将上一份设计图纸拿给张进看,他反复看来几遍说:“许多细节设计虽然很新潮,但总的方向一开始就是错的。在国外的话,一般是百分之百会被毙掉。” 佟褰裳并不是设计科班出身,之前也看过图纸,但什么也没看出来,反而觉得设计得还很精美,她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上面不仅仅有排水问题。”张进肯定的说:“排水只是比较突出,才会被拿出来当导火线。”褰裳点头说:“看来你们需要重头再来了。”张进看看图纸说:“有些细节处理很精妙,浪费可惜,我们也可以借鉴一二。”褰裳笑笑道:“随你,反正他是顶着佟华总设计师的头衔设计出的图,为佟华所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张进走了以后佟褰裳一个人思索,如果投资商和自己一样是个外行,这张图纸足以唬住对方。一旦施工完成,排水问题一定会使度假村起诉佟华,到时候佟华就绝对没有讲和的可能了。这样一想,现在补救反而成了好事情,只是对方显然是在打有准备的仗,之前的这个总设计师还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看来自己需要更加小心才好。 由于何世祥这次帮了大忙,自己回国之前理应请他吃个饭,以表谢意。但是上次他语有暧昧,使得褰裳对与他单独吃饭这件事情十分头疼。她硬着头皮拨通了何世祥的电话,传来的却是一个萌萌的童声:“佟阿姨,我是何归,你还记得我吗?”褰裳还记得这个可爱的男孩,想着他粉嫩的小脸,声音也轻快了许多:“当然记得,小归最近乖不乖啊?”何归一听自己心心念念的佟阿姨还记得自己,声音里都是兴奋:“我一直很乖的。”褰裳说:“那就好,一直乖的话阿姨会给你奖励的。”何归声音更加兴奋了,问道:“那我可不可以让爸爸带我去找你啊?”褰裳正在发愁与何世祥的单独会面,现在有了这么个小天使,再也不发愁了,连声答应:“好啊,那你记得转告你爸爸,今晚七点,gourmet餐馆见。” 晚上何归一见褰裳就扑了过去,虽然以他的身高只能抱住她的大腿,“佟阿姨,我好想你啊!”褰裳蹲下身子,在他脸上香了一口说:“我也很想小归啊。”何归闻言,小脸上全是笑意。何世祥绅士地为褰裳拉开座椅,何归很自觉的坐在了褰裳旁边,何世祥只能孤零零地坐在对面。 这是间类似民居的温馨餐馆,整体装修是近年风靡的极简风格,沉稳的褐色基调,很是大方安静。由于味道鲜美独特,很受当地人喜爱。何世祥对褰裳说:“很意外你能找到这么正宗的当地小吃,看来很适应这里的生活了。褰裳笑笑说:“是强尼向我推荐的,这还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怕是连他的面都见不上,更不用说是畅谈美食了。” 褰裳品尝了许多地道的当地小吃,满脸都是享受与满足,反而是何世祥没有怎么动筷子,但是他看着对面一大一小幸福的笑脸,比他自己吃遍人间美味还要满足。酒足饭饱之后,向服务员借来一副纸牌,和何归玩起了游戏。她真的很有孩子缘,也很喜欢孩子,与何归亲昵地就像一对亲生母子。不,甚至连何归的亲生母亲都没有和他这样相处过,她永远冷冰冰着一张脸,对孩子的喜怒哀乐漠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有她的公司今天收益了多少。他已经不记得了自己当时那么狠绝的搞垮她的公司,到底有没有为自己儿子鸣不平的心思,只知道自己真的很想知道当她最最重要的公司破产时,她会是什么表情。 何世祥想到自己的前妻,周身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阴沉之气。佟褰裳就是被这股气震到了,她考虑了一下,觉得是自己与人家的亲亲宝贝太亲密了,害爸爸吃醋了。她附在小何归的耳边说:“你爸爸生气了。”何归也抬头偷偷瞅了瞅自己的父亲,表情确实比较僵,他的小脑袋开始思索:爸爸到底在生什么气?是不喜欢佟阿姨还是不喜欢自己打扰他和佟阿姨的约会呢?两个都不是好现象啊。自己喜欢佟阿姨,自然不希望爸爸不喜欢佟阿姨。但是如果爸爸是因为自己打扰了他和佟阿姨的约会,那意味着以后不会带自己来见佟阿姨了,那自己见到佟阿姨的机会就更少了。他越想越纠结,两条小眉毛都快要扭成麻花了,佟褰裳看着他可爱的笑脸,好像上去捏一把,但碍于对面那位虎视眈眈的父亲大人,她实在是有贼心没贼胆。 何世祥突然发现对面安静了下来,回神问道:“怎么不玩了?累了吗?”何归仰着小脑袋问:“爸爸,你在生气吗?”何世祥满脸纳闷地回答:“没有。”何归瞬间转忧为喜,拉拉褰裳的手说:”佟阿姨,爸爸没有生气,咱们继续玩吧。”褰裳暗呼:小孩子太好骗了,大人们要是也这么单纯就好了。试想,有那位父亲会主动承认自己因为不能加入儿子的游戏而生气,那不是太丢脸了吗?褰裳只得对何世祥说:“要不你也加入吧,这个游戏三个人会更好玩一些。”何世祥看着她满是诚恳的大眼睛,下意识地就回答了“好”。佟褰裳却小小地自得了一番:果然,你看他答应的多干脆。 何世祥加入了战队,变成了褰裳和小归一组,对战何世祥单人战队。刚开始两局,由于何世祥不了解规则,他们二人还是比较轻松的。但随着他对规则的熟悉,褰裳和小归陷入了苦战,总是需要反复斟酌才能出牌。何世祥一边悠闲地等着褰裳出牌一边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回国呢?”褰裳盯着手里的牌,头也没抬地回答:“就这两天吧。”何世祥语带遗憾地说:“怎么不再留几天呢?还有很多美景和美食你没有享用呢。”褰裳说:“只能等下次了,国内公司还有很多事项待处理,实在是没有心情游玩啊。” 何世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小何归打断了:“佟阿姨,你出错牌了。”褰裳定睛一看,果然。她抱歉地看看小归,何归压低声音说:“你不要受敌人言论的干扰,会分心的。”何世祥忍不住笑出了声:“臭小子,这时候我就变成敌人了。”他转向褰裳,自然地接着说:“看来爸爸真是不受待见的,现在他的心就已经偏向你了。”褰裳默不作声,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牌。 三人一直玩到打烊才离开,何世祥送褰裳回酒店,何归已经蜷缩在座位上睡着了。何世祥对褰裳说:“再过些时候,我也会带何归回国的,希望还会有见面的机会。”褰裳想着,佟华这次欠了何氏一个大人情,以后合作怕是在所难免了,便直接回答:“一定会有机会的。”何世祥听到这句话,展颜一笑,将车停在酒店外面说:“快上去吧,记得早点休息。”佟褰裳点头告辞。 第四十四章 佟柳旧事(一) 回国之后,佟褰裳马上就投入了紧急的战役当中,按照之前协商好的,对公司进行全面收缩。同时紧密监视对方的行动,不放过蛛丝马迹。 之前想要竞标的临时项目果然被万青地产拿下了,由于封锁了重新与度假村签约的消息,派过去的设计师也都是类似张进的新进职员,公司内部都认为佟华现在处于没有项目的状态。再加上佟文刻意装出艰难维计的样子,公司上下开始陷入了恐慌,有一部分员工开始借机活动,散播一些换董事长的言论,想要将水搅得更浑。公司股值也开始有了小幅的下降,佟褰裳联合几家佟派董事,秘密进行收购。 这么久以来,刘芳菊与佟正则母子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不参与公司的一切活动。这时候也终于冒出头来,刘芳菊向法院申请了离婚。佟秉文昏迷以来,她除了最开始几天有去病房露个脸,之后就再没有去探望过,更不用说是照顾了。刚开始是佟呦呦一人照顾,可是她又要上班又要照顾病人,几天就迅速地消瘦了下来。杜天璟给她介绍了一个金牌护工以后,她才稍微轻松一些,不过她仍然是每天从学校下班就赶来医院,给父亲擦澡,按摩,念报纸。 褰裳回国当天就听说了刘芳菊吵着要离婚的事情,她心里对那个女人是有一肚子的怒火,更加下定决心要让这几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吃吃苦头。第二天她就和小姨一起去看病房看望佟秉文,虽然每天都有输营养液,佟呦呦也很细心地照顾他,但躺在床上的佟秉文还是没有一丝生气,仿佛已经沉睡了千年一般。佟文茵常常来,可是每次看到自己活生生的大哥躺在那里不能说不能动就心酸地想要流泪,她偷偷拭拭眼角,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勤快起来:“哥,你看褰裳来看你了。她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务,很认真负责呢。前两天还去国外会谈,昨天刚刚回来,几天就赶着来见你了。”她扭头拉褰裳坐在佟秉文床侧说:“快给你舅舅讲讲你第一次出国遇到的趣闻。” 褰裳其实并没有什么趣闻可讲,但是还是放柔声线,将自己一路所见所闻讲了出来,中间还穿插了几个小笑话,可惜病房里没有一个人笑。两人坐了片刻,佟文茵小声对褰裳说:“你外公虽然嘴上什么也不说,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最近他身体也不如之前那般硬朗了,你抽个时间回去看看他吧。”她声音有些哽咽地继续说:“你们祖孙之间的问题也是时候解决了,难道你真要等到一切事情都不可挽回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吗?” 佟褰裳垂首,其实当她知道自己母亲与父亲当年的个中原委以后,她就原谅外公了。说实话,错并不全在他,在想想他一个老人,中年丧子,确实挺可怜的。只是这么多年形成的相处模式,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和改变。佟文茵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在记恨,心里又急又气:“你这死丫头怎么那么倔?非要和一个古稀老人较劲吗?”边说还边咳嗽。褰裳忙说:“小姨你别急,我今天晚上就回去见外公。”佟文茵乍一听她叫外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明白她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顿时满脸欣慰,拍着褰裳的背说:“好孩子,和你外公好好谈一谈。” 褰裳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岔开话题说:“小姨,我上次来看舅舅的时候他有动过一下手指,之后还有吗?”佟文茵果然转移了思维,认真回想说:“你表姐也和我说过这件事,但似乎只有过那一次,你确定不是你看错了。”褰裳坚定地摇摇头说:“绝对不可能,那时舅舅真得动了。”佟文茵低头思索,还喃喃自语:“那时、、、”她猛地抬头说:“那时是什么情景,病房发生了什么?或者你说了什么?”佟褰裳也明白了小姨的意思,开始认真地回想。 “那天是我和天璟一起来的,我们在讨论阳台上的小雏菊。”佟褰裳边回想边说,佟文茵握着佟秉文的手,当褰裳提到小雏菊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当轻微的颤动。她看看阳台,也有一盆小雏菊,纳闷地问道:“到底是谁送的呢?”褰裳说:“我们上次也讨论了这个问题,我还、、、对了,我们在进来前碰到了柳姨姨,我猜想是她送的。”正说道此处,佟文茵也感觉到了手心中间有东西动了一下。她惊叫到:“动了动了。”褰裳也是兴奋不已。佟文茵问道:“柳姨姨是谁?刚才你舅舅就是听到你说这三个字才动的。” 褰裳半惊半喜地说:“柳姨姨是妈妈以前的至友,常来看望我们。但是舅舅应该不认识才对啊。”佟秉文和柳元夕结婚的时候,佟文茵正在念寄宿制初中,所以她与柳元夕仅有几面之缘,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她抱着试一试地态度说:“说不定是你舅舅联想到了谁也不一定。不过最好还是请你的柳姨姨过来一次,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她现在的联系方式?”佟褰裳说:“我回去试试吧,心许她还没有搬家。” 次日佟褰裳就凭着记忆,找到了柳夕元之前的住所,所幸她果真没有搬家。她将自己舅舅一听到“柳姨姨”三个字就有反应是事情告诉柳元夕,她当时就惊呆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哭的不能自已。好半晌才缓过情绪,她简单梳洗了一下就随褰裳去了医院。佟褰裳对她的反应也是始料未及,猜想也许舅舅和柳姨姨之前真的认识,她在路上问:“柳姨姨,病房里的小雏菊是你送的吗?”柳元夕默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她过了一会儿又问:“你经常去看舅舅吗?”柳元夕继续点头说:“一会儿到了病房,你就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柳元夕一踏进病房,佟文茵就惊叫出声:“大嫂!”佟呦呦和佟褰裳都有些找不到状态了,佟文茵叫过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和大哥离婚都二十多年了,支吾地说:“对不起。”柳元夕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看着佟呦呦发呆,眼中又聚满了泪水。佟文茵拉着她的手说:“没想到‘柳姨姨’就是你。”刘芳菊嫁进佟家虽然也二十年了,可是并没有得到家里长辈的认可,在佟家老宅里还是常常能看到柳元夕和佟秉文的合影。所以,佟文茵就算记不得前大嫂的名字,相貌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柳元夕坐在佟秉文身旁细语,他果然有轻微的反应。病房里的众人都处在狂喜状态,医生也说,找到刺激源后反复刺激就会加速病人的恢复。佟呦呦却有些小纠结,刘芳菊虽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与妻子,但她毕竟生了自己,今天的这一切不就证明了她从未得到过自己丈夫真正的爱吗? 柳元夕与佟秉文交谈了一会儿就走出了病房,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看着佟呦呦。佟文茵觉得事有蹊跷,便说:“爸爸对你很是想念,真好今天我要带褰裳和呦呦回老宅,你要不要一起呢?”柳元夕原本打算婉拒的,可有舍不得这么快就和呦呦分别,便答应了。 第四十五章 佟柳旧事(二) 四人一起去了佟家老宅用晚餐,大家知道他们要来,都很高兴,王婶还特意烧了一桌拿手菜,佟老爷子虽然面上没有特别的开心,但是整个精神都比平时更好了呢。 褰裳刚一进门,佟文茵就一直在给她使眼色,她拖延再三还是主动叫了一声外公,佟老爷子、管家、王婶都呆住了。这么多年以来,褰裳一直怨恨佟家人对她和母亲的漠视,从没有叫过佟老爷子一声外公。这声称呼的改变正说明了她抛开了心里的成见,开始愿意和家人好好相处了,佟老爷子伸手牢牢地抓住她,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好、好、好,以后要更像一家人一样相处啊。”管家和王婶一直看着这祖孙二人的相处,知道他们的心结,想要帮忙却束手无策。现在看到他们能和好,都由衷的感到开心,王婶甚至还偷偷地擦了擦眼泪。 就在这种温馨的气氛中,一家人愉快地用了晚饭。佟老爷子今天心情特别好,一方面是终于与外孙女和解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看到了老友的女儿。他看到柳元夕就想到了柳教授相处的过往,再加上柳夕元和佟仪一是至友,想到旧友女儿都已逝,险些就要挥泪了。老爷子一直不接受刘芳菊,其实还是在内心之中觉得柳元夕才是自己的好儿媳,谁也无法替代。自己的儿子不知珍惜好缘分,偷偷悔恨不说,现在还躺在了病床上。佟文茵虽然怕老爷子知道刘芳菊干的那些混账事会气坏身体,可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尤其是佟正则身份的问题,所以还是一点一点将真相都告诉了他。老爷子确实气得不轻,但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但为了能扳倒那些心怀不轨的贼子,他还是鼓足精神。 饭后佟老爷子将大家都召集去了书房,整个气氛有些凝重,大家都明白,最近佟家正在低谷之中,正是需要众志成城抗外敌的时候。这里面情绪最复杂的就是佟呦呦,她虽然还不确定刘芳菊到底做了些什么,可是总觉得她和弟弟有参与其中,但他们毕竟是自己的至亲。她现在对他们的感情很复杂,既恨他们对爸爸和自己的狠心漠视,恨他们贪心不足做下祸事,又担心他们真的会众叛亲离、锒铛入狱。 佟老爷子环视众人,叹口气说:“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再不能隐瞒了。”众人心里一凛,柳元夕一听这话更是转过身去抹泪。佟老爷子看她这样,心里也是一酸:“元夕,是我们佟家对你不起。”柳元夕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摇头。“呦呦,今天子这里听到的任何一句话你都不得泄漏出去,不管你有多么激动或难过,都要守口如瓶。你能保证吗?”佟老爷子盯着佟呦呦,眼神锐利,仿佛要直直地看到心里。佟呦呦还在被两种情绪拉扯,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佟老爷子指指柳元夕,对佟呦呦说:“这是你的亲生母亲。”佟呦呦当场就石化了,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她直直地盯着柳元夕看。自从佟秉文住院以后,她总在病房看到这个女人,她也猜想她与父亲的关系不一般,还曾将她看成破坏自己家庭的第三者。柳元夕第一次在医院看到时佟呦呦很激动,热泪盈眶,手足无措。自己的女儿就在眼前,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她上学的时候,自己还常常躲在学校外偷看她,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不曾面对面地、光明正大地看她了。可是佟呦呦对她却客气又冷淡,她心里不免有些失望,离开医院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安慰自己,女儿是因为不知情,可是回家以后还是大哭了一场。 佟呦呦虽然发现这个阿姨每次见到自己都很奇怪,可她从来没想过这位会是自己的母亲,而她喊了二十几年“妈妈”的人却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却问不出来,只是低声问道:“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元夕见秘密已经被曝光,情绪再也压抑不住,直直的扑向佟呦呦:“呦呦,我的呦呦啊。”眼泪就在脸上肆意地流着。 在场的众人目睹了这一幕,都不自觉地被感染,跟着湿了眼眶,留下热泪。佟老爷子说:“呦呦,你不要怨你妈妈,并不是她想抛弃了你,不养你,而是我们佟家执意不许她带走佟家的骨血。当时你又小,秉文很快就娶了那个女人,我们怕你长大后因为知道父母离异而心灵受到伤害,才和元夕协商要她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佟呦呦回想过去,刘芳菊总是偏疼弟弟,她也曾伤心过也曾抱怨过,但她以为那只是因为妈妈重男轻女的原因。再加上爸爸对她似乎更加宠爱,她也就慢慢习惯了,现在才知道,事实并不是如此。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心里有许多话想要说,似乎想一下子就将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都告诉对方,可惜现在还不是温情的时候。佟老爷子接着说:“元夕,刘芳菊提出和秉文离婚了。”她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地震了一下,接着却苦笑一下说:“叔叔,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已经这么多年了,我和秉文的缘分早就断了。”佟文茵忍不住插嘴道:“可是,你也看到了,大哥仍然对你有情。”柳元夕面上显出几分凄苦说:“当年,我们尚且两情相悦,仍然分开了。可见,有情有时还不如无情,情会使两个人变得软弱。”佟老爷子叹了口气说:“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的事我就不多嘴了。不过就算叔叔拜托你了,既然你对秉文治疗有用,你有时间就去多陪陪他吧。帮我救救这个没福气的儿子吧。”柳元夕点点头说:“叔叔你放心,我会配合他的治疗的。” 佟老爷子这才放心了一些,对佟文茵说:“你把之前告诉我的那些,也告诉大家吧,也好让大家都有个心里准备。”佟文茵点点头,将佟正则不是佟家子孙,刘芳菊联合奸夫为夺公司而伪造车祸,致使佟秉文身受重伤昏迷至今的事实都一口气说了出来。在场的只有柳元夕和佟呦呦还不知情,她们越听越心惊,都因他们的所作所为而震惊。佟老爷子正色地说:“他们做下这等龌龊事,我是决计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但是在局面变得白热化之前,你们记得伪装成一切不知情的样子。尤其是你,呦呦,我知道今天的事都大大出乎了你的意料,但是你切莫打草惊蛇,坏了全盘计划。要是装不出的话,就只能避而不见了。” 佟呦呦嘲讽道:“不用我避,他们就从没有去过医院,我都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面都见不上,何来露馅之说?”老爷子说:“那样最好,不过你还是要以防万一。”佟呦呦慎重地点点头。 佟褰裳回家后给杜天璟打电话说起了今天的事情:“真没想到,柳姨姨竟是舅舅的前妻,呦呦还是她的亲生女儿。”杜天璟也感叹:“确实是想不到。” 第四十六章 温馨求婚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都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着。柳元夕和佟呦呦在医院合力照顾佟秉文,有了柳元夕的加入,佟呦呦的负担明显减少了很多,有更多时间休息,精神也好了很多。几天的接触中,两人越发有了母女连心的亲昵感。佟文茵和佟褰裳则为了公司的事奔走,佟文茵主内,负责做出不敌的假象,和敌手周旋。佟褰裳则主外,努力在佟华名望不佳的情况下,接到新的单子。 这段时间,褰裳和外拓部那些家伙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了,大家一起出去跑项目,查资料,做筛选。外拓部向来是全公司闻名的狼群集合地,很少女孩子能坚持下来,跑项目时风吹日晒不说,穿梭在一个个工地上更是家常便饭,还要顶着投标公司质疑审视的眼神和竞争对手仇视防备的眼神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就算是很多男子都会抱怨这份工作辛苦,可是佟褰裳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开始做起,并坚持了下来。刚开始,员工们都认为她只是做做样子,对她也没报多大希望,甚至一些性子耿直的老员工对她采取敷衍的态度,只做自己手头的工作。可是一连几天褰裳都紧跟着他们,无论是在公司查资料还是去工地勘察,他们才知道这个新董事长真的不一样。 一段时间的学习和跑业务,褰裳对公司的了解也加深了,如果之前是通过数据资料得到的理性认识,那这此加入自己经验后的认识就更感性化了,对她处理公司事务有很大帮助。还对本市和临市一些项目进展和城市发展有了一些掌握,只是整个变成了一个小黑妞,杜天璟几天不见她就快要认不出了。佟褰裳第一天跟着他们去工地,晚上回家小腿整整肿了一圈,疼得简直不能下地,自从大学毕业不跑800米以后,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了。第二天她是咬着牙去公司的,但是坚持一段时间后,反而身体比以前好了。 今天褰裳又再外面跑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一开家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她顺着香味走进了厨房,看到杜天璟挺拔的背影,他一手翻炒着菜,眼睛还注意着旁边火上正煲着的汤。褰裳蹑手蹑脚地溜过去,从盘子里偷捏了一片菜扔进嘴里。杜天璟瞪她一眼说:“小馋猫,手也不洗,身上还全是臭汗,快去洗澡啦!”褰裳褰裳呵呵一笑,闻闻自己身上,果然全是汗味,果断向浴室跑去。 神清气爽地从浴室出来,杜天璟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褰裳都不敢开口,怕口水会抑制不住地流下来。她狼吞虎咽了一阵才恢复正常交谈的能力,她感叹地说:“天璟,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我都要被你养成小猪了。”杜天璟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你最近运动量大,多吃点才不会掉肉,不会胖的。”褰裳咽下口中的饭说:“可是,我的胃口也被你养刁了,没有你做的菜会吃不下饭。”杜天璟用筷子划拉着碗里的米,状似无疑地说:“那就结婚吧,我天天做给你吃。”褰裳只愣了一秒,顺其自然地答:“好啊。”反而是杜天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边:“你答应嫁给我了?”佟褰裳边夹菜边说:“是啊,你又勤劳,又聪明,饭做得好,也不会饿着我。我为什么要拒绝呢?”杜天璟有些噎到的感觉:“虽然我不否认你刚才说的,不过只是因为这些吗?你不再考虑一下吗?“褰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我不嫁给你了。”杜天璟这下急了,问道:“为什么?”佟褰裳一本正经地说:“我对你的求婚很不满意!” 杜天璟转身走开,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走回餐桌旁单膝跪下说:“佟褰裳小姐,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佟褰裳满眼都是惊喜,却故意做出傲娇的表情,伸出自己的左手说:“看在你做饭好吃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吧。”杜天璟将戒指套在褰裳修长纤细的无名指上,心跳声大的像是鼓声,完全静不下来。他站起身吻上褰裳的娇唇,热情地像是一把烈火,要将两人共同融化,不断加深加深,直至两人都快要窒息了才放开。可他的唇仍然贴着褰裳的,温柔地流连着,呢喃地问道:“只有这一个原因吗?”声音暗哑,带着蛊惑。褰裳仿佛成了柔波里的水草,攀着他的脖子说:“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杜天璟将她搂得紧紧的,在她耳畔说:“我觉得你爱我,你爱我吗?”褰裳呵呵地笑,欢愉充满她的胸膛,她推开杜天璟,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爱你!”这一句中有郑重也有柔情,似宣誓,似抒怀。 晚饭后,两人窝在沙发里,杜天璟帮褰裳按摩着小腿。褰裳说:“这段时间公司太忙了,而且气氛也不适合办婚事,只能先拖着了。”杜天璟点点头说:“我理解,不过可以这个日子先把证领了。”褰裳笑着说:“好吧。”杜天璟说:“那样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杜太太了。”褰裳俏皮地说:“杜先生。”杜先生轻咳了一声说:“杜太太,麻烦你安排一下领证的时间吧。”褰裳撅嘴说:“为什么是我安排呀?明明是你等不及先求婚的。”杜天璟耸耸肩说:“谁让你现在是大忙人呢?而我目前最大的事就是和你结婚。”佟褰裳摇摇头说:“你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我都要怀疑你能不能养的起我了。”杜天璟捏捏她的小鼻子说:“别说是一个你了,就是你再生十个八个宝宝,我都养的起。”佟褰裳踹他一脚说:“还十个八个,你当我是老母猪啊?”杜天璟讨饶道:“开玩笑,开玩笑。”褰裳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杜天璟补充道:“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 第四十七章 父女和解 温馨过后,杜天璟问褰裳:“你这些天跑到项目了吗?”褰裳有些遗憾地说:“是能跑到一些小项目,但有些不适合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所以放弃了。但好一些的项目就像肥肉,永远有一堆人在抢。佟华现在的竞争力不强,想要拿下那些好项目简直是痴人说梦。”杜天璟想了想提议到:“本市有没有一些好项目啊?”褰裳说:“本市半年后有一个旅游景区的规划和扩展项目,是个人人眼红的的好项目。之前和耿叔也有聊过,因为内政不稳的问题才忍痛放弃了。”杜天璟思索了一下说:“虽然佟华在外人眼里是陷入泥坑的骆驼,但是内部其实已经整改的差不多了,想要完成这个项目并不是没有能力。还有半年的时间,抓鬼行动也足够结束了。”佟褰裳认真地思考,并不搭腔,这种竞标的事情,是不能有丝毫马虎的。一旦签订合约,那就不容反悔了,万一抓鬼行动倒是没能结束,那就只能功亏一篑了。况且现在佟华在外的声望有损,想要拿下这个的项目实在很难。 杜天璟看出了她的犹豫说:“抓鬼其实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刘芳菊已经申请了离婚,当事人昏迷的情况下一般会征询家属的意见,所以离婚手续很快就能审批下来了。他们买来的肇事凶手也已经联系上了,也许很快就能让他出庭指控了,到时候就能将让他们再无翻身的可能。半年时间绝对绰绰有余。”他继续说道:“如果想要拿下这个项目的话,你可以去试着找找齐叔叔。虽然这两年他有退下来的打算,但影响和人脉还是在的。而且据说,这笔钱是齐叔叔招商引资得来的,如果是他引荐的话,应该没有问题的。”佟褰裳垂着眼没有吭声。 杜天璟走了以后,褰裳却失眠了大半夜,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第二天她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了公司,外拓部的人看到她都吓了一跳。里面年龄最大的张哥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说:“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也是,你一个小女生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地跟我们跑工地,身体确实会吃不消。今天就别去了,在公司好好休息一下吧。”佟褰裳笑笑说:“到不是这两天累的,是我昨天没有睡好。不过,今天我得去和小姨商量一下项目选择的问题,真的不能出去了。”张哥点点头说:“那我就先带他们去了。” 佟文茵看到佟褰裳巨大的黑眼圈也吓了一跳,问道:“这是怎么了?”褰裳苦恼地将昨晚杜天璟和她说的话告诉了小姨,却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她一闭嘴,佟文茵就问道:“你一个大姑娘怎么都不知道保养自己呢?脸上一点脂粉都不沾,现在的高中女生都比你会打扮自己。”佟褰裳一脸纠结的问:“小姨,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话啊?怎么还有心情关注我的脸呢?真奇怪!”佟文茵佯怒道:“你才奇怪!哪有女孩子不关注自己脸的?”她将褰裳扯到一边帮她上些妆,嘴上也不停歇地教育道:“女孩子要随时注意自己的仪表,不光是服饰妆容,还有言行举止和精神状态。”佟仪一在褰裳正值青春期的时候离开了她,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这些事情,现在听到这些事情,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佟文茵终于将她收拾妥当,两人才开始谈正事。佟文茵听了褰裳的转述,也是一阵沉默,起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叠东西递给褰裳:“这是我们已经掌握的证据,他们最近的动作已经越来越大了,我估计距离摊牌已经不远了。”褰裳翻了几遍说:“这么说小姨也同意去竞标吗?”佟文茵说:“我老了,总是不敢去冒险,未来还是在你们年轻人手里。”褰裳听懂了小姨的意思,嗔怪地说:“小姨那里老了?让外公听到,又该骂你了。”佟文茵笑道:“你外公最近心情好的不得了,不会骂我的。你有时间就去陪陪他,把天璟也叫上。” 隔天佟褰裳约了齐振宇一起用餐,杜天璟也随行。女儿主动约自己,齐振宇是既意外又欣喜。虽然从杜天璟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但还是难掩心中的澎湃。原本齐振宇准备请女儿和准女婿吃顿好的,虽然他们平时吃得也不差,但谁让他一直没尽到当父亲的职责,现在好不容易有点机会,总想给她最好的。但褰裳坚持要吃湘菜,还一定要正宗的,于是三人找了一个私家菜馆。 等菜时褰裳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今天我是代表佟华来请齐书记帮忙的,不谈私事。”齐振宇一脸沮丧和失望,不过还是堆起笑容满口答应。菜上来以后,褰裳就一直埋头苦吃,杜天璟在一旁给她夹菜,齐振宇看着手痒,也试着替她夹了一筷子菜。齐振宇从举筷开始就紧张起来,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心里做好了会被拒绝的打算,但还是期许能被接受。这种感觉从未有过的强烈,工作时,他向来是最沉稳的,即使再难办的事情他也没有皱过一下眉。此刻他却紧张的屏息等待,就连当年向佟仪一求婚时也不曾这般狼狈过。褰裳愣了一下,筷子举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就在齐振宇已经放弃希望时,她将菜送进了嘴里。看着褰裳缓缓地咀嚼,齐振宇感觉心中的喜悦像是汹涌的岩浆一般,喷涌而出,蔓延流淌遍全身。这之后两男人都没有怎么动筷子,只是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大呼过瘾的女子。 褰裳摸摸已经撑的圆鼓鼓的小肚子,遗憾地看着桌上尚未解决完的美食,心里暗暗埋怨身旁这两个人怎么只看不吃呢。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明天我要和天璟一起回去看外公,如果齐先生有时间的话就一起来吧,也让我们佟家一表谢意。”齐振宇没想到还能收到再一次的邀请,连声回答:“有时间,有时间。我平时就不忙。”他知道褰裳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说出如此话语,自然是有意要改善与自己的关系,心里一热,眼圈就润了起来。他连忙低头吃了几口辣椒,辣的眼泪汹涌,以掩饰自己的窘态。 杜天璟将褰裳送到楼下时,摸摸她的头夸道:“你做的很好!”褰裳将脸埋在他怀里,深深的嗅着他身上让自己安心的味道,心里默默地说:谢谢你天璟,没有你的话,也许我是永远也迈不出这一步的。 第四十八章 二见舒慧 有了齐振宇的帮助,佟华果然很快就秘密拿下了那个在本市的旅游项目,佟褰裳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她已经好久没有一个假期了,就像小姨讨了一天的假期。佟文茵见她最近干劲十足,也确实为公司带来了不少利润,就大方的给她批了两天的假日。佟褰裳走出办公室又冲了回去,缠着小姨给外拓部的同仁们也发了两天假。 她难得放假,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不喜欢逛街购物,转了几圈就觉得索然无味了。想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读书的时间了,便找了一家书馆。等她再看表时已经是吃饭时间了,她发现自己离杜天璟的蓝殿已经不远了,于是打算去找他一起吃饭。到了蓝殿却听到几个女员工在八卦:“董事长是不是快要结婚了?”褰裳一惊,婚期还没定,他怎么就已经将信息传出去了呢?另一个女的接到:“我看也是迟早的事。毕竟好男也怕女缠嘛!况且人家身家也不一般嘛,两人门当户对,父母也不会反对。”褰裳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微微蹙了蹙眉,没有继续向前走,偷偷竖起耳朵听她们讨论。 “男人嘴上说不喜欢女孩子太主动,其实心里还是挺享受的。” “是啊是啊,你看这女人天天来,也没见董事长发过火。真要是不喜欢,早就让保安轰出去了。” 佟褰裳深知她们说的女主角绝不是自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一直告诫自己,要相信天璟,要冷静,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先要破门而入。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迈着优雅的步伐向门口办公室走去。秦正见她来了,先是诧异,接着是尴尬,再来是幸灾乐祸,脸上表情丰富地像是变脸谱。他迎上去热情地说:“嫂子,你来了。”佟褰裳面上不动声色,问道:“他在忙吗?我现在方便进去吗?”秦正原本还准备帮自己的兄弟挡一挡,可是听到褰裳这句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微弱地解释了一下:“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帮你叫他出来。”褰裳心里冷哼一声,摇首轻声说:“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了。”镇定自若地敲敲门,轻轻推开那扇门,心里却紧张的要命,生怕会看到自己不能接受的画面。 还好,两人衣冠整齐,中间还隔着一章办公桌。杜天璟坐在办公椅上,听到敲门声,抬头看见是佟褰裳,先是喜出望外,但是想到眼前坐着的这位,又心惊肉跳,生怕褰裳会误会。他起身迎上去,柔声问道:“你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佟褰裳嘴上对杜天璟说:“小姨给放了两天假,刚才在附近,过来看看你吃了没有。”眼睛却瞟向椅子上的姑娘,面熟。杜天璟见她眼睛一直看着那边,心里大喊不妙,赶忙说:“我也没吃呢,一起去餐厅吃点吧。你也好久没过来了。”那女子听到他们的对话,竟然站起身走了过来,说:“我也还没吃呢,在这坐了一上午,也有些饿了,不介意加我一位吧。”她走近了,褰裳才想起来,这就是上次在杜天璟家里遇到的那位,她心里一跳,这两个人还有联系,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佟褰裳下定决心要将女子的身份搞清楚,于是不待杜天璟拒绝,率先开口说:“怎么会呢,欢迎至极。”秦正见三人一同走出来,便知不妙,又收到杜天璟的求救眼神,主动凑上去说:“我也好饿,一起去吃饭吧。”于是,原本的双人浪漫午餐,变成了四人攻防餐。 四人在餐厅坐定,却都没什么好胃口,谈话的内容显然比食物要丰盛多了。佟褰裳了解到,眼前的女子是何世祥的妹妹,叫何舒慧。对于这个结果,佟褰裳大感惊讶,细细看来,两兄妹眉眼还有些相似。何舒慧自小生活在欧洲,虽然汉语说的很标准,但做派都是西式的。她喜好游历,见识也很广,是那种敢爱敢恨的性格。如果抛起杜天璟的话,两人还是很谈得来的。杜天璟和秦正坐在一边,听两个女人的交谈,觉得局势越发不明朗了。两个情敌相安无事的进行交谈,现场甚至不能用一团和气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相谈甚欢。杜天璟根本插不上嘴,秦正原本打算的是在两个女人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之时,在中间插科打诨来调节气氛的,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嘛! 杜天璟偷偷与秦正耳语:“现在是什么状况?”其实秦正也不懂,两情敌把酒言欢,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却也不好明说自己不懂,这不是砸了他情圣的牌子吗?于是笃定的回答:“女人的交战往往是像是无形的剑气,受伤也是内伤。”杜天璟看看眼前,深觉有理,片刻后有心疼地问:“现在是谁胜谁负啊?我家褰裳可千万不要受伤啊。”秦正听他这样问,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用过午饭,何舒慧向佟褰裳告辞:“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希望还有见面的机会。”褰裳礼貌地回答:“我也是。”何舒慧又对杜天璟说:“今天我就先回去,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在我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这两个字。”杜天璟深感头疼,救场秦正忙说:“我送你出去吧。”何舒慧却说:“不用,我对你没兴趣。”秦正觉得自己又要喷血了,恶狠狠地说:“我也是。”何舒慧临走时又看来佟褰裳一眼,就踩着她九厘米的高跟鞋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上车后,她边换了开车的平底鞋边自言自语道:“老哥的眼光果然不错,只可惜她挡了我的路。看来有必要和老哥联手一下了,这样也能有一个谈得来的嫂子。”旋即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楼上的杜天璟却满腹忧伤,子何舒慧走了以后,佟褰裳就安静的坐着,不发一言,他解释了半天也不见有任何功效。好半晌,佟褰裳才说:“我在生气。”杜天璟舒了一口气,开始说话就很好了,他继续解释:“对不起。但是我真对她没有一点想法,只是因为她是何总的妹妹,总是拿生意为由才见面的。”佟褰裳板着脸说:“不是因为你们见面。虽然你们常见面,我确实不是很舒服,但是我气的是,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她缠着你的事?”杜天璟呆愣了半晌,回答:“我没把她放在心上,也不想让她的事使你烦心。”佟褰裳想想前一段时间,自己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对杜天璟的关心确实也不够。心里惭愧,口气也软了下来:“下不为例!”杜天璟忙答应下来。 秦正送完何舒慧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猜想,杜天璟和佟褰裳不外乎两种状态:一种是佟褰裳赌气,杜天璟赔礼;另一种则是两人吵作一团。上来以后却发现两人关系如初,又一次挑战了秦正经验,使他万分失落。 第四十九章 寺庙游历 因为褰裳很久没有出去旅游过了,两人便相约第二天一起去爬山。这时正值夏末,想要上山就得赶在中午之前。于是两人起了个大早,驱车前往酒沐山下。晨露还悬在叶片上,空气中也没有丝毫暑气,两人背起登山包,踏上了青石小道。沿途古木悠悠,纵使日头渐高,林间也没有曝晒之感,反而因洒下点点光斑而增添了别样的美感。因为他们来的较早,路上游人并不多,一路行来,耳闻悠扬鸟鸣,流水潺潺,褰裳的心情不自觉地就愉悦了起来。 可是爬了许久,仍然还在山腰徘徊,褰裳仰头瞅瞅看不到边际的青石台阶,长长叹了一口气。一旁的杜天璟却不见疲态,精神饱满的与在山脚下没有什么区别,不禁让褰裳腹诽:刚才的路他都是御剑而来的吗? 杜天璟见佟褰裳一直在瞥自己的腿,还不时地哼哼两声,轻声一声问道:“累了?要不歇歇在走吧。”褰裳捶捶腰,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杜天璟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褰裳小口小口的喝。 杜天璟指着远处的云海说:“站在这里看云,和在山脚下看,很不同吧?”褰裳点点头,顺口接道:“四望真成银色海,青青独露几峰高。”休息片刻后,两人又相携着启程了。 杜天璟扶着褰裳的腰,一步一步向峰顶走去。有了杜天璟的帮助,直到看到庙门,褰裳也没有觉得很累,杜天璟则更是脸不红气不喘,步履依旧稳健有力。 佟褰裳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年代久远的古庙,石像已经有些斑驳了,香火并不是特别旺,反倒多了几分出世之感。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僧正在洒扫,远远的还能传来古朴的钟声。这一方天地静的像一副画,让人不忍打扰,不自觉地就放低了声音。 佟褰裳怀着虔诚肃穆的心情踏进了庙宇之中,古朴的木质建筑中满满是檀香的味道,她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拜了几拜。她仰首看着上方几尊泥塑的菩萨,他们慈悲地看着世间的纷纷扰扰,无论世人是在行善积德还是在你争我夺,他们都只是笑看云卷云舒。 对他们来说,人一生的时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所以他们告诫世人一切随缘,可是缘至与否却全凭天意。大部分人只有在求而不得时,才会卑微地匍匐在佛像之前,来等待天意的眷顾。佟褰裳不甘等待,所以她不信佛。 褰裳起身向堂内走去,经过一扇敞开的冰裂纹屏门,看到一个女子穿着宽袍大袖的海青,将发束成整齐的发髻,盘腿坐在蒲团上,伏在身前的小几上用小兰竹炒写着经文。佟褰裳觉得女子的身形很是面熟,定睛一看,竟然是柳姨姨。 她上前问道:“柳姨姨,你怎么在这里?”柳元夕抬首看是褰裳,也是吃惊不已:“我来这里斋戒三天,今天正好是第三天了。”佟褰裳看看桌上已经抄录好的经文,已经有厚厚一沓了,每一页都字迹工整。 褰裳知道抄经要求心神合一,边对柳元夕说:“柳姨姨,你先抄吧,我和天璟去周围看看。”柳元夕也不多言,点了点头就继续起笔了。 佟褰裳出来和杜天璟一起去观景台看云海,云层在脚下变幻着形态,风拂云散,风止云聚。阳光穿过云层,染上七彩霞光,给寺庙也渡了一层金光。站得久了,觉得自己仿佛也要羽化成仙了。 杜天璟突然拽住了她,将她锁如怀中,柔情地说:“不可以飞走哦!就算你以前是九天上的仙女,你现在也是我的了,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佟褰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说什么傻话啊?” 杜天璟双臂微微收紧,附在她耳畔说:“因为觉得你快要飞走了,我只能拼命将你留下喽。”褰裳回身抱住他说:“我不会飞走,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 十一点的时候,有小和尚来邀请他们前往素斋厅:“柳施主请两位一起去用餐。”路上褰裳问道:“柳姨姨常来这里吗?”小和尚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道:“柳施主每月初一都会上山斋戒诵佛三天,已经有十多年了。”佟褰裳大感震惊,能够坚持下来的事情,必定是心之所愿的,只是不知道柳姨姨是有夙愿未了还是仅求心静。 到了素斋厅,他们与柳元夕坐在同一桌上,周围还有一些别的香客在用斋。褰裳和天璟都是第一次吃素斋,他们原本以为会有些寡淡、难以下咽,没想到味道还是很好的。素斋重质不重形,都是自制的各色豆制品和大部分是寺院种植的各种瓜果蔬菜烹饪的菜肴。 在城市中,厨师们总是注重如何将那些肉食做的鲜美,对于素食反而少了许多研究,味道反不如寺庙里的素斋味道独特,自称特色。时至午时,有小沙弥上前收拾餐具,众人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相互道别。 下午柳元夕将手录的佛经交给道慈大师,与褰裳一起下山了。三人一同去了医院,最近佟秉文越来越有恢复的症状了,对于外人说的话,也有了一些回应。医生说,只要不间断地对大脑进行刺激,很快就能开口说话了。 这些天来,柳元夕几乎都呆在医院照顾佟秉文,一来是想多一些和佟呦呦相处的时间,另一方面也是有些担心佟秉文的。但她现在内心也很矛盾,这么多年来,没有放下过去的婚姻,但是也没有勇气再来一次。如果佟秉文现在醒了,她势必要在去与留之间做个选择。所以她既希望佟秉文赶紧康复,又怕哪一天他突然就醒过来了。所以她这次去庙里才会抄那么多的经文,为佟秉文祈福的同时也在努力寻求内心的答案。 就在这时,佟文茵突然打电话急召褰裳,杜天璟和佟褰裳就匆匆地离开了。病房里只有柳元夕和佟秉文两个人,静寂无声,一人不能说,一人不愿说,只能听到平缓的呼吸声。这让柳元夕想到了他们婚姻的最后时光,两人就常常这样安静的相处,谁的心中都藏着秘密,却谁也不愿先开口,直至将缘分耗干,枯竭。她怨过,恨过,反省过,憧憬过,现在只剩一片虚空。可老天偏偏像是在开玩笑一般,让他们在这时候又相遇了。于是,她茫然了,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柳元夕的脸庞就湿了。佟呦呦进来时正看到妈妈对着爸爸默默流泪,平日里柳元夕从不在她面前流露出对佟秉文的丝毫感情,她也一直在猜测妈妈对爸爸是否还有旧情。看到这一幕后,她默默地退了出去,给他们多留一些时间,她知道爸爸现在已经能够感知外界了,希望他醒来后能记得此情此景,努力挽留爱人。 第五十章 闺蜜回国 佟褰裳匆匆赶回了佟家,她以为公司出了状况,结果一开门却引来一个大大surprise。她甚至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就扎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的头被死死地按住,同时听到一个刻意装粗的声音:“猜猜我是谁?”不假思索地,褰裳就喊出了她的名字“闵淑”。女子放开她,声音清亮却略带遗憾地说:“还想着如果你猜错就狠狠地罚你呢,没想到你一次就猜对了。”佟褰裳眉眼弯弯,愉悦地说:“我哪敢猜错啊!” 闵淑是佟褰裳大学时的校友,两人是在校庆活动上认识的。闵淑当时正巧是校庆晚会的负责人,晚会的女主持人因为嗓子发炎突然不能主持了,情急之下,有中文系的同学推荐了佟褰裳。闵淑也对中文系的小才女有所耳闻,没有丝毫迟疑,马不停蹄地跑去请佟褰裳帮忙。褰裳见事态紧急,没有丝毫地矫揉造作就答应了下来,而且在临危授命的情况下没有出任何差错地完成了任务,解了闵淑的燃眉之急。闵淑原本以为学习中文的女生都是娇滴滴喜欢伤春悲秋的黛玉妹妹,再加上佟褰裳总是一个人一本书,在图书馆静坐一下午,给人留下了柔弱恬静的印象。真正接触以后才知道佟褰裳这个女生是很有韧性的,闵淑就是喜欢她这一点,而褰裳则欣赏闵淑干净利落、雷厉风行的作风,两人和自然的就成了好友。大学里,佟褰裳的朋友并不多,来家里玩过的更是只有闵淑一个,所以佟文茵对她印象很深,今天一见闵淑就打电话将褰裳叫了回来。 大学毕业以后,闵淑就去了美国进修,两人已经有还多年没见面了,但感情却丝毫没有变淡。你一句我一句的叙话,褰裳竟一时只见将杜天璟抛在了脑后。还是闵淑先看到了杜天璟,问道:“你男朋友?” 佟褰裳面上一红,向天璟身边靠了靠,轻轻“嗯”了一声。闵淑还以为她脸红是害羞,挟愉地眨了眨眼。 佟文茵走过来说道:“这些孩子,怎么就在大门口叙起旧了?快进来说话。”说着就拉起闵淑向里走去。 杜天璟和褰裳并排走在后面,偷偷捏捏她的腰,压低声音说:“是不是一高兴就把我忘了?”佟褰裳脸更红了“抱歉啊,我太惊讶了。不是故意的。”偷瞟他一眼,却看不出他的情绪。 杜天璟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失落,故意微微蹙眉,说:“你还敢故意而为之啊?胆子不小嘛!”褰裳听他开玩笑才舒了一口气,趁着拐弯避开众人眼目,踮起脚在他脸上啄吻了一下说:“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众人坐在餐桌旁边享用美味边聊天,气氛不知道有多和睦。闵淑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她名字那样,是个开朗随性的姑娘,妙语连珠的讲述着这些年在外国的生活,连佟老爷子都多次被逗得哈哈大笑。其实众人都知道,她这是报喜不报忧,一个年轻姑娘背井离乡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哪可能事事如意,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没有意志是不可能坚持的下来的。闵淑在那边生活了快五年了,从学校出来后就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做部门经理,先是客服部经理,接着是公关部,还去过财务部,由于工作细致负责,表现一直很突出,上个月刚做了中国市场的总经理。 一直聊到很晚,佟家众长辈才放行,三人一起出来,佟褰裳对闵淑提议道:“干脆你今天就住我那里吧。”闵淑想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便欣然应邀了。 杜天璟见闵淑的车也停在门口,体贴地说:“那我就不过去了,你们两个路上注意安全。”佟褰裳对他抱歉一笑说:“你也路上小心。” 闵淑载褰裳回家,路上将她和杜天璟的相恋过程全都逼问了出来,最后满意地咂咂嘴,像是品尝了什么美味一般。“他还不错,最起码会做家务这一点可以加分。”沉吟了一下又说:“不过他小子最好的就是眼光,竟然能快准狠地就对你下手了,有点胆识。”佟褰裳白她一眼说:“什么话嘛!”闵淑咧嘴笑笑。 佟褰裳看看身边的好友,依旧是干净利落的短发,干练有余,温柔不足。她面容娇丽中还带着英气,举手投足都带着飒爽之气,比之许多男人还要帅气几分。在大学时,闵淑就赢来了一票学妹的崇拜。褰裳打趣地问道:“你在国外又掳获了多少少女的春心呢?” 闵淑爽朗一笑,眨眨眼说:“你还真别说,外国女孩就是比中国女孩大胆,我还被当街表白过呢。”佟褰裳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说:“你怎么还一副洋洋得意的口吻呢?”闵淑笑笑不说话。 佟褰裳又开始旧话重提:“你真打算一直都单身吗?”闵淑一脸满不在乎地说:“我觉得我一个人挺好的,PUB里多的是男人,干嘛非得栓一个在家啊?” 佟褰裳默而不语,她知道闵淑的心病在哪里,可她也无能为力。闵淑也曾有过几任男友,也曾为爱努力奋斗的岁月,最终却不欢而散。大抵是她始终将工作排在第一位吧,男人总是自私地想要占据女人心中的首位,即使他们最常用的借口就是“工作忙”,但他们还是希望女友看待自己比工作重要,以凸显他们的不可替代。 最后一任男友在分手后这样问闵淑:“你真的爱过我吗?我不相信。你在分手以后没有掉一滴眼泪,甚至可以一边用无比平静的语调回答你老板的询问,一边示意我们结束了。你最爱的只有你的工作和你自己。” 闵淑无法给出他答案,因为连她也认为,事业才是她人生中必不可少的那一部分。所以她不再谈恋爱,不再对男人报以幻想,不再渴求家庭的构建,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闵淑将车停在停车位上,嬉笑着说:“别愁眉苦脸的,好不容易重聚,我们聊些开心的。这次回来,我发现你比以前爱笑了,是不是有了爱情的滋润,生活都美好起来了?” 佟褰裳扯扯她的脸说:“你要觉得爱情那么好,就赶紧找一个。”闵淑一边抱怨着“你怎么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我老妈了。”一边随褰裳上楼去了。 佟褰裳没有理她的挑衅,真诚地开口:“天璟真的给我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如果不是有他的话,我可能现在还在怨恨佟家,怨恨齐、、、爸爸。他帮着我寻回亲情,为我的生命推开了新的窗。”闵淑听她这么认真的说话,也静了下来,接着拍拍她的肩说:“遇到好男人就一定要珍惜。” 这一夜,两人挤在一张床上,聊过去,聊回忆,聊未来,享受着亲密的友谊,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第五十一章 撞到私会 接下来的日子,佟褰裳过的还是很惬意的。工作上的事基本不用她操心,欧洲那边捷报连连,设计很合强尼大叔的意,所以进展可以说是相当顺利。总部这边也进入了收网阶段,偶有突发状况佟文茵也处理的干净利落,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用得到佟褰裳。又是一年开学季,佟褰裳闲来无事就去维清转转,一个人在宿舍楼下兜转了几圈,看到的都是新鲜的面孔,稚嫩的面容上带着对新学校的好奇。她回想第一次看到自己那帮捣蛋鬼时,他们脸上也是这种表情,想到现在他们又去了新的学校,体验新的生活,就不得不感慨时光的飞逝。莫名的,她就变得伤感了起来,也不禁自嘲自己怎么搞起伤春悲秋这一套了。 佟褰裳转身向校门外走去,沿着街一直向前走,漫无目的地闲逛,结果还真让她逛出点事来。街对面的高档咖啡厅里,相对而坐的,无疑是杜天璟和何舒慧。任谁三番两次发现自己的男友和别的女人单独相处都不高兴不起来,再加上褰裳本来就情绪不佳,这场面简直就是一个引爆装置。佟褰裳深吸一口气,走过不宽的马路,轻轻推开咖啡馆的大门。这是一件很有风情的咖啡厅,木质的门背后挂着一个小小的风铃,其声轻快如迎客语,让每一位进来的客人不自觉地会心一笑。可惜此时的佟褰裳完全没有这种雅兴,她对迎面走来的服务小生点头一笑说:“一杯摩卡,送到那桌便好。”遥遥一指杜天璟的座位,错身便走了过去。 杜天璟背对门口坐着,突觉身边有一人坐下,扭头看去,竟然是佟褰裳。杜天璟大惊,暗叫不好,自己虽然没做什么,可这个气氛就绝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他还没想到给如何开场,佟褰裳却率先开口了,“何小姐,又见面了。”何舒慧也不见怯色,神色如常地和褰裳打招呼:“我也很高兴能见到佟小姐。”杜天璟见两人语气平和,仿佛真是老朋友在聊家常一般,一时之间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微揉了一下自己的额角。 佟褰裳定定的看了何舒慧几秒,她不怒不乱,只是静静地搅拌着手里的咖啡,眉宇间一片坦荡,褰裳的理智回归了几分,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了几分。 正在这时,服务生将褰裳的咖啡送来了,佟褰裳收回目光,轻声道谢。服务生离开后,褰裳眼中已然宁静无波,她微垂眼睑,长长的睫毛将她的情绪全都隐藏起来,问道:“两位总是这般私自见面,似乎不大合适。”杜天璟与何舒慧见面真是万般无奈,现在被佟褰裳打断了也不知是幸还是祸,张口欲言,却被何舒慧抢了先。 她溢出一声轻笑,接口说:“我没觉得有哪里不合适啊?男未婚女未嫁、、、况且结了婚还是可以离的。” 杜天璟狠狠瞪了她一眼,急忙打断她,解释道:“我们只是在谈工作的事,过些日子何总也要回国了,两家公司势必要增大合作力度。” 何舒慧却不松口,顺着杜天璟的话说下去:“我哥哥原本就有意与你来个商业联姻,双方都能有个保障。” 佟褰裳怒极反而冷静了下来,反唇相讥:“何小姐刚才不也说了,‘结了婚还是可以离的’,如此看来联姻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何舒慧没想到会被自己的话噎到,尴尬地喝了一口咖啡,重新来过:“我没同意我哥哥的意见。”顿了一下,接着说:“因为我要他因为爱我而娶我。” 佟褰裳还没炸毛,杜天璟已经坐不住了,他严厉地怒喝道:“何小姐,请你自重,不要在我未婚妻面前胡言乱语。”佟褰裳侧头看看他薄怒的面容,摇摇头,他这一怒比平时文质彬彬的绅士范更添一种别样魅力,简直就是一只立着行走的桃花枝。 果不其然,何舒慧冲他柔情一笑,才扭头对佟褰裳说:“如果令你心神不悦,我很抱歉,但是我绝不会放弃的,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努力争取到的。”她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留下气氛尴尬的两个人。 杜天璟见佟褰裳半晌不说话,只是搅拌这逐渐变凉的咖啡,扬手唤来服务生:“这里加一杯热红茶。”他知道佟褰裳并不爱喝咖啡。佟褰裳看看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杜天璟不解地看着她。 褰裳含着笑说:“她说你是东西。” 杜天璟:“......” 佟褰裳平复了笑意接着说:“可是我觉得你不是东西啊!” 杜天璟:“......” 佟褰裳满意地看看杜天璟被噎到的表情,不再纠结“杜天璟是不是东西“的问题了。平静地说:“我似乎刚才被宣战了。”杜天璟握着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永远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佟褰裳看着杜天璟的眼神,想到了小区门口经常没饭吃的小黑(狗),抽回手拍拍他头说:“如果你吃的太多的话,我会考虑转手。”杜天璟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色。 只是佟褰裳还不知道,她将来要因为这句话受多少苦。每次她瘫软在床上睁不开眼时,她都想抬起她没有丝毫力气的手将这句话塞回肚子里。 两人走出咖啡厅的时候,佟褰裳问杜天璟:“何总什么时候回来?” 杜天璟说:“下周三晚上六点到机场,怎么了?” 佟褰裳漫不经心地回答:“在希腊的时候,何总很照顾我,我当时答应等他回来时要去接机。” 杜天璟心里却是一沉,眼神也黯了黯,暗骂:这两兄妹都不是好东西!不过他面上没有表现分毫,只是将褰裳更往怀里塞了塞,语气波澜不惊:“那我们一起去吧,晚上再设宴给何总接个风,顺便感谢他之前的慷慨相助。”佟褰裳也觉得这样更好,便没有异议地点了点头。 佟褰裳随杜天璟回了办公室,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去咖啡馆而不愿在公司洽谈。秦正心血来潮,闹腾着要将董事长室打造的更有个性,结果就在墙上掏了一个洞,着实是有碍观瞻。佟褰裳问秦正这个洞是打算做什么用的,秦正干脆直接、没有半点犹豫的说:“按一个双面镜。”佟褰裳:“......” 第五十二章 秦正之耻 最终双面镜的议题还是被杜天璟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虽然秦正三番两次地抗议,甚至以“方便观察”为由试图拉拢佟褰裳,结果仍是以无效告终。于是墙上的洞又被补了起来。 秦正的这个双面镜计划已经预谋已久了,猜想按杜天璟的性格,十有八九要被驳回,便一直按捺不动。前些天杜天璟有接洽外商的行程,会有几天不能来公司,秦正就想乘着这个机会来个先斩后奏。没想到,墙都抛开了,镜子还是没能按上。这下秦正的乐趣又被“无情”的剥夺了,于是他又开始无聊了。 今天一下班秦正就将车开到了平时常去了PUB,这件酒吧是他一个发小开的,杜天璟他们有时也会来这里聚聚,但来得最频繁的就要数秦正了。他每月来报道的日子绝对超过正派老板来巡视的日子了,所以这里从酒保到常客,没有不认识他的。 他的车刚开到门口,泊车小弟就小跑了过来:“秦二少,您都好久没来了。” 秦正长腿迈出车门,将钥匙抛给他说:“放屁!我也就半个月没来吧。” 小弟油皮地回到:“这不是和您平时来的频率相比嘛!我们都打赌您是不是泡到新女友了,所以才不来了。” 秦正飞起一脚,正中他的屁股,嘴上笑骂道:“皮痒了是吧?还敢那我下注。这下让你们输的光屁股。就你话多,还不赶紧给爷停车去。”小弟没有半分惧色,嬉笑着开走了车。 秦正阔步向里走去,门卫帮他推开门说:“秦二少今天也上楼吗?”门一开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喧闹,秦正吩咐道:“包厢备着,我先在底下溜一圈。” 这件酒吧的名字叫“躁”,自开业以来几乎夜夜都是人声鼎沸,一楼是普通的吧台舞池,二楼则有些CLUB的味道,有桌球、飞镖、棋牌等多种娱乐,往来期间的非富即贵。许多艺人都直接从后门上二楼去玩,一来是这里的保安措施绝对可以避开狗仔,二来也有机会结识一些富家公子、高干子弟。 秦正一直觉得这家店的名字起的好,来这里寻乐的不都是因为一颗躁动的心吗?他刚坐在吧台前,几个常客就围了上来,女人的各色香水瞬间就充盈了鼻间。他漫不经心地和众多想不起名字的美女调笑,引的这里一片娇笑。不经意间,秦正瞥到了斜前方坐着一位生面孔的女子,她一副慵懒的神情,应付着邻桌男士的搭讪。 那名女子的妆容美而不俗,在昏暗的灯光下恰生出一种魅惑来,举手投足之间又自有一种韵味,优雅中带着爽利,媚而不妖。她仰头饮尽杯中酒,光洁的颈子逐渐伸展开来,秦正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缓慢地吞咽,突然觉得自己口中干渴,全身的血液犹如沸腾了一般。 无巧不成书,这名女子正是回国不久的闵淑。秦正打发走了身边的莺莺燕燕,向酒保要了shooter,眼瞅着闵淑问道:“新来的?”酒保小志手上动作不减,嘴上也麻利儿地将自己知道的倒了出来:“这个月里来了三次,每次都是坐那里,还有每次来都只点一杯Manhattan,喝完就走。”秦正看看她已空的酒杯,没在做停留,大步向那名女子走去。 闵淑一早就注意到了秦正,不笑时就已经十分勾人了,一笑起来那更是含情带春,引的周围一片骚动。他一进门就把西装脱下了,只穿着KITON衬衫,扣子开到第三颗,袖子微微挽起,露出健壮的小臂,浑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雄性荷尔蒙。闵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个常玩的主,面相完美,身价不菲,确实当得起“风流倜傥”这四个字。 秦正坐在了闵淑旁边,问道:“再来一杯cosmopolitan如何?”声音压得很低,微哑,带着一份诱惑。 闵淑轻勾嘴角,摇首说:“martini我向来只喝Manhattan。” 秦正笑的更加诱人,问道:“那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上楼去品尝Graffigna Centenario呢?” 闵淑对那瓶葡萄酒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但她对把关甚严的二楼世界还是有一些好奇的。之前两次来这里都没能上去感受一下,这次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她便优雅的起身,同秦正一起上了二楼。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秦正一个人躺在酒店的房间里,周围没有一件遗落的女性用品,仿佛昨晚只有他一个人睡在这里一般。他看看表,还不到七点半,便有倒回了被子里。闭上眼,自然地回想起昨晚的旖旎温存,她的唇软软的,柔柔的,还带着酒香,一不小心就醉在了其中。还有她柔滑的肌肤,娇嫩的细颈,性感的锁骨,曼妙的纤腰,还有俏丽丰满的酥胸,无一不让他沉迷。他原本还能掌控局势,煽情的挑逗着怀里的娇人,唇舌相触,纠缠、流连。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反攻过来,鬓发轻荡,媚眼如丝,一举一动都像是挠在秦正心上的小爪子。他伸手穿过她柔顺的短发,将两具身体贴的更近,将自己埋得更深。 一夜春情转瞬间就成了泡影,仿佛一场春梦一般无痕,这多少让秦正有些不适。闵淑并不像其他女子一样,喜欢一味地被动承受,她反而更享受攻城掠地的感觉,这也使得秦正得到了极致的满足,才使他睡的异常香甜,连床边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他原本以为她也很享受,和自己一样餍足了,结果一睁眼,人没了,还是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这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尚未满足,以致精神饱满地离开了他的床,这对秦正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于是这天兰殿的秘书部都笼罩在恐惧之中,就连其他部门都人人自危,纷纷猜测,到底是多大的噩耗才能让向来是面若桃花、笑如春风秦秘书也脸黑似墨呢?就连杜天璟都数次被他的阴寒之气吓到,思考着最近是否给他的工作量太大了。 第五十三章 何总回国 兰殿员工这些天一直都生活的担惊受怕,杜天璟虽然秉持绅士风度,但一涉及到工作就成了铁面阎罗。作为兰殿的董事长,他绝对算不上和蔼可亲。好在上传下达的秦秘书常以笑脸迎人,虽然熟之他本性的人都知道他是彻头彻尾的“笑面虎”。但这些日子,秦秘书成了黑脸的包公,董事长大人更是像炸了毛的虎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踏入雷区。 人事部经理已经第三次被轰出董事长室了,近而立之年的男人头一次沮丧地快要以头抢地、痛哭流涕了。他哭丧着一张脸,像游魂一般飘进了秘书室。 首席秘书助理小郑关切地问道:“又被骂了吧?你都是今天第七个了。” 张经理面无血色的问:“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地惹到这位爷啊?还有秦秘书怎么也一副罗刹样啊?” 小郑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也是听她们说的,别看秦秘书平时常和女员工们嬉笑,其实他真正喜欢的是里面那位。” 张经理眼珠快要瞪出来了,他惊问:“不能吧?” 小郑忙摆手:“小声点,他们这么拼命瞒着,要是听到咱们在背后讨论,肯定会恼羞成怒的。” 张经理满脸涨红,也不知道是惊得还是吓得,他将声音压得低低的,眼里因八卦闪着光芒:“不是说杜总都有未婚妻了吗?那也是假的?” 小郑摇摇头说:“那到不是,所以才说秦秘书是单相思嘛!以前他仗着两人几十年的交情,根本没把那位女朋友放在心上,结果人家从女朋友直接晋升成未婚妻了,他才着急了,两个人就闹翻了。” 张经理一脸佩服地说:“这么绝密的事情你们都能看出来?” 小郑一脸自豪:“那当然,他们那些小动作怎么能逃过群众雪亮的眼睛。”张经理连连点头,一门心思用在同情单相思的秦秘书上了,连自己被批的沮丧都消失无踪了。 再说杜天璟这些天为何一直烦躁不安,绝对不是他大姨夫来了,而是何世祥要来了。一个何舒慧就已经够他烦得了,她简直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一旦避而不见,她又会打着谈生意的名义找上门来。现在这个大麻烦没请走,反而又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何舒慧虽然有几分机敏,但与从商多年的何世祥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周三上午,杜天璟可算是开足了马力,除了中午吃饭,几乎没有休息一分钟,终于将今天的公务都处理完了,他对秦正说:“今天我得早退,如果不是很紧急的事情就等我明天来了再说吧。”秦正情绪依然不佳,也没有多问,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杜天璟先是回家将一身西服换下,对着衣柜踌躇了许久。虽然一柜子都是名品,但是何世祥也是个有品位的主,这时候不慎重一些,很有可能就落了下风。杜天璟最终穿了一身卡其色的pinko休闲服,既不会太商务,也不会失了身份。去佟华接上佟褰裳以后,两人直接就去了机场。 何世祥的飞机晚点了快一个小时,随他去下榻的酒店整理好物品以后就已经到饭点了。杜天璟提前数天就已经和数的上名的餐厅都打了招呼,法式、日式、韩式,却没想到何世祥点名要吃地道的四川火锅。杜天璟一听,脸就黑了一半,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何世祥偏偏选了佟褰裳喜爱的川菜。 佟褰裳选了一家常去的火锅店,味美价廉,就是地方有些偏僻。一进门老板娘就热情的招呼她:“小佟带朋友来了啊!现在人还不多,挑个喜欢的位子吧。”褰裳笑着点点头,三人在靠近角落的那桌坐下。 老板娘亲自过来送菜单,嘴上依然不停地和褰裳寒暄:“你有好一阵没来了呢,我还以为你找到新店,不来光顾了呢。” 褰裳笑着告饶:“怎么会呢?您这儿的味道,一想起来,我都要馋出口水呢。” 老板娘咯咯咯地娇笑:“你这张小嘴吃进去多少辣椒也是甜的。”褰裳憨笑不答。 一顿饭吃得最香的就要数佟褰裳了,原本她还顾及形象,没有放开去吃。可同桌的两位男士谈论的都是生意经,她兴趣不大,只是听听,很少插嘴。再加上他们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地给她夹菜,她渐渐地就埋头苦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佟褰裳就已经唇瓣微肿,眼泪泗流。杜天璟同何世祥却吃得不多,两个男人面上一片和气,眼神交汇时却擦出一片火药味。虽然谁也没有点明,但双方心里都清楚,生意两人可能会成为伙伴,但在感情问题上,两人的战线已经拉开了。 佟褰裳风卷残云了一番,抚了抚吃得圆滚滚的肚子,窝在椅子里不动了。杜天璟抽了张纸巾抵过去,问道:“吃好了?”褰裳懒洋洋地点点头,问他:“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啊?”杜天璟抿了一口茶说:“前两天酒喝多了,这两天胃不适合吃太辣的。” 何世祥客气道:“是我的不是,没有考虑周全就提议来吃火锅了。” 杜天璟摆摆手:“哪的话,本来今天就是来给何总接风的,自然是随您的口味。只是我看您今天用的不多。” 何世祥看看红通通的辣锅,眼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面上笑意不减地解释:“我爷爷老家是四川的,我从小就听他念叨家乡菜的美味。可惜我一直生长在国外,还没有品尝的机会。今天还是第一次到家乡的菜,两位也算是帮我圆梦了。” 佟褰裳肚子虽然已经装不下了,嘴巴却仍然有意犹未尽之感。她听说何世祥是第一次吃辣,就说:“第一次吃川菜确实不宜吃太辣太多,不然胃会适应不了。吃川菜也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几次下来,你就会爱上它的味道了。” 何世祥趁热打铁,接道:“看来以后还得叨扰褰裳多陪我练练胃啊。” 杜天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骂何世祥不安好心,笑着代佟褰裳回答:“能陪何总吃饭,我二人是倍感荣幸。” 何世祥笑笑没有再说。 两人先将何世祥送回了酒店,杜天璟才送褰裳回家,路上不放心地询问:“你应该不打算和他单独吃饭吧?”佟褰裳偷笑他的吃醋举动,嘴上却没有急着回答,反而说:“何总回国,何舒慧应该多陪她哥哥呀。”杜天璟无奈苦笑,率先保证:“我以后绝不会同她在办公室外单独见面了。”佟褰裳得到满意的答案,巧笑嫣然地说:“我最近的胃,似乎也不再适合吃辣了。”杜天璟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第五十四章 公司之争(一) 佟褰裳发现,即使她真的想和何世祥找个时间去约会,她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了。 给何总办了接风宴的第二天,佟褰裳一踏进办公室就感觉到了一股黑云压城的紧张感,除了佟文茵面色凝重地坐在那里,竟然连耿叔也在。要知道,耿叔这两年已经基本上不来公司了,除了特别重大的决策,他基本上都在家里陪着爱妻享清福呢。褰裳怔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那对不争气又不老实的母子又有行动了,一问,果不其然。 佟文茵微蹙眉说:“他们已经忍不住了,正在四处收购散股,拉拢大股东们。看这个架势,估计不日就要发起攻势了。” 佟褰裳却不见半分愁容,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沉,她勾勾嘴角,声音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比平时还要清冷些:“我们布阵这么久,不就是等着他们自寻死路吗?来的正好!” 佟文茵拉下脸来,严肃的说:“你可千万不要轻敌。” 褰裳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前些天见他们迟迟没有行动,心里反而焦急担忧。他们越是没有动作,说明他们越是谨慎,我们故布的疑阵也就越容易暴露,形势对我们也就越发不利了。”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况且,我们现在除了欧洲的那个项目,实在没有什么进账的生意了。这是在不是个长久之计,还是今早将他们解决了的好。” 耿叔豪爽一笑,拍着大腿说:“小茵,褰裳说的一点不错,是块好料子。反倒是你,怎么临事却自乱了心绪。” 佟文茵一怔,摇着头说:“还是老了,思虑的多了,反而变得束手束脚了。” 耿叔故意板起脸来训到:“越说越不像话了,当着我个老头子的面,你也敢随便说老?” 佟文茵连声告罪,办公室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 佟文茵料得极准,周一的时候,刘芳菊、佟正则母子领着一大群股东闯进了董事长室。 刘芳菊不改往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作风,边推门边叫嚷道:“佟褰裳呢?你是怎么管理公司的?”要不是顾虑到身边的众多股东,她几乎要伸脚踹开这扇门了。 其实今天刘芳菊发挥不了什么大作用,她是特意来这里看佟家人的落魄的,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太久了。每一次被佟文茵奚落、被佟老爷子漠视地时候,她都在隐忍。昨晚她一直在想象他们今天会痛哭流涕,跪倒在她和她儿子的脚边,而她高傲的像个真正的女王一样,连眼角不屑施舍给他们。她甚至兴奋地失眠了整夜,以至于今早脸色不是很好,只得多打了两层粉。这使她在笑的时候要留心自己的脸是否会掉粉起皱,因而不能太尽兴,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佟褰裳见办公室突然涌进来这么多人,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厌烦之感。但她面上不漏分毫,一脸正色地站起身来。她缓步向这边走来,步履稳健,没有丝毫慌乱,周身是一种纡余为妍的气度。被刘芳菊游说二来的股东们也不自觉地对眼前的女子产生一瞬间的折服感,刘芳菊更是一惊,下意识地噤声。 佟褰裳并没有理会刘芳菊的叫嚣,简单扫视了一下到场的股东,里面有一些还是董事会的老董事呢。她心里冷哼一声,声音也就带来几分冷意:“众位都是日理万机、訏谟定命的大人物,没想到今天却能齐聚于此。据我所知,这已是多年不见的奇景了,竟让我赶上了,看来我虽年少势微,运气倒是不错的。” 众股东一听,知道这是讽刺他们平时不作为,此时却来欺负小辈。有些被硬拉来的、脸皮薄的,面上已经是青一阵红一阵了,那些力挺佟正则的股东,则深深觉得这小丫头绝不简单。 佟褰裳也不待他们有什么反应,直接说:“我这间办公室的地界实在小了些,大家还是去会议室详谈吧。” 会议室的门哐当一声闭住,刘芳菊恶狠狠地瞪住坐在主位上的佟褰裳,虽然不满,但是一想到自己待会可以亲手将她从上面脱下来,心中又是一股快意。佟褰裳像是看透她的想法一般,自此并没有绕圈子,直言道:“你们母子请来全体董事,这次更是劳动这么多股东的大驾,想来,不将我拉下这个座位是不会死心了。”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没料想到她会这么直接,都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刘芳菊原本想嚣张地说“你知道就自己走下来吧。”结果被佟正则截了话头。他故作一派风流潇洒的姿态,一手轻敲着桌面说:“表妹这么说就不对了,是你经营不当,股东们才会来探讨更合适的人选。” 佟褰裳一听,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别叫我表妹,听着好像很亲一样。”她这一笑,确实有股不同往日的韵味,佟正则被生生地晃了眼,花了心。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稳了稳狂跳的心,因他存了邪念,当真没再叫褰裳表妹了。 刘芳菊却等不及了,抢先说:“你看看你把公司都折腾成什么样了?一个像样项目都没有,股值狂跌,公司资产都要被你败光了。”佟褰裳静静的听她说完,一双眼沉静如井,就那样看着刘芳菊。刘芳菊对上这样的眼睛,心里仅有些发虚,要不是她死命扒着桌沿,兴许早就跌回凳子里了。 佟褰裳缓缓地开口,语调平稳地说:“看来你这张颠倒黑白的嘴一点都没有老啊。”她环视一下股东们,继续说:“最近佟华的声望不佳,股值也一直在下跌,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但是各位就不想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吗?”始终没有开口的钱壮才却在这时开口了:“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谁不知道你是要将管理不善的责任推卸给正则啊?” 佟褰裳眉梢微挑:“钱董事又未卜先知了?不过你先别急着下定论,不然一会儿可能就没人能替你定罪了。”钱壮才心里“咯噔”一声,却是进退两难。他思忱着,进虽不好攻,但退就是向大家承认自己有罪在身,此时这么多眼睛盯着,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退啊。他只得把桌子排的梆梆响,气急败坏地怒吼:“你这是恐吓威胁。” 佟褰裳见他这幅作态,暗骂一句“蠢猪”,却抓住这个这个机会反攻了回去:“我想,和钱董事相比,我这实在算不上恐吓威胁。”她拿出一直录音笔,轻轻按下放音键,录音里有两个男人在发生争执,虽然有些杂音,但众人还是能清楚的听出来,其中一个是钱壮才。他正在威逼以为股东让他手中的股份。钱壮才脸上显出惊恐之色,大滴大滴的汗沿着额角滚落下来。 同样惊恐万状的是刘芳菊,因为那部分股份现在正挂在她的名下。她万万想不到,他们竟然有录音,那么,很有可能会知道股份的流向。佟褰裳自然不会有半分客气,她接着说:“钱董事的手段可不止这些呢,你们算算自己手里的股,想必被骗出去的也不少吧。”众股东看钱壮才的眼神已经变得如刀一般犀利了,她却瞥了一眼刘芳菊,接着往下拖人:“众位先放过可怜的钱董事吧,他虽然手段毒了一些,但也不过是贪图一刻的温柔乡。你们倘若真想要那些股份完璧归赵的话,免不了要花些力气去求求钱董事的‘解语菊’。” 众人都不是傻的,这时自是明白那些隐讳的意思,纷纷向刘芳菊看去,眼里鄙夷有之,嘲笑有之。刘芳菊面上自然是挂不住了,尖锐地咆哮:“你个贱丫头,连老娘都敢编排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佟褰裳自是不怕她会撕烂自己的嘴,反而将唇形保持地更加完美,嘴皮轻巧地上下掀动着,仿佛在说着世上最温柔的情话,却在某些人心上烙下永世的伤痕。 她不以为意地轻笑着说:“我向来不喜欢说那些无凭无据的话,又不似钱董事那样精通占卜之术,所以证据自然是有的。只是,音频文件就罢了,偏巧我手里是份视频。虽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但是聚众观赏违禁视频还是不当的。”众人此时都有了几分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嘴。一位小股东问道:“就算是你说的那么个事,我们的股份也未必就在她那里啊。” 佟褰裳面露遗憾地说:“如果这许多小股当真是消失的话,那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但据我所知,那些散股已被收购,积少成多,如果此人手中原本就有几分股,那么这最大股东的就要拱手让人了。董事长之位自然要有重新裁定了。” 佟正则初听到自己的母亲竟然用身体去换股份,惊讶之余还有几分愧疚,但此时一听权利更替,心里的小算盘就又转了起来:反正她已经献身了,这次不扳倒她们,以后就更难了。虽然其他股东可能会倒戈,但是他们手中的股聚起来也不可能再扭转大局了。思及此,他提出来夺位了。 第五十五章 公司之争(二) 佟正则仗着己方对的股份的掌握,张狂的性子就流露了出来。他自己非常清楚,佟褰裳和自己并不是真的表兄妹,这时候对她有了垂涎之心,说话间难免有些轻佻:“你要是真的想呆在佟华,在我下面也不是不行,我还是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只是,你一个女人家家的,长得又这么招人,何必这么辛苦的打拼呢?找个男人靠才是正经啊!”说着还避开众人,向褰裳扬了扬眉。 但这细小的举动还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中,最为恼火的就是佟文茵和刘芳菊。佟文茵双眼喷火,恨不得将这个人面畜生活剥了。刘芳菊更是了解自家儿子的劣性,但是此时绝对更恨佟褰裳。她面上已经是一片扭曲了,心里暗骂:“这个狐狸精,我绝对不会让她拿走我儿子的一分钱。” 佟褰裳也很生气,卯足了劲儿要给他点教训。她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一定能把握从这个位子上推下来了?” 佟正则洋洋得意地说:“没有完全的把握,我自是不会夸下海口。你们之前说的散股,虽然是钱董事夺来的,但他已经全部转让给我了。这样一来,我自然就成为掌握最多股权的人了,理所当然,董事长之位也该由我接任。” 众股东已经是一肚子火气了,有几位性格急躁,手中股份已经不多的小股东直接挥袖离场了。钱壮才更是气得肥肉直抖:“你小子,想和我玩过河拆桥是吧?你做梦。” 佟褰裳见佟正则不加丝毫掩饰地承认了散股的流向,也是惊讶不已。不知是他天生没脑子,还是自恃把握十足在此托大,但是不管怎样确实少了自己很多麻烦。她嘲讽地看着那边狗咬狗的两个人,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了,怪不得肚子有些饿了,看来还是赶快解决了他们才好。 佟褰裳直接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很抱歉,现在好像还不是你们争夺位置的时候啊。”她抛出一份报表,佟正则率先抢了过来,表情越来越难看,最后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了。他哆哆嗦嗦地指着佟褰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你、、、”刘芳菊冲过来抢下他手中的文件,也说不出一句话了,瘫坐在了地上。 一时竟没有一个人去扶她,她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她突然像疯了一般,将那个文件撕了一个粉碎。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了,口中还一直在叫嚷着:“我儿子要成为董事长了。”时不时地还会伴随着“咯咯咯”的尖锐的笑声,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不仅要毛骨悚然了。佟正则也发觉不对了,他狠狠地瞪了褰裳一眼,狼狈地追着刘芳菊的身影离去了。 众股东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方当事人已经离场了。钱壮才明白自己的努力怕是全部打了水漂,他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于是问道:“佟董事长是不是也该就股价下跌给我们一个说法呢?”众股东虽然恨钱壮才骗他们的股份,一时没有人帮腔,但是内心之中也都很关注这个问题。佟褰裳郑重地对众位说:“本公司股价猛跌,是缘于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欧洲度假村项目被起诉事件,虽然这件事情经过协商已经解决了,但对佟华带来的损失却是不可估量的。而这次事故之所以会发生,完全是因为佟正则在代理董事期间破格任用了万青地产董事长的儿子为总设计师。” 下面隐隐能听到抽气声,对国内房地产和景观规划有些了解的都知道,佟华和万青地产绝对是水火不容的劲敌关系,佟正则竟然引狼入室,如果不是另有歧途的话,那就是天生脑残了。钱壮才作为董事,对这些事自然是有所耳闻的,对方的攻击着实是滴水不漏,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了。他勉强辩了一下:“这件事毕竟是发生在你任职期间,也不能说你完全没有责任吧。那第二件事呢?” 佟褰裳看着他做着最后的奋斗,眼底满是嘲弄,却装出一副气氛的表情说:“我们原本是要参加临市那个办公大楼的竞标的,但我公司的情报已被泄漏给了万青,所以才不得已地撤退了。经核实,倒卖资料的就是佟正则。以上就是我对众位的解释,为了对这次股价下跌负责,我们不日将起诉佟正则母子,如果各位有兴趣的话,可以关注后续的进展。”钱壮才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一听之下,便没了主意,想着自己的钱都打了水漂,像一滩死肉一样摊在了椅子里。 事实上,佟华早在佟正则泄漏情报之前就放弃了竞标,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但既然抓到了这个证据,他们也不介意给他多一条罪名。佟褰裳并没打算这样就结束,好不容易下了套,这么快收网就可惜了。她看看各色愁容的股东们,将声音放柔了些:“我资质尚浅,众位叔叔伯伯可能对我的能力多有怀疑。今天趁着机会,众位有想要抛股的,我均以高出市场两成的价格收购。” 此话一出,下面一片哗然。支持佟正则的股东和董事,纷纷起了抛股之心,一些立场不明的小股东也顺势登记了股东变更,拿钱走人。钱壮才知道自己这个董事也做不长久了,二话不说就来了一个全抛。支持佟文茵的股东则暗暗担心,佟褰裳的胃口有没有这么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佟褰裳手里的钱自然用的是佟仪一之前的那个巨额存款,另外还把自己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抵押给了银行。另外,股价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低,而是佟褰裳借着钱壮才他们四处打压股东购散股的机会,将股价压低了几成。现在将这些股购回,待股价回升,铁定是稳赚不赔。 股东们鱼贯而出,三三两两地讨论着。“别看这丫头年纪小,还真有些雷厉风行的手段,不看这购股,就说说那不成材的佟正则。他好歹也是佟秉文的儿子,瞧这位,收拾起来可一点都不手软。当真是冷血无情啊!” 另一个股东摇着头说:“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对佟家恨着呢,这么多年放在外面养,怕是心早就不再佟家了。佟华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现在抛股准没错。” 之前的那位股东疑惑地问:“既然她对佟家无情,佟老爷子干嘛要让她接手呢?听说她之前还不愿意,是他们上赶着把佟华塞进人家手里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赎罪吧,佟老爷子之前不就最宠她母亲吗?老爷子年岁也大了,头脑呀不灵光了吧。” 周围一位股东说:“还是抛股比较安全,别因为他们佟家的一些秘辛,把咱们的辛苦钱都砸进去给他们买亲情。” 佟文茵听着这些风言风语皱了皱眉,回到办公室后对佟褰裳说:“委屈你了,还要替他们兜着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因为涉及到佟秉文的颜面,而且他现在还没清醒过来,所以她们没有公开这个消息。只是在刚才的实际股价报表后面跟了一张亲子鉴定报告,没想到对刘芳菊的打击会那么大。 佟褰裳并没将那些闲话放在心上,眯了眯眼说:“可惜,没有将那只老狐狸抓住,他对这母子俩可真够狠的,到这一步都不露头。”佟文茵也有些头疼地说:“这才是真正的冷血无情呢,亲生儿子都能当弃子,果然是狠角色。” 第五十六章 秦杜八卦 佟正则母子蓄谋已久的计划就这样被佟褰裳轻描淡写的解决了,虽然她们之前也为此愁闷过、咒骂过、绸缪过,但留在旁观者的眼中确实是一场结束过于快的闹剧。佟正则母子成了彻头彻尾的跳梁小丑,尚未掀起什么巨浪,就先被掀翻在地了。下午,关于佟正则被撤销董事身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那些亲历了这场叛乱的,都知道等待他的还有佟华的起诉,或许还会有牢狱之灾。 几乎每个人都明白,佟华真正变天了,光看佟褰裳上任不久就能铁腕肃清全公司上下的毒瘤,就可知道其手段之锐。员工们不自觉地都紧了紧神经,放下一些或有或无的杂念,全心在佟华工作,使得佟华的工作氛围都有所改变了。但了解内情的佟家人都明白,毒瘤尚未清除干净,毒根还深植在佟华体内,他们必须尽快将其拔出。 虽说革命尚未成功,但是阶段性胜利还是很值得庆贺的。佟文茵要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佟老爷子,她看了看褰裳说:“你也回来吧,这段时间辛苦了,让王妈帮你补一补。”佟褰裳和佟老爷子关系在误会解除以后,就一直处在亲密加温之中,她思索了一下就答应了。佟文茵打电话回家拜托王妈多做一些晚饭,说她和褰裳都要回去。佟老爷子一听胡子都乐的一翘一翘的,还是在一旁轻嗑了一声才掩住了声音里的笑意,他故作严肃的说:“把天璟也叫来吧,他上次和我下棋还没决出胜负呢。”佟文茵偷偷笑了一下回答:“我先让褰裳问问他晚上有没有安排,一会儿再回复您。” 佟文茵看看身边的褰裳说:“老爷子似乎很中意这个外孙女婿呢,还特意强调今天要带他回家呢。”佟褰裳有些哧然,岔开话题说:“我先问问他今晚有没有时间。” 佟褰裳躲在走廊尽头,拨通了杜天璟的电话,杜天璟刚审核了一笔账目,秘书助理小郑还未走出办公室,就听到杜天璟一声极尽温柔的“喂”。她脚步顿了一下,隐隐听到电话那头是一个清亮的女声。她快步走出办公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半晌尚未回过神来。天哪,她听到了什么?虽然只是一个“喂”字,但说明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杜天璟虽然一贯都秉持绅士风度,待人接物处处体现出良好的教养,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总给人一种疏离感,尤其是面对公司众多的女员工时,他连笑的很吝啬,更不要说语气温柔了。 杜总在和女友说话时,声音好听的像是冬日的暖阳,低沉的磁性中包含着浓浓的爱意。声音的大小像是拿捏好的一般,仿佛怕大一点就会吓到对方一样,如此的贴心,自是对待心爱之人才会有的。但这也就意味着,秦秘书这个第三者没有机会了。可怜的秦秘书啊!自己守护多年的宝贝,终于还是被人抢走了。 这两日秦正还没能从男性尊严受损中缓过劲儿来,整个人像是一个随处走动的火药桶,害得大家的心惊胆战。小郑看着黑着脸走向董事长室的秦秘书,心里隐隐不忍,冲上前拦住了他。“秦秘书,刚才有个电话说让你下去取快递。” 秦正一脸火气:“可恶的快递小弟也学会偷懒了,是嫌坐电梯不舒服吗?下次让他爬楼梯上来。” 他原本进去找杜天璟就不是为了公事,只是打算叫他晚上陪自己去泡吧,被这一岔就转身向电梯走去。小郑在后面拍着胸脯自言自语:“吓死我啦!还以为会被当场拆穿呢。”她瞥了眼紧闭的董事长室的门,又接了一句:“秦秘书,你可别怪我啊,我也是为了你好。”凑齐这句话被路过的小刘听到了,她凑上来说:“你可别看秦秘书模样俊就傻呵呵地把自己的心捧上去,他可是个招惹不得的人。听说他可能是双性恋呢。” 小郑红着脸说:“刘姐你别瞎说。” 小刘急道:“你这丫头,怎么还不听好人言呢?你要是喜欢上秦秘书,就吃大亏了。” 小郑连忙摆手说:“刘姐姐,我真没那想法。而且,秦秘书虽然平时和女同事的态度暧昧了些,可他从来没有真正招惹过其中一个。他顶多算是个gay,不是双性恋的。” 小刘思索了一下说:“似乎确实没有一个女同事和他传过绯闻,反而常常是一群一群的。” 小郑得意的晃了一下小脑袋说:“你看吧!我猜啊,秦秘书可能是受,所以把咱们当成是好姐妹,才会不自觉的接近,忘了分寸。但是他又没有出柜,自然要藏着掖着,结果大家不明就里,就把他当成花花大少了。” 小刘听的连连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突然她双眼放光,死死的盯着小郑。小郑被吓得向后倒退了一步,哆嗦地问:“刘、刘姐,你怎么了?” 小刘拉着她的手说:“你明知道秦秘书喜欢男人,你还是执迷不悟地喜欢他么?姐姐好感动啊!我终于看到真爱了!” 小郑险些喷出一口血来,脸红脖子粗还伴随着手舞足蹈地解释到:“我真的对秦秘书没有企图啊!” 小刘疑惑地看了看她说:“既然不是喜欢,你怎么会知道地那么清楚呢?” 小郑为了自己的清白,只得将秦正单恋杜天璟,杜天璟却深爱女友的“事实”娓娓道来,其间感人片段若干,听的小刘是声泪俱下。“秦秘书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之前还因为他风流成性而歧视过他呢,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就在这时,两人背后传来一声轻嗑,显然是杜天璟。小郑这才想起来,她们背对着董事长室的门,相谈甚欢,连杜总什么时候开门的都不知,也不知道被他听去了多少。小郑一颗心像是瞬间被分成了八块,骂自己蠢的时候,也暗暗抱怨:杜总不是最懂礼,最绅士的吗?怎么能偷偷听别人说话呢。杜天璟实在是冤枉,他已开门就两人女人站在门前八卦,他原本想提醒她们让开路,以及回去工作。但是她们实在是说的太起劲了,让他一时插不上嘴,再加上他耳尖地听到了自己和秦正的“秘史”,震惊之余就听了下去。果然,女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他并没有为难小郑和小刘,只是请她们回去工作。这反而使她们认为自己触到了真相,虽然他否认的话,她们也会认为他在欲盖弥彰。 于是,等秦正两手空空地从一楼回来时,整个秘书室都在用同情的眼光凌迟他。 第五十七章 老少拼棋 秦正对众人怪异的目光深感困惑,他走到小郑办公桌前问:“刚才的快递有说是什么东西吗?”小郑一惊,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啊,说不定是打错了吧?”秦正大惑:“还重名?我的名字有这么普遍吗?”小郑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只是干笑了两声。 秦正瞟了一眼周围似有似无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压低声音问小郑:“我脸上粘到脏东西了吗?怎么大家都在看我呀?”小郑的一颗心又悬起来了,声音极抖又虚:“没有吧,或许是你的错觉。”秦正疑惑地环视一周,所有人都迅速地埋下了头。 秦正顶着众人怪异的眼神,带着满心的疑惑走进了杜天璟的办公室。杜天璟一看见他就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秦正的疑惑更深了,他皱眉询问。杜天璟却完全不理会他,自顾自地笑了个够,揉了揉笑到抽搐的嘴角,说:“抱歉,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秦正满脑门火气,咆哮到:“所以你要告诉我,到底你在笑什么呀?还有她们,为什么都在用看重症患者的眼神看我。”杜天璟见好友快要跳脚了,才努力压下心中的笑意,解释道:“她们应该是在同情你。” 秦正先是不解地重复了一句“我?”,接着心里“咯噔”一声,暗想:她们不会是知道我被女人睡了,还被抛弃了吧?他心里铃声大震,秀白的面皮变得又红又黑,杜天璟看他脸色骤变,也起了好奇心。打探地问到:“你知道她们为什么同情你了?”秦正将自己砸进沙发里,晃着二郎腿说:“我怎么会知道?”表现出一副二世祖的做派,心里却暗自紧张着。 杜天璟扫了他一眼说:“因为你被我始乱终弃了。”秦正觉得脑袋上的天都暗了一半,喃喃自语:她们果然知道了。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瞪着杜天璟,声音都响了一倍:“你抛弃了我?”杜天璟无奈地点点头,将刚才听到了都告诉了秦正。秦正鼻子都快气歪了,咬牙切齿地吼:“郑晓曼!”声音之大,已经穿透了隔音效果甚好的董事长室,直接穿入了外面一众听众的耳朵里,小郑一张小脸都吓白了。思量着如果被炒了鱿鱼,自己该去那里找一家待遇这么好的公司,脸上表情越来越难看,眼泪都快要转出眼眶了。 杜天璟虽是事件的另一主角,却是一派自若,语调轻快地说:“你也别凶人家小姑娘啊,人家还好心好意地帮你摘掉了‘双性恋’的帽子呢。”秦正见杜天璟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怒极反笑:“就算是gay,老子也是压着你的那一个。”杜天璟气定神闲,一般批阅这文件,一边回复他:“抱歉,不管你是在上还是在下,我对你都没兴趣。”秦正瞪他一眼,将头扭到另一边说:“我也不可能看上你,没胸没屁股,抱着还死沉。” 秦正过来一阵气不平地说:“都是你平时给她们的工作太少了,我提议给她们全体加班。”杜天璟头都没抬就驳回了:“频繁的加班,会降低员工工作的效率,公司还需要额外支付一大笔加班费。” 秦正在这里没得到支持,气哼哼地出了董事长室。他满面怒容地向小郑走去,小郑一看,脸更白了,眼泪也不再眼眶里打转了,顺势滑落了下来。秦正原本还有满肚子的火气,但看见小郑的眼泪,火气又发不出来了。 他一向自诩是“情圣”,是“女性之友”,虽然风流,但对女孩子绝对体贴,一向是尊重女性的楷模。甚至是分手的时候,他都会将前女友哄的开开心心,绝对不会当着他的面哭出来。现在看到这种场面,总有一种自己在欺负小姑娘的错觉,就是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只是提醒秘书部的所有员工都不得再传这种无稽之谈了,以后也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而不是八卦上。 下班时间一到,杜天璟就快步向外面走去,秦正从后面追上来,原本想勾住住他的脖子,但是一想到今天下午的传闻,悻悻地放下了手臂。“天璟,陪我去喝一杯怎么样?你好久都没过去了。”杜天璟抱歉地看他一眼说:“今天不行,我要去褰裳家。”秦正一脸嫌弃:“你结婚后,一定是个妻奴。”杜天璟不理会他的激将,说了一句“她还等我接她呢。”就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佟褰裳和杜天璟到家的时候,晚饭刚刚做好。佟老爷子一看杜天璟也来了,心情更是愉悦。晚饭过后,杜天璟主动提出要和老爷子下棋,深得老爷子的欢心。佟老爷子办校已有多年,近些年岁数大了,已经很少外出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静养。众人皆知他在书画方面造诣颇深,其实他更爱下棋。人老以后,闲暇时光就刚多了,前些年,因为和褰裳的关系始终未能缓和,心里难免有些郁结。前段时间,唯一的儿子又发生事故,祖上家业也岌岌可危,自然没有什么心情摆弄棋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佟褰裳重回佟家,公司大局也已平稳,再加上儿子病情日渐好转,老爷子心情自然明朗很多。 杜天璟很是会做小辈,出差公干总是稍些特产送来,来吃晚饭必定陪着老爷子下几盘棋。这下佟老爷子满意了,与褰裳又是两情相悦,旁人自然是拍手称贺,俨然已经是佟家上下赞誉的好女婿。 佟老爷子钻研棋艺这么多年,赞一句“棋中圣手”也不过分,难得的是杜天璟自小在国外长大,却也有一手好棋艺。佟褰裳在旁观战了一阵,佟老爷子属于中气十足的进攻型,杜天璟则更偏飘逸轻灵一些。两人厮杀一阵,各有胜败,佟老爷子一路气势如虹地掠地而去,杜天璟长线作战、闪展腾挪,最终以一招“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胜”结束了征战。 毕竟是年龄大了,费神许久,佟老爷子已有些精神不济了,在全家人的催促下,他终于上楼睡觉去了。佟褰裳看看时间还早,就没有打算留宿。佟褰裳盯着杜天璟握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指发呆,想着他刚才执子落定的气度,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杜天璟看她坐在旁边走神,眼神蓄了几分笑意,揉揉她的头说:“在想什么?” 佟褰裳问道:“你在国外也下围棋?”杜天璟笑着摇摇头说:“没有,倒是以前常常会玩玩国际象棋。”佟褰裳愣了一下说:“那你怎么会下的这么好?”杜天璟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棋技有想通的地方吧。”佟褰裳想想这确实有些道理,不管是什么棋,只要弄懂了规则,下棋的思维却是不变的。所以佟老爷子总说和一个人的下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佟褰裳想了想他刚才的棋风说:“你的棋和你的性格不是很像啊!”杜天璟笑了一下说:“和你外公下棋,杀伐之气太重的话,我怕他不让你嫁给我了!”佟褰裳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忘了他长了一颗狐狸心啊! 第五十八章 缘分真奇妙 佟褰裳正在腹诽杜天璟的狐狸心,杜天璟就就像受到感应一样,敲敲她的头说:“不可以在心里骂我哦!”佟褰裳暗暗撅嘴,狡辩道:“怎么可能啊?”杜天璟笑着摇摇头。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车里的音乐。杜天璟突然问褰裳:“我们,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办证了?”佟褰裳一愣:“什么证?”杜天璟轻嗑了一下,脸上几不可见地泛起一片红晕,幸亏车内的光线比较暗。他看看佟褰裳疑惑道德眼神,万般无奈地解释道:“合法同居的证。”佟褰裳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脸都已经红的像一盏灯笼。 佟褰裳还没想好应该如何回答,她的手机就先响了。“闵淑,怎么了?”对面的声音很吵,闵淑带着酒后独有的微醺的声音说:“好裳裳,你来接我好不好?我喝了一些,没办法开车回家了。” 佟褰裳一听她的口气,就知道她已经有些醉了,怕她一个人吃亏,不敢大意,忙问道:“你现在在那里?”闵淑将酒吧名字告诉她后,又怕她找不到,还将地址告诉了她。褰裳收线后,抱歉地看看杜天璟,杜天璟隐约能听到她们的一些交谈,递给她一个“没关系”的眼神。 闵淑去的酒吧正巧是“躁”,经过她仔细的斟酌,附件的酒吧里,“躁”不管是在管理上还是在饮品上都绝对算是佼佼者。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自然只会去最好的地方。最近工作压力有些大,回国以后,这边的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轻松,公司原本的管理者采用的管理制度过于混沌,现在整治起来存在很多困难。财务部那边的报表也做的很粗略,为了查清公司的财政状况,她着实下了一番功夫。今天总算暂时告一段落,整个脑子都快要转不动了。于是今天特例多喝了几杯,只能找褰裳来接她了。 杜天璟知道她在“躁”以后,也没待褰裳指路,驾轻就熟地便拐到了酒吧门口。佟褰裳发现这家酒吧的位置略微有些偏僻,如果是第一此来,还真有些不好找。她看看杜天璟问:“你常来这里?”杜天璟怕他想歪,直接解释道:“是一个发小开的,有时候会一起来这里聚一聚,下次你也一起来吧,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率先找到闵淑的人却是秦正,他刚进门就看见了坐在角落沙发里的闵淑,整个人慵懒地窝在沙发里,脑袋随着音乐一点一点的,神态里满满都是放松和享受,让人忍不住也想要坐下来歇一歇。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直接走到了那个角落。走近了才看到,桌上摆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几个打字:请勿打扰。秦正“噗”地一声就笑了,这姑娘还挺逗! 秦正一屁股走在了闵淑旁边,闵淑侧头皱眉瞪着他:“先生,不认字吗?” 秦正装模作样地瞟了一眼牌子,无耻地说:“接下来看到牌子的人都会自觉离开的,因为我们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 闵淑其实已经有一些醉了,她眯起眼看看秦正,探身过去,用一根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说:“长得蛮不错的嘛,怎么沦落到自己找客人的份上了?”秦正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板起脸,义正言辞地说:“我不是牛郎。还有,你不认识我这张脸了?” 闵淑眯着眼端详了一阵说:“你是Zac Efron?”秦正一愣,第一反应是默默自己的脸,纳闷:我的脸有这么国际范? 他摇着头说:“不是。”闵淑坐回到沙发里,懒懒地说:“那我为什么一定要认识你呢?” 秦正觉得自己的头顶已经开始冒白烟了,他挤到闵淑眼前,不甘心地问:“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闵淑只能看到一张无限放大的脸,原本就有些晕的头,现在更添了几分烦躁,没什么耐心地伸手去推秦正的脸。 杜天璟和佟褰裳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秦正毫无形象地凑在闵淑面前,却无情的推开了,而且可以清楚看到,秦正的脸被一直修长白皙的手蹂躏的极其扭曲。 杜天璟第一次看到好友在女人身上吃亏,已是一惊,再看对方竟然是闵淑,又是一惊。还是佟褰裳率先反应过来,走上前从闺蜜手下解救了秦正可怜的脸。闵淑一看到褰裳,果然将秦正抛在脑后,自动自发地依偎在褰裳的怀里。 佟褰裳看看窝在自己怀里像个孩子一样的闵淑,眼眶不仅有些湿。人在醉酒以后往往会释放出和平时不同的,被有意无意压抑着的那个自己。许多平时沉默寡言的人,醉酒后变成的话痨;那些从事推销的人,却往往变得一言不发。 闵淑在平时一直是好强的、能干的,她不容许自己在别人面前流露一丝一毫的软弱,也只有在喝醉以后,那个被埋藏起来的小女生闵淑才会偷偷溜出来,撒撒娇,偷偷懒。一觉醒来,闵淑还是那个坚强到万能的大女人。闵淑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所以她轻易不会让自己喝醉,褰裳认识她这么久,这也是第二次见她喝醉。而上次是在她出国前,两人在闵淑的出租屋里把酒谈心了一整夜。 秦正看着在褰裳怀里化身猫咪的闵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指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女生,抖着声音问杜天璟:“怎、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情况啊?” 杜天璟对他和闵淑的关系更有兴趣一些,反问道:“你们两个刚才又是什么情况啊?”秦正一哽,自然不可能告诉杜天璟自己被睡了,对方还不记得自己,这简直就是他人生第一大耻辱。 他面不改色地扯谎说:“她向我索吻,结果突然想吐,情急之下才推开了我的脸。其实我们理解啦,她是怕弄脏我的衣服。” 杜天璟虽和闵淑只有一面之缘,但对她的性格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自然不会相信秦正的鬼扯。见秦正不肯说实话,就已经猜出了几分,便没有再追问。 秦正的眼睛却还在瞟着另一边,不死心地又问:“她们认识?” 杜天璟点头说:“嗯,大学校友,关心应该很好。” 秦正一听,贼兮兮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杜天璟斜他一眼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可别动歪心思,我可想因为你害褰裳和我吵架。” 秦正不满意地嘟囔:“她都把我睡了,我还能动什么歪心思啊?” 杜天璟没听清,只隐约听到“睡”字,轻皱了皱眉问:“你刚才说什么?” 秦正忙摆出一脸正色,说:“没什么,我是说,缘分真奇妙。” 杜天璟也不听他鬼扯,专注地看着佟褰裳轻拍闵淑的样子,心里感慨:自己的媳妇就是好看,又温柔又体贴,以后自己喝了酒也一定要乘机享受一下。 第五十九章 秦闵二次交锋 三人扶着闵淑走出酒吧,正准备将她塞进杜天璟的车里,佟褰裳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佟文茵,“褰裳,你回家了吗?” “还没、、、”佟文茵却直接打断了说:“不管你在哪里吧,你现在马上赶来医院吧,你舅舅现在正在抢救。”说完这句,似乎旁边有人在叫她,她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佟褰裳心里一紧,整个人都变得慌神了。杜天璟上前扶着她问:“怎么了?”褰裳声音有些抖:“舅舅在抢救,让我马上过去。”杜天璟一边安抚着褰裳,一边瞄了瞄车里睡着的闵淑。 秦正一听主动上前说:“我来送她回去,你们快去医院吧。”杜天璟和佟褰裳同时质疑地看看他,秦正被他们看得心里毛毛的,不自然地说:“怎么了?我一定会把她安全送回家的。”褰裳刚才在酒店里已经听说秦正和闵淑之前就是认识的,现在情况又这么紧急,他们也只好先将闵淑委托给秦正了。杜天璟在走之前还对秦正叮嘱道:“我相信你能将她安全送回家,但是我能向我保证,她回家后也是安全的。”秦正原本也没有真存什么坏心思,见杜天璟又如此认真,无奈地点头:“好好好,我保证。你怎么对我这么不放心啊?” 杜天璟载着佟褰裳赶到医院时,佟秉文还在抢救之中,抢救室外,除了佟文茵、佟呦呦和柳元夕外,还有两名警察,褰裳问佟文茵:“小姨,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恶化呢?”向旁边瞟去,发现佟呦呦在偷偷抹眼泪。 佟文茵脸色铁青,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气愤:“还不是刘芳菊那个疯女人,乘着你表姐去卫生间的时间,将你舅舅身上的器材都拆掉,还想用枕头将他闷死。幸亏你柳姨姨赶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敢设想。” 柳元夕一发现就立即冲上去阻止,刘芳菊却丝毫没有住手的打算,两个女人就扭打在了一起。直到引来了医生和护士,才成功将刘芳菊拉开,将佟秉文送进了抢救室。刘芳菊已经被警察带回了警局接受调查,两名留在这里的警员,一边在做笔录,一边等候佟秉文的情况。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众人都围了上去,主治医生面露倦色,嘴角却勾起笑意说:“恭喜!佟先生可谓是因祸得福,虽然刚才的情况确实很危险,但是却因此刺激了病人的大脑皮层,病人已经明显有了苏醒的迹象,等麻药效果一过,估计就能苏醒了。”众人心里都舒了一口气。 再说秦正开着闵淑的车,按照佟褰裳提供的地址,一路畅通无阻地将闵淑送回了家,看看在车里醉的不醒人事的闵淑,他叹了口气,只得又义务将她背上了楼。闵淑的家和她整个人一样,给人的感觉都是干净利落。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家居却出奇的少,客厅只有一个沙发和一张单人茶几,卧室一张一米八的大床,旁边一个硕大的衣柜和简易的书柜,仅此而已。秦正一眼就能将房间布置尽收眼底,他把闵淑抛到软软的大床上就准备离开了,闵淑却抓住他的外衣不放。 闵淑一手死死攥着他的外衣,一手解着自己的衣服,嘴里还嚷嚷着:“还没有洗澡呢。”秦正顺着闵淑的手看过去,颈下的皮肤裸露的越来越多,白嫩的肌肤晃得他眼都花了。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就回想起了那天夜里的美景,身体的温度瞬间就上升了好几度,但他想起自己答应过杜天璟的话,吞了吞口水,硬是转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几乎将自己全部的自制力都用上了,使劲想要将自己的衣服从闵淑手里揪出来,可是他越揪,她攥得越紧,而且整身体都贴了上来。秦正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只得将闵淑抱进了浴室里,闭着眼睛胡乱将她脱光塞进了浴缸里。 秦正走出浴室仍然感到口干舌燥,连喝了两大杯冰水也没能起作用,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干一些转移思维的事情。他四下环顾了一下,书柜里都是一些女性杂志和酒店宣传册,他又打开衣柜看了看,一整排的工作套装,还全都是裤装。就连仅有的几件晚礼服裙装还全部都是黑色的,他不忍直视地将柜门闭起来,觉得浴室里那个女人真是没有一点女人味。 秦正原本还指望闵淑能在浴缸里醒醒酒,结果水都凉了,也没听见她在里面有什么动静,秦正只能又进去将她抱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秦正可是尽揽了一番春光,但这也不能全怪他,主要是闵淑醉酒后实在太不老实了。她将头埋在秦正怀里轻蹭着,时不时地扭动一下身体,嘴里还发出了婴儿般的呢喃声。秦正想要心无杂念又将她抱牢,实在是太难了,不过他看到闵淑毫无设防的睡颜,心里隐隐有产生了一些奇异的微妙感觉。 闵淑躺在床上也麻烦连连,黏人的像是从没有离开过妈妈的孩子,秦正根本就无法走开片刻。又是喂水,又是盖被子,自己反而累出一身汗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秦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闵淑已经穿戴整齐了。他逆着晨光看站在沙发边精神饱满、举止潇洒的女人,竟然有一种仙女下凡的错觉。他不仅心里暗暗发笑:就这样一个身穿黑色套装,言谈不见丝毫柔美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仙女呢?看来自己真是还没睡醒。 闵淑低头正对上秦正欲开还闭的睡眼,觉得这样一副美男初醒图,着实是很养眼,连宿醉后的坏心情似乎都消散了一半。她今早走出卧室就看到有一个男人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她从来没有带男人回过家,突然看到这一幕自己也下了一跳。她使劲回想下,隐约记得自己昨晚折腾地狠了一些,想必照顾自己的那个人就是他。闵淑蹲在沙发前端详了一阵,觉得这张俊颜似乎有些眼熟,却始终没有想起来。 闵淑已经洗漱完毕了,这个男人还没有醒,也不知该不该将他留在家里。这时看到他醒来,心里大大舒了一口气,“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洗漱时间。”秦正一早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句半带命令的话语,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地问“啊?”闵淑扫了一眼他裸露的胸肌,眼里是满意的赞许,口气却没有丝毫放缓,冰冷冷地说:“现在只剩下十九分五十三秒了。你速度快一些,我上班快迟到了。” 等秦正完全清醒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淋浴蓬头下了,他迅速洗漱了一阵,看看昨天的衣服,无计可施地又穿了回去。闵淑坐在沙发上翻着今天的报纸,时不时地看一下手表。看到秦正出来了,立即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她开车将秦正送到了公司最近的地铁站,将车停在了路边,对秦正说:“昨天谢谢你,我今天马上就要迟到了,没办法将你送回去了,抱歉。”她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红票子塞进秦正手中说:“这些钱就当你昨晚照顾我的辛苦费和一会儿打的的车费,不过希望你能忘记我家的地址,你我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吧。” 秦正还没反应过来,闵淑就已经扬长而去了,留下自己站在原地闻汽车尾气。他看看手中的钱,眉毛挑了挑,眼里闪出兴奋的光,冲着闵淑离去的方向说:“有意思。” 第六十章 佟秉文醒 再回到昨天晚上,佟秉文从急救病房推回普通病房后,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但鉴于这件事的复杂性,大家还需要分头行动。鉴于佟呦呦和柳元夕要和两个警员去做笔录,佟文茵和佟褰裳需要留在医院看护,经过白天的事情,两人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深怕再发生什么意外。两人为了抵抗困意,小声聊起了天。 “褰裳,最近公司的事也算走上正轨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褰裳看看病床上还在沉睡的舅舅,轻声说:“昨天欧洲那边的项目组已经回国了,度假村那边对这次的设计很满意。虽然这次的工钱并不是很高,但对于佟华打开国外市场却是很好的一步。临市的那个项目,如果想尽早完工,一定会在明年开春回暖的时候赶工,那么设计图必须在年前完成。所以,我们接下来的日子并不会太清闲。” 佟文茵满意地点点头说:“看来你思路很明晰,那我就不多说了。只是,佟华内鬼的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就像今天的事情,表明了他们并没有收手的打算。他们逍遥一天,我的心就一天不能放下。” 佟褰裳其实也恨透了这种我明敌暗、被动挨打的局面,可是这件事情必须考虑一下佟秉文的意见,她们也只能等着佟秉文彻底醒过来再说。佟褰裳叹了口气说:“小姨,我先给你透个底,我是不可能一直呆在佟华的。我志不在此,只是解一时之急罢了,等舅舅身体恢复了,我必定是要回到原来的生活的。” 佟文茵顺着月光看过去,褰裳眼中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佟文茵其实早就料到褰裳会这样说,当时让褰裳代管公司,确实是无奈之举。褰裳毕竟年岁还轻,在管理公司方面又没有经验,佟老爷子虽然用雷霆手段将她推上了位子,但大家对她能否经营好公司心里都没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可是佟褰裳的表现却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不仅在短时间内就掌握了公司的情况,还为公司开启了新局面,这些成就都说明她在临危授命以后是花了心思的。佟文茵也考虑过,也许是褰裳对公司逐渐有兴趣了,可是她却又在这时候提出了回归原位,佟文茵也有些猜不出她的心思了。 她笑着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地说:“你要是撂挑子的话,你舅舅可就要头疼了。”褰裳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说:“反正还有呦呦表姐,实在不行,就让外公发威,逼他再生一个继承人喽!”佟文茵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说:“没个正经!” 就这样聊着聊着,天已经蒙蒙亮了,由于佟呦呦白天还要去学校上课,从警局出来后,她就先回家了。佟文茵怕柳元夕一个人太累,打算今天也留在公司。佟褰裳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准备去公司了。杜天璟却突然出现在了病房里,还贴心地提了四份早餐来。他昨天也是等到凌晨才回去,今天又这么早就赶来了,脸上却丝毫不见疲色。佟文茵和柳元夕看到杜天璟能这么体贴褰裳,心里都很为褰裳高兴,尤其是柳元夕,感慨颇深。 杜天璟监督佟褰裳将早餐都吃完了,才和她一起离开了病房。佟褰裳看着杜天璟沉稳开车的样子,心里颤了颤,问:“你昨天睡了几个小时?” 杜天璟扭头看看她眼下隐隐的青色,说:“睡了几个小时,后来睡不着了,才想着来接你的,路上顺便买了早餐。” 佟褰裳知道他最近有些忙,心疼地训斥道:“你太懂得照顾自己了!真不让我省心。” 杜天璟却笑的很是开怀,被佟褰裳怒瞪了几眼才止住笑意,他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的路况,嘴里却打趣褰裳:“你现在越来越有管家婆的气质了。” 佟褰裳哼哼两声,不再理他。 上午十点左右,佟秉文果真苏醒过来。医生检查一番说:“身体状况还是比较好的,只需要做简单的复健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一走,佟秉文的视线就胶着在了柳元夕的身上,她无论走到哪里都逃不开那似火的目光。佟文茵一看这情况,也识趣地说:“爸爸还在家里等消息呢,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佟文茵一走,柳元夕就更不自在了,可佟秉文一时还离不开人,她也不能甩手走人。佟秉文刚刚苏醒,身体各机能还在恢复当中。他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元元”,一如二十年前。柳元夕从他醒来就处在百感交集之中,这一声却将她拼命压抑着的情感都推到了高潮,她的泪顺着眼角静静地滑落了下来。她蹲在床位哭了起来,开始还是小声的啜泣,后来声音却越来越大,仿佛要将胸腔里憋闷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这些年她过的一直不尽如人意,爱情早夭,骨肉分离,今年年迈的父亲又与世长辞,她心灵上所受的煎熬,着实要比旁人大的多。佟秉文出事以来,她的心路历程又是一番百转千折,女儿又回到了自己身边,爱人也有了复合的机会,原本已经不再奢望的一切美好似乎又再一夕之间回到了身边。她一直在为佟秉文祈福,盼望他早日康复,可是今早看早他醒来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却慌了。 在佟秉文昏迷的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有过去,有未来。柳元夕原本打算等佟秉文一醒就抽身而去的,虽然她从未真正将他放下过,可是她也无法抹去这么多年的时光。可是在照顾佟秉文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对于他来世是特殊的,佟秉文听到自己的声音会有些许回应,虽然只是动动手指,或转转眼球。她为这份特殊而喜悦,逐渐找回了自己的真心,重拾勇气,她想要再试一次,赌一场。可是看到佟秉文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心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怕一切都是自己的异想天开,都头来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佟秉文听着柳元夕的哭声,心如刀绞,他恨自己,很恨,为自己当年的不知珍惜,为这些年的故作无情。他昏迷的日子里并不是一无所知,刚开始确实一片混沌,可是柳元夕的声音就像是暗夜里的唯一的一颗星一般,指引着他。他正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为她的到来而欢欣,为她的离去而黯伤,于是他有了期盼,有了等待,才知道自己还是活着的。后来的情况就更好一些了,他对外界的感知越来越丰富,就像是穿过长长的甬道,看到更多的光明。但是柳元夕仍是特殊的,是备受期待的,是牵动心弦的,他怕柳元夕对他失望,弃他而去,总是拼足了劲儿想要回应她,虽然往往是力不从心。 佟秉文使劲指挥着不听使唤的身体向床位挪去,他想要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直至拥她入怀,拂去她的泪珠,抚平她的伤痛。可惜身体还未复原,一个不慎,他滚落下床。柳元夕被吓了一跳,连哭泣也止了,忙过来搀扶他。佟秉文重新躺在床上,柳元夕打算找医生来看看他有没有摔伤,佟秉文却一下拉住了她的手:“元元,回来吧。” 第六十一章 曾松腾被捕 佟秉文苏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公司,人们都议论纷纷,猜测他是否会为自己的儿子重新争取权利。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的,他不仅没有对佟褰裳的股份分配提出质疑,还正式将转给佟正则的股份全部收回了。那些个人精立刻猜出了一些内情,只是这毕竟关系到别人家的辛密,众人也只能私下猜测一番,但是他们都明白,佟家经过这一次,掌握的公司股权更多了,佟华实际上已经真正变成了一家之天下。 佟正则毕竟是佟秉文从小养大的孩子,虽然知道他做下了不能姑息的错事,他也没有办法亲手将他送进监狱里去。但是对一直藏在背后作恶,佟正则的生父曾松腾,他必然需承受佟秉文所有的怒火,即使是为了佟华以后的发展,佟家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曾松腾的祖父是佟华可以说是创业元勋,对佟华的贡献很大,但是由于他身体不好,并没有参与到董事层里。曾松腾的父亲又是一个没有能力的,所以曾家慢慢就被排挤出了佟华的决策层。曾松腾的父亲对此极度不满,曾松腾从小就是听着父亲对佟家的抱怨长大的,所以他立志要从佟家人手里将佟华抢走,他大学毕业后就要求自己的祖父将他送入佟华。 曾松腾原本就有几分才华,再加上曾老与佟家的情义,他不仅很快就进入了佟华的管理层,还分得了少许的股份。他从入公司以来就一直打算将夺权,但是佟秉文对公司决策把握的很准,没有过动摇其根本的错误,想要从他手里夺权着实困难。于是他就瞄上了与佟秉文结了婚的刘芳菊,她原本是身居董事长秘书一职,对公司的很多内幕都有所了解,如果能利用上她,可以说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时候刘芳菊和佟秉文已经结婚快两年了,两人的感情生活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好,两人确实很少吵架,可那是因为两人连交谈的时间都很少。在鱼水之事上,佟秉文更可以说是应付,甚至还会走神,兴致却却更是常有的事。刘芳菊对此不满已久,但是她在佟家没有一个说的上话的人,公公一见她就面若冰霜,小姑子对她也是没有半分亲近的意思,多少苦水她都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刘芳菊是来自农村的姑娘,当年读书的时候从来都是学校的第一名,即使这样,家里为了供弟弟上学,有好几次都逼着她退学。她为了能上学,挨打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每天上学前要将家里的玉米先背到村头的碾盘上磨成面粉,下午放学后也有无穷无尽的农务等着她。但是她越辛苦就越发狠读书,因为她知道这是她进城的唯一出路。 可是当刘芳菊进城后才发现,想要在这里留下来有多难。没有亲戚,没有住所,她只有一张文凭,但是拿着同等甚至更高文凭的实在是太多了。她才知道,过去那么多年,她给自己编制了一场过于美好的梦,误以为城里是天堂,没有任何苦难。但是当这个美梦醒来以后,她已经没有退回去的路了。她为了在城里活下去,常常需要打几份工,从文员到清洁工,她几乎做遍了她能做的一切工作。 在佟华,刘芳菊也是从最普通的秘书,一直努力才爬到了董事长秘书的位置,期间用尽了各种手段,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淳朴的女孩,只保留了那个想要留下来的决心。不可不说,她曾经确实是为佟秉文所着迷的,他英俊多金,有才学,有能力,与那些农村的男人是不同的,懂得尊重女性,还见识过许多她从没听说过的人和事。最重要的是,如果她能嫁给他,那她就可以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了,不愁吃穿,不用身兼数职。 可是真正成了佟太太,她又有了新的苦恼,她看着自己的家,却有一种不真实感,心里永远空落落的,她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被赶出去。她开始往家里添置许多奢靡昂贵的家具,看着房子被一点点填满,心却没有丝毫的充实感,说到底,她不过是这里的一支无根的浮萍。刘芳菊明白,自己的丈夫,心里装着另外的女人,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生根扎地,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他的心没有给自己留丝毫的余地,她只是看客,离他最近的看客。于是她想,有个孩子该多好啊,至少有一个人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和自己心连心。可是佟秉文并不爱碰她,就连想要个孩子也成了奢望。 也正是这时候,曾松腾找上了她。曾松腾是个聪明人,从刘芳菊的眼中就看出了她的不快乐,看出了她的寂寞,他只是稍加指引,就使刘芳菊对佟家产生了怨恨。他也明白,女人是感情动物,只要让她对自己有了感情,她自然会对自己言听计从。佟正则的出现从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是他惊喜的发现,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刘芳菊对佟秉文的感情越来越淡,自己逐渐成了她的天,她的上帝,她心灵的归属。于是他计上生计,打算这一次不仅要抢走佟华,还要抢走佟秉文的妻儿,让他颜面尽失。 可惜他机关算尽,绸缪多年终于是功亏一篑。眼见佟正则败下阵来,刘芳菊也精神崩溃,想要成事已是不可能了,他便起来弃子而去的想法。他这么多年一直对佟华的财政有所渗透,这时候只有捐款出国的想法。 殊不知,佟家对他的所作所为是了若指掌,之所以听之任之,只不过是想要给他攒一个重刑,一举送其几十年牢狱生活。曾松腾把巨款转入自己的秘密账户,火速赶往机场,他之前已经做好了移民的准备,只要出了国,那就是天高任鸟飞。可就在登机前,他被警方带回来了。原来佟家早对公司账户进行了监督,他刚一转帐,他们立即就报案了。加之佟文茵之前调查的车祸证据,曾松腾买凶杀人,图财害命的罪名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了。 至此佟华的内鬼终于全部肃清,所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第六十二章 天璟求亲 佟秉文经过几周的留院康复,佟秉文终于顺利出院了。晚上大家在佟家老宅齐聚一堂,温馨愉快的共进了晚餐。饭后,褰裳向大家提出要辞去佟华代理董事的职位,佟老爷子端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其实这件事情大家之前都有一些预料,可是当它真正被提上议案,还是让人有些棘手。还是佟秉文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的气氛:“褰裳,这件事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佟褰裳还想说点什么,佟文茵却打断了她说:“褰裳,你舅舅说的没错。你太任性了!”佟文茵微微板起脸来严肃地说:“你自己想想,一是你舅舅的身体刚好,还不适宜太过劳累。再者,马上要进行的任务是你亲自跑下来的,有你坐镇公司,自然效果是最好的。” 佟褰裳点点头又摆摆手解释道:“我没准备现在就走,只是先和你们说一声,大家也能有个准备。尤其是舅舅,你可要好好养身体哦!我可等着你从‘水深火热’中解救我呢!” 大家一听她将管理公司形容成“水深火热”都是笑着摇摇头,佟老爷子更是用一种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瞅她。别人费尽心思想要夺来的权利,她却当作烫手的山芋一般恨不得下一秒就抛出去。不过人少一些欲望的追求,也就多一些真我,才能更知道生活的意义。不过也亏了佟褰裳的玩笑话,整个房间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温馨和谐。 佟老爷子却突然转变了话题,问道:“你和杜家那小子什么时候结婚啊?”佟褰裳面上一红,舌头像打了结一般:“外公,你在说什么啊?”佟文茵和佟秉文虽然没有说话,耳朵却都偷偷立起来了。佟老爷子将佟褰裳娇羞的表情看在眼里,嘴上却不放松地说:“我觉得那小子就挺不错的,能让我找到棋逢对手的感觉,说明他很有脑子啊!是块可塑之才。” 佟褰裳觉得外公又在说笑话了,没想到他接下来说:“就连你那牛性子都扭得过来,说明他是用了心的。”佟褰裳心上一暖,回想起自己与杜天璟在一起这一年多的点点滴滴,他带给自己的已经不仅仅是爱情,还帮自己补救了被自己的偏见破坏的千疮百孔的亲情,使佟家恢复到了家和万事兴的状态。工作上给予的提点和支持就更是不计其数了,自己初出接触商海风云,迷茫不知前路是肯定会有的。在她因为工作不顺心情低迷时,杜天璟却总能张开双臂,用温暖的怀抱迎接她,耐心听她的烦心琐事,帮她出谋划策。他从不插手佟华,却往往能一言道破乾坤,为她寻到柳暗花明的前路。如果这些都不能说明他的用心,那么褰裳也不知道什么样才是可靠的爱人了。 佟老爷子看看佟褰裳的表情,就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他又说道:“在感情的路上,能遇到一个心动的人容易,遇到两情相悦的就已经很难得了,但是并不是每一对情侣都会收到上天的庇护。你妈妈,你舅舅,情路都是那么坎坷,难得的,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能把握幸福,切莫等到失去了以后才追悔莫及。” 说道佟褰裳的母亲,佟老爷子的声音几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可他语气中的遗憾伤感却清楚地落入了在座每一个人的耳中。没能照顾好佟仪一,是佟老爷子一生最大的心结,是他永远不能释怀和愈合的伤疤。佟秉文和佟文茵看着佟褰裳与佟仪一极其相似的脸,对佟老爷子的心情感同身受。 佟文茵有意要打破这种沉重的,笑着对佟褰裳说:“褰裳,你外公说的没错。我可是听说,天璟已经向你求婚了,看来我们家的喜事真的将近了呢!”佟褰裳惊诧地瞪着佟文茵:“小姨,你怎么会知道?”佟文茵笑而不答,露出一种“山人自有妙计”的表情。 佟老爷子也被这个好消息转换了心情,点着头说:“就知道他是个好小子,不过他还是需要亲自来和我表个态,我才能放心地将你交给他。”佟褰裳想想之前还在心里记恨着外公,而现在不仅大家能共聚一堂一起用晚餐,自己还能感受到外公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心中不仅感慨万分。 第二天,杜天璟就独自来了佟家老宅,佟家人心里都明白他来的意图,大家心里都很开心。对于杜天璟这个女婿,大家都很满意,那对于这门婚事,自然也都是乐见其成的。佟秉文看到一直让自己放心不下的外甥女马上就会有好的归宿了,自然满心欢喜,由于他之前一直没有和杜天璟好好交谈过,第一次会面自然还带了几分好奇和审视,他自然也希望将褰裳交到最合适最好的人,毕竟这是要和她共度一生执手未来的伴侣,家人在新人结婚前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的。 佟秉文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沉稳中带着自信,让人相信他一定能够照顾好褰裳。“褰裳从小就和仪一相依为命,在别的孩子还在父母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撒娇任性时,她已经学会照顾自己和妈妈,需要自己做饭洗衣,同时还打很多份工,性格自然好强一些。作为褰裳的家人,我们自然希望你能都包容她,心疼她。但是作为男人来说,我跟希望你能理解她,呵护她,了解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佟秉文在对杜天璟说的同时,也是在说对过往那个不懂事的自己。 柳元夕的性格是绝对的外柔内刚,年轻的时候,他总是想保护她,却不去听她的心声,以为地将自己认为最好的推给她。殊不知,用错方式的爱,也是一种束缚。他怕她劳累,一心想让她辞去工作,她不愿意,两人发生过争执;他想给她惊喜,周末安排了结婚周年旅行,却不知道,劳累一周的她只想要一个可以休息的家,就这样,没有惊喜反生间隙。现在想来,年轻的自己,太过自私,从不懂得迁就与体谅,这才是婚姻失败的根本原因。 杜天璟知道这是佟秉文的肺腑之言,也是他的经验教训,明白这短短一席话间包含着他希望褰裳幸福的心愿。杜天璟认真地点点头说:“舅舅您放心,我会用正确的方式,全心全意地爱褰裳的。”佟秉文在杜天璟的眼中看到了真诚和决心,满意地点点头。“爸在楼上,你现在上去应该正好,去吧。” 杜天璟推开书房门时,佟老爷子正好写完最后一笔。抬头看到杜天璟,向他招招手说:“杜小子,过来看看。”杜天璟走至书桌前,欣赏着佟老爷子的书法,笔法虽不如年轻时那般遒劲有力了,但是自有一股潇洒之气跃然纸上。佟老爷子低头端详着作品说:“老了,那笔的手都抖了。所幸今日心境不错,字也多了几分灵气。又对杜天璟说:“来来来,你也露一手吧。” 杜天璟笑答:“在外公面前拿笔,我这不是班门弄斧吗?”佟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小子怎么也学起这一套油腔滑调了?字是各有各的风骨,你写你的,和我没有半分关系。况且,后浪要是不去推前浪,那还有什么发展与进步?”杜天璟点头称是,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合”字。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从落笔到收笔,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佟老爷子看着字点点头说:“好字,好一个‘合’字。你求的是天作之合,如鼓瑟琴,我盼的是合家安康,福延子孙。好,好。”杜天璟顺势接道:“既然外公已经知道我今日所求,天璟在此向爷爷保证,日后一定好好对褰裳,尽我所能使她幸福。”佟老爷子带泪含笑,拍拍他的肩说:“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也有能力让褰裳不受委屈。但你要清楚,真正的委屈往往是来自至亲之人,所以相对于你的能力,我更看重你的心意。倘若有一天你心意有丝毫的动摇偏移,我定不会让你有反悔补救的机会,你可明白?”杜天璟点头,说:“我不会让您有机会出手的。”佟老爷子满意地笑了。 第六十三章 秦正损招 就这样,杜天璟通过了佟家的考核,佟杜两家开始准备婚礼了。因为婚礼前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婚礼定在了半年后。佟家因为没能替佟仪一举办婚礼的遗憾,所以对佟褰裳的婚礼,全家都很用心。以至于最悠闲的人反而变成的佟褰裳。 佟褰裳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对佟华的整改和业务拓展中,之前曾松腾在公司潜伏多年,对公司的渗透腐蚀还是要好好整理一下的。之前负责欧洲度假村设计的张进被提升成了总设计师之一,一些不作为或有过违纪行为的员工则不同程度被降职了。 之后佟华工作的重心被放在了本市的那个旅游景区规划和扩建的项目上,之前在齐振宇的帮助下,佟华最终如愿拿到了这个项目。但是接下来的任务仍然很重,时间也很紧张。这次的项目是政府招标的城市规划项目之一,需要用集旅游、度假为一体的大规模综合景观思路来考虑。C市原本的旅游资源就有较为集中的优势,近年来为了提高城市资源共享率,城市改造力度加大了很多。 设计组将城市三十年发展趋向整体分析了一遍,又针对所选地地形地质以及周边城市功能区进行了反复考察,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项目必须一举成功。往小了说,这个项目对佟华未来的发展有很大好处,往大了说,对城市的转型发展也是举足轻重的。由于C市的旅游资源以人文景观为主,所以这次的设计必须将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完美结合起来,既保留原有景观的历史厚重感,又要根据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增加新的元素和吸引游客或投资商眼球的新亮点。同时还要保证旅游的基本氛围,强调一种悠然惬意的情趣,使旅客在其中能体会到美感,享受到观赏或散心的乐趣。 所以针对古建筑,主要是修缮,并不会有过多的改变,重点是在景区与景区之间搬入新的文化设施,以及改修全区的线路,构造出全新的效果与节奏,以带动全局和周边、乃至整个城市的发展。通过细致分析,设计组发现原本的景区由于地界小,规划不合理,导致其存在植被过少,承受客流量较小,景区内部环境破坏严重等问题,而这些现在需要放入设计方案中考虑,最好做到兼顾全局和局部。 另外,他们还发现,这次规划的面积,已经远远大于了旅游景区面积总和的两倍。这也就是说,政府规划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将这一块开辟成纯景观区,想要带动地区经济发展,就要扩大区域消费能力,除了旅游资源的利用,开辟出区域的其他功用,是当前需要解决的一大问题。 张进在这周反复实地考察了好几周,终于找到了思路。由于这片规划地距离中心商务区域较远,所以附近的环境还是很适合建设高级别墅住宅区的。景区的另一侧地势平坦开阔,恰巧避开了城市所有的污染,张进思索再三决定在此处规划出一个高级疗养中心来。如此一来,这次的设计图终于对得起C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价了,基本上达到了地尽其用。 再说秦正,那天他从闵淑家出来前,抽了一张闵淑的名片。尤汀芬在美国酒店业排名位居前三,在中国也仅C市有一家,而闵淑竟然是尤汀芬中国市场的总经理,这让确实带给秦正一些震惊。 秦正对着名片发了一天呆,他想起来一个爱情故事:女人是空姐,男人在飞机上对她一见钟情,于是每逢周末就去做女人所搭乘的那趟航班,最终女人被感动,两人共结连理。秦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这里了,忍不住就对自己暗嘲起来。他一想到这个故事的结局,就浑身难受。秦正可以说是意志极其坚定的不婚族,对待婚姻他只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他找不到两个人必须相互捆绑束缚的理由,自然不会甘心走进“坟墓”。所以他从不去招惹那些对感情认真负责、对婚姻向往的女人,坚决贯彻“不看、不沾、不碰”的三不原则。他清楚的知道,要保持“和则聚,不和则散”的态度,保持自由身,就必须远离那些女人。负责对她们是伤害,对自己是麻烦。 所以在不清楚闵淑对待感情的态度前,他不应该轻举妄动,但是“去找她”这个念头一直在脑中盘旋不去,无论如何都驱散不走。纠结了一整天,他终于放弃了,就去看看吧,看看也不算破例。况且这个女人看着就挺有趣的,也许她会同意和自己谈一场不结婚的恋爱呢。 于是,这天晚上,秦正回家取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就直奔尤汀芬去了。可是,到了地方才想起来,闵淑是总经理,自己就是在这里住一年,也顶多只能见到客房部经理,距离总经理可以说是遥遥无期。他躺在酒店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心情却无比郁闷,辗转反侧了一夜,将近凌晨才入睡。 第二天,杜天璟看着他硕大的两个黑眼圈,皱了皱眉,“昨天晚上又去鬼混了?你要是不注意身体的话,下次伯父伯母再让你回去,我可不帮你了。”秦正一脸郁闷:“这次你可真冤枉我了,昨晚我只是失眠而已。”杜天璟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怎么可能?你还会失眠?你一向不都是吃得好、睡的香吗?”秦正白他一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杜天璟没有反驳,直接走进了办公室。 秦正无精打采地靠在自己的座椅上,小郑她们见此,都不敢上来打扰,只是远远地打量着他,将脑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你看你看,秦秘书内心一定很痛苦,和心爱的人只搁着一扇门,却是咫尺天涯。你们看他,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嘘,小郑,你还真是不长记性,还敢说这些。” 小郑吐吐舌头说:“越是禁止,越是能勾起好奇嘛!不过你们可一定要帮我保密哦!” “好啦好啦,大家都散了吧,秦秘书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呢,要是被逮到,说不定就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 秦正愁眉苦脑了一天,临下班时还真让他想出一个损招。今天正好是周五,他打算这个周末都宅在酒店里,再加上他的绝密计划,就不相信见不到她。他不仅要见到她,这一次还要让她印象深刻,最好是永世难忘。 因为想到了绝世好计谋,周五晚上秦正舒舒服服地泡了热水澡,还点了酒店的豪华晚餐犒劳自己辛苦一天的大脑。他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就对明天的到来倍加期待,心情也就越加愉悦。 第二天秦正起来后,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不辞艰辛地将套间内的门都卸了下来。要说这么考验技术的活儿,一般人还真做不了,但对秦正来说还真实小菜一碟。他在秦家是次子,上面有能干的大哥,从小他就被宠成了一个混世魔王。曾经一度,他迷上了手工,总是偷偷将家里的东西拆得四分五裂,再拼起来。可惜他技术不足,那些被他分尸的也尽有不到一半能重新装回去,更别说那些恢复功能的,大概还不到十分之一吧。但是,不得不说,从此以后秦正手拆能力几乎是无人能敌。 将那些门板完整地拆下来后,秦正看看表,还不到午饭时间,正好。他拨打了客服电话,客服人员赶到后看到的就是在地上躺的横七竖八的门板。可怜小姑娘头一月来上班就碰到了如此奇葩的客人,只得求助客服经理。经理对此现象也是又惊异又头疼,偷瞟了秦正几眼,确实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竞争对手派来捣乱的钉子。所幸她在对付刁钻客人方面经验还算丰富,当即扬起微笑说:“不好意思先生,或许是这件房间的门板不大牢靠,我来替您换一间房。”这次轮到秦正哑口无言了,自己拆门也好辛苦的好不好,怎么会是门板原本就不牢靠呢?这样解释都行? 秦正一想自己换了房间,计划不就都泡汤了么?赶紧说:“不不不,我会陪你们损失的,但是需要和你们总经理面谈。”客服部经理这次确定他是来找茬的了,心里思谋着怎么解决,面上却依旧带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说:“不好意思,总经理现在不在公司。如果您不打算退房,请您稍等一会儿,我会联系总经理尽快赶来的。” 秦正有些懊恼,怎么还不没来上班啊?不会是正巧有什么正事吧?如果因为自己的恶作剧坏了闵淑的正事,那她对自己的印象岂不是要变糟了吗?于是赶忙说道:“不着急,不着急。我这两天都不退房的,也不用换房,等你们总经理来了,让她找我就好了,没必要现在通知的。”这下客服部经理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了,但还是客客气气地答应了下来,离开了房间。 第六十四章 酒店过招 其实闵淑现在正坐在办公室的办公桌前,但是客服部经理因为不知道闵淑是如何看待这件事,又打算如何处理,所以只能谎称她现在不在公司,以赢得更多的时间。客服部经理顶着一头雾水走进了总经理室,将情况详细说明了一遍,闵淑也很是不解,思索了一阵说:“既然他说不急,我们就等等,看他下面还会有什么动作。”结果直到块下班,也没有等到秦正的后续动作,闵淑心里还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她处理完手上的工作,终于决定去看看情况了。 秦正在房间里等候了一整天,食物全部是让酒店服务生送到房间的,深怕自己出去的时候闵淑刚好来看自己。迟迟不见佳人倩影,他也不着恼,打打游戏,上上网,充分发挥了自娱自乐的精神。眼看着天都黑了,他以为今天是无望见面了,结果敲门声却响了起来。打开门,正是一身职业装的闵淑。 闵淑看到开门的是秦正,也是一惊:“是你?”其实到目前为止,闵淑对秦正还处在一无所知的阶段。第一次见面,两人一晌贪欢,却都保持了一夜情的基本原则,没有询问对方的身份,也丝毫不透漏自己的个人信息。第二次见面时,闵淑难得地多饮了几杯,刚开始还能看清秦正的脸,等到杜天璟和佟褰裳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不醒人事了,自然不会知道秦正是杜天璟的好友。早上醒来后,确实没有认出这人还与自己有过一场鱼水之欢,只是觉得面熟,知道晚上回家打扫家时,才明白那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 闵淑也觉得有些好笑,显然自己对他身上敏感带的熟悉程度,远远高过了那张脸。其实也不能怪她,两人初次见面是在酒吧,昏暗的灯光,到处弥漫着暧昧的气氛,这种时候当然是神韵比形态更吸引人。再加上闵淑办事时不喜欢开灯,只借着窗户洒进来的一点点月光,想要看清一个情欲旺盛男人的脸,实在是太高难度了。 闵淑通过之前客服部经理说的情况,知道他今天的行为绝对是故意的。但是按找闵淑的原则,绝不和一夜情对象纠缠不清,尤其是他还找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闵淑瞥了一眼无辜躺尸的门板,轻轻皱了皱眉,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您好先生,由于您对本酒店物品的损坏,您需要另外再支付一部分的修理费。当然,我们也有比部分责任,所以并不会让您一个人支付全额修理费。具体情况,明天客服部经理会来向你说明,请您明天在付款后那好收据。您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联系前台。Have a pleasant stay!” 秦正听闵淑说完第一句就知道不好,但是很礼貌地没有打断她的话,而是像学生一样做出一副受教的态度。但是他见闵淑话音一落,鞠了一个15度的躬,随即便要转身离开,秦正伸手拽住了她。闵淑低头看着这只略显秀气的手,白皙修长,标准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想来这双手的主人在家一定不仅仅是不沾阳春水,说不定连茶水都要专门的人泡给他呢。这点闵淑猜的到不算错,秦家虽然不是用人成队,但管家、厨娘、司机还是有的,不用说秦正了,就连秦正母亲的那双纤纤玉手平时都很少作羹汤的。 闵淑收起礼貌标准的微笑,声音透着清冷:“先生,请你放手!”秦正还是一脸嬉笑,“干嘛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表情啊!虽然你这样也很美,不过,还是那天晚上更美些。”闵淑轻轻抿了抿唇,眼神如刀般割在秦正脸上。秦正收回手,装模作样地挡在脸前说:“啧啧,这也太犀利了吧。我说的是你喝醉酒那一夜啦,你想到哪里去了?”闵淑看他得无赖像,不客气地问:“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安分点,我还要回去工作。” 秦正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小、、、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啊?好辛苦哦!我请你吃饭吧。”原本他想叫一声“小亲亲”的,不知从哪来的预感,他还是将那两个字咽了回去。 ”不用,我有工作餐。还有工作时间不要和我聊私事!”转身就要出门了。 秦正却又叫住了她,“不能聊私事,总可以聊公事吧。”闵淑回转,又挂起标准的微笑。礼貌问道:“先生还有什么事可以为您服务?”秦正指指躺倒一片的门:“你们上午那个经理还让我换房间的,你怎么和她态度不一样啊?” 闵淑回答的滴水不漏:“据我了解,您在上午已经拒绝了她的提议。一会儿我会找人来把它们先收起来,如果您改变注意想要换房,只要房间没有住满,我们会及时帮您处理的。” 上午客房部经理之所以只字不提赔偿的事项,一时摸不清秦正的目的,如果是竞争对手刻意为之的话,一个处理不当,很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所以她才在听到秦正要找闵淑后,直接交给闵淑处理了。闵淑来了一看,目的是一目了然了,但是她实在理解不了这个幼稚又无聊的男人,所以解决起来是手下一点不留情。 秦正一看这招不行,立马换了哀兵政策,“那天你没有送我去公司,害我迟到了,被扣工资和奖金了。我是找你是因为我没钱了。” 闵淑暗骂一句:你骗鬼啊,没钱还住五星级酒店。秦正像是知道她所想:“我仅剩的钱都交给你们公司了,再加上赔偿的修理费,连饭钱也赔进去了。” 闵淑翻了一个大白眼说:“你是来敲诈的?”秦正嘻嘻一笑说:“我就想让你请我吃个饭。”闵淑无语,拨了内线电话,送了一份晚餐来秦正房间。 第二天,闵淑每次走到这个房间门口,都不自觉地停一下步子。送走这尊大神后,立即将全酒店的门全部整修了一遍。后勤部加班加点,苦不堪言,对这位神秘的“拆门人”发起了私下的抵制行动,势必以后都要将他拒之门外。 第六十五章 世祥提亲 佟褰裳和杜天璟在准备结婚的事,很快就被何世祥知道了。 何世祥将车停好在车库里,却没有立即下车回家,在车厢里点了一支烟。自己沉寂多年的心,终于重新有了悸动,女主角却要另嫁他人了,他心里没有一点感觉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不是一个什么都不做就放弃的人,对自己看上的女人,也是如此。 他打开车窗,尽量让自己身上的烟味散尽,才起身回家去。“阿姨,不好意思,今天回来晚了一些。小归睡了吗?” “小归应该已经睡了。您的洗澡水也已经放好了。” “辛苦你了,你可下班了。” “好的,何总。” 何世祥洗过澡后照例放轻脚步去了何归的房间,虽然他每晚回来都很晚,但一定会在睡前看看小何归。没想今天一开门,就看到小何归翻看着佟褰裳来法国时送他的百科全书。虽然他还不能全部看懂,但是神情却极其认真。 何世祥走过去摸摸儿子的头,小何归抬头看看他,问:“爸爸,褰裳阿姨要结婚了吗?” 何世祥看着儿子的眼神有些惊异,问道:“姑姑今天来过了?”小何归点点头。何世祥皱了皱眉,对上儿子的眼神后,他又迅速地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这些天佟秉文的身体已经渐渐好转了,虽然他没有正式重接佟华总经理的位置,但是已经开始管理一些公事了。这天上午他接到了何世祥的电话,虽然之前佟华和何氏没有任何生意往来,但是他知道在自己昏迷期间,何总帮助过佟华,所以对于他的邀约,没有任何推辞。 晚上七点,佟秉文准时到了约定的商务饭店,何世祥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虽然没有迟到,但佟秉文还是客气地说道:“抱歉何总,我来晚了。” 何世祥起身相迎,说道:“您客气了,是我来早了。还有,我是晚辈,您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了。” 佟秉文心里转了几转,看来今天何世祥十之八九不是来谈合作的。生意场上,双方都不会将身份放的很低,以免己方利益受损。何世祥一上来就强调辈分,这绝对不是一个久经商场的精英会做的事情,但他对何世祥没什么了解,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寒暄一阵后,何世祥逐渐切入了正题。“佟叔叔,佟华现在的发展形式正好,完全有扩大经营的可能。”佟秉文是生意人,自然希望自己的公司越做越大,不仅是公司收益的问题,还是对自己工作成果的肯定,能带给人巨大的成就感。何世祥也是生意人,所以她对这种心里极其清楚。 佟秉文一听此话,果然拿出了更高的热情,“愿闻其详。” “佟华现在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景观规划公司,完全有能力将承包工程一起接手,只要有可靠固定的工程队,发展前景是不可估量的。而且,佟华已经迈向了国际,但以现在的规模,想要在欧洲市场站稳脚跟,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 佟秉文点点头,对何世祥投去赞许的目光,分析的及其到位,将佟华的进退之路都考虑了进去。但是,对别人家的公司能有如此明晰的看法,必定是花了大功夫去研究的,不能不让人多想啊。佟秉文问道:“那你可有解决之策?” 何世祥不急不躁的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联姻!”佟秉文一愣,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但还是故作不懂地问到:“和谁?”何世祥笑了一下说:“我在欧洲和北美都有稳定的生意网,也认识很多国外的工程队,如果我能够娶到褰裳的话,对我们两家的发展都是很有利的。” 佟秉文终于明白了何世祥约自己出来的目的,看看眼前的男人,不可以说不优秀。但是,“恕我直言,想追女孩子,还是要多用些心思在本人身上比较好。爱情和婚姻,并不都是一场生意。” 何世祥从见面以来脸色变了变,他自然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摆明了要拒绝,心里不由一紧。他面上不漏分毫,声音中更多了几分诚恳:“佟叔叔,据我了解,褰裳和杜天璟的婚期已经商定好了,我可以说是输在了起跑线上,想要现在扳回一局,时间上也不容许。” 佟秉文看看眼前的男人,心里一阵感慨:他似乎还不知道,感情里是没有先来后到的,也不存在胜负之战。想要用经营公司的方式来赢得一个人的心,即使是世界首富也不能胜利的。他曾经也犯过同样的错误,后果是与爱人分离二十年,还将悲剧延续到了下一代。他当时之所以对佟正则没有多加责难,很大的原因是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当年的错误,刘芳菊说不定能找个一心爱她的丈夫,正则能从小在父母的关爱下成长。 回过神再看对面的年轻人,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佟秉文觉得他和自己年轻时有些像,苦苦追求的又是自己的外甥女,说明他眼光不错。自然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也不希望他就这么伤情下去。开口问道:“如果你想要让我将褰裳当作公司联姻的工具,那我一定不会答应的。不仅是我,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同意的,我们曾经亏欠过褰裳的母亲,所以就倍加希望褰裳能幸福。” 何世祥听着佟秉文的话,心里也有了些感触,他说到:“我有心,也有能力给褰裳幸福的。” 佟秉文看看他眼里的执着说:“杜天璟那孩子我也是见过的,他的能力,应该也不比你差吧。” 何世祥一时语噎,他之前与杜天璟的关系虽不亲密,但是工作上的往来还是有的。要说杜天璟的能力,在年轻一辈中也可以说是翘首了。佟秉文看着他在深思中,越皱越紧的眉头,说道:“要我说吧,你们两个对可以给褰裳提供安逸的物质生活。但是,感情中最重要的还是心意。你明白了吗?” 何世祥起身向佟秉文微微鞠躬说:“谢佟叔叔指导!”佟秉文也没有拒绝,只是严肃地说:“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最后不管结果如何,要拿出男人的气度。拿得起放得下,真心祝福褰裳。”何世祥点点头,和佟秉文并步走出了饭店。 第六十六章 世祥退出 佟秉文回家时,佟文茵也在。“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医生不是叮嘱你不处理太多公事么?你怎么还加班了呢?” 佟秉文看着王婶要帮他盛饭,赶紧说:“王婶,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佟文茵一脸兴奋地冲上去说:“你和元夕姐姐一起吃饭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 佟秉文弹了一下佟文茵的脑门,“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佟文茵揉着额头,脸皱的像一个包子一样,“哥,你都知道我已经很大了,怎么还能弹我额头呢?”佟秉文揶揄地看着她说:“你就是再长,不还是我小妹吗?” “好啦好啦,那你今天到底是和谁吃得饭?”佟秉文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何氏企业的总裁。”佟文茵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才想起来,上此欧洲的项目好像就是他帮的忙,难道这次是让佟华来还人情的吗?说不定是什么让人头疼的事呢。她收敛了开玩笑的心情问道:“有什么事吗?”佟秉文仍然不甚上心的回答:“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看上我们褰裳了。” 佟文茵听着哥哥的话,一愣:“可是褰裳马上就要结婚了啊!”佟秉文点点头说:“我知道啊,所以我什么也没有答应。”佟文茵在他身边坐下,有些担心地说:“听你的口气,似乎对他很满意呢。可是,齐先生似乎更中意杜天璟一些,齐杜两家也算是世交了。”其实佟秉文一直都没有过去的事情介怀,自然对齐振宇不会有什么好态度,虽然他并没有想要干涉这件事情,但还是没有什么好口气。“褰裳还是姓佟呢,他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说完便起身回房了。 接下来几天,佟褰裳的办公桌上都会出现一束火红的玫瑰,刚开始她以为是杜天璟给她准备的惊喜,她也没大在意。谁知道,聊起这件事时,杜天璟竟然一脸茫然,虽然她即使岔开了话题,但还是被杜天璟察觉出了端倪。佟褰裳将事情后全说完时,杜天璟的脸已经不知不觉得黑了下来,虽然他和佟褰裳说话时语气依然很温和,但是全身却持续散发着一种寒气。几乎是第一时间,杜天璟就联想到了何世祥。 其实之前何世祥对佟褰裳的态度就令杜天璟很不爽,对于他最近都没有来骚扰的情况,杜天璟虽然很满意,也希望他以后也能如此安稳。但是他内心也知道,这件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无声无息地结束,男人与男人的战斗,一经打响,必定要分出一个胜负。 虽然杜天璟和佟褰裳婚期将近的消息并没有大肆宣扬,但是商界也同娱乐界一样,所有人都活在一个圈子中的。只要不是涉及商业机密的内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消息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有心人的耳中。何世祥必然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慌了手脚,一改之前的和煦路线,大胆出击。 虽然佟褰裳并不认为自己和何世祥之间有什么,但是她是一个有着感情洁癖的人,所以她必须在自己结婚以前将这件事解决好。她主动约了何世祥出来,一见面就首先问好:“何大哥,抱歉,这么忙还找你出来。”何世祥一听,心就凉了一半。虽然“何大哥”听着比何总更亲近一些,可是却无形之间离他的目标更远了。 佟褰裳并没有主动提送花的事,看似只是随便的聊聊家常,却始终端着敬重崇拜的态度,仿佛真在和自己的哥哥对话一样。何世祥心里的石头越来越重,说话时也时不时走神。不得不承认,佟褰裳选择了很棒的方法,既没有正面起冲突,避免了尴尬,却很好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何世祥心如明镜一边,一眼就看穿了佟褰裳的目的,但是他并不准备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退出。 趁着佟褰裳说话的一个空间,何世祥还是将话题点明了:“褰裳,你不用避了,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的心了。我喜欢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佟褰裳心头一紧,她一直不明说,就是希望何世祥知难而退,可是她还是错估了何世祥对这件事的决心。 佟褰裳半晌不语,何世祥也不打破这种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佟褰裳。这样静坐思考的褰裳,沉静如水,如入画了一般,美的不张扬,却能让人不经意间就动了心。可是当褰裳笑语嫣然地站在你面前时,你又觉得似乎阳光全都被她带来了一般,耀眼而又温暖。佟褰裳就是有这样的魅力,无论是静是动,都能改变周遭的气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与她亲近。 佟褰裳听到何世祥的表白,情绪基本没有什么波动,缓缓地说:“何大哥,你不知道,在遇见天璟前的佟褰裳是什么样的。”她眼睛直至地望到何世祥的眼底,眼中的华彩因“杜天璟”这个名字,一次又一次地跳动。“在遇见他之前,我装着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心里却隐隐藏着恨意,恨我未见面的父亲,为什么无情地抛弃了我的母亲;恨佟家,为什么不向无依无靠的母女伸出援助之手。我身形的孤独的,内心也是孤独的,我拒绝想要来探访我心的每一个人,宁愿自怨自艾,独守黑暗。”何世祥听着她的描述,想象着她过去的痛苦,不觉想要去温暖她。可是佟褰裳的语调却逐渐欢快起来,越来越多地提到“杜天璟”这个名字,仿佛他为她的生命带来阳光一样。从和天璟相亲到发现他是学生的家长再到他陪她去看母亲,杜天璟的表白,杜天璟的鼓励、、、、、、她生命里、她的心里都已经挤进了一个叫杜天璟的男子,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做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 何世祥听着佟褰裳的回忆,心逐渐沉到了江底,像是溺死了一般,冰冷的停止了跳动。他匆匆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比想象地还要沙哑,“我明白你的心思了。”佟褰裳看着他落寞的样子,也微微有些不舍,她在说这番话之前,就猜到何世祥会受伤,但是这样做才是对的,才是对三个人都公平的。她有些抱歉地看着何世祥,一言不发,何世祥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却也不想再逞强,转了话题:“小归知道我要来见你,他很高兴。”佟褰裳想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会心一笑:“我也很喜欢他,何大哥教的很好。”何世祥也笑笑说:“要是让小归知道,我搞砸了,以后都不能和佟阿姨玩的话,估计小家伙要和我闹别扭了。”佟褰裳赶紧说:“怎么会呢?下次带小归一起来玩吧。” 何世祥一进门,何归就蹬蹬地跑到了门口,何世祥揉揉他的头顶,声音轻柔地说:“佟阿姨邀请你下次去玩。”何归欢呼一声跑开了,何世祥苦笑自语:可惜,她不能当你妈妈了。原来爱情里真的有先来后到。 第六十七章 杜佟大婚(一) 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段日子里佟秉文的身体越来越好了,也已经逐渐接手佟华的公事了。结婚前一个月,佟华召开董事会议,佟秉文重新接受董事长的职位,对于这段时间佟褰裳带领佟华做出的成绩大加赞扬。褰裳则准备回学校继续教书,但是佟文茵说要等她渡完蜜月再去学校,所以结婚前一个月褰裳都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也就专心布置起婚房来。婚房就是杜天璟现在的住处,原本杜天璟还准备买一套新房的,但是褰裳觉得他现在的房子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内部构造都已经很黄金了,所以没有再买新居。但是杜天璟还是买了一间小一些的居室,签在了佟褰裳的名下,说万一她哪天心情不好的话,可以来这边散散心。这些日子来,褰裳白天没事时就会去婚房转转,添置一些用品。杜天璟原本一个人住,虽然房间很大,并不是单人公寓。但他一般只在主卧和书房活动,其他几间客房平时都是空着的,整体布置也都偏冷色调。褰裳先是将窗帘的颜色换成了暖色调的,又将主卧稍微布置了一下,买了新的床单被罩来替换。杜天璟看到后,主动搬去客房睡了,绝不再新婚前睡主卧了。婚礼前一天,闵淑拉着佟褰裳去做了SPA和面部护理,誓要让她明天成为在最美的新娘。晚上两人窝在一个被子里聊天,佟褰裳作为准新娘,心里还是很紧张的,虽然她嘴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却会时不时地走神。闵淑怕聊太晚,褰裳明天会脸色不好,所以安抚她情绪后就逼她睡觉了。第二天早上四点半,褰裳就被众人拖起来了。睡眼朦胧着就开始被人在脸上涂涂抹抹了,佟文茵看着她迷糊地样子,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两下:“都要嫁人了,还这么让人不省心。”佟褰裳吃痛惊醒,埋怨到:“小姨,你下手也太黑了吧?会留下印子的。”佟文茵奉送她两颗大白眼:“你还知道自己今天要结婚啊?人家新娘子都多多少少会有些紧张吧,你倒好,神经超大条,竟然还在这里打瞌睡。赶紧给我清醒过来。”佟文茵出去打电话去催婚纱,佟褰裳打着哈欠对闵淑说:“你怎么都不帮我说说话,害我被小姨收拾了。”闵淑帮她整理着今天要带的东西,头都不回地说:“你就是欠收拾,外面已经忙成一塌糊涂了,偏你还能睡着。”佟褰裳走到闵淑身后,猛地搂住她的腰说:“我不是知道今天会辛苦,所以要养足精神吗?”闵淑也干脆放下手中的东西,扭过身,和她打闹起来,嘴上不讨饶地打趣她:“是是是,往后的几天你怕是都没有好觉睡了,你家那口子,不知道攒了多少精力等着你呢。你一直不给他开荤,还时不时地过去住一下,也亏忍得住。”佟褰裳俏脸一红。正好佟呦呦拿着婚纱进来了,两人赶紧收回正形。婚纱是复古式的,突出了褰裳高挑的身材和纤细的腰肢,整个人更显高贵。背后是一排细带,闵淑帮忙束好。佟褰裳偷偷插嘴:“闵闵,现在不要束太紧,我怕我一会儿透不过气,等去了会场再帮我重束一下吧。”佟呦呦看她担忧的模样,“噗嗤”笑出了声:“之前我有提醒你要减肥,偏偏不听,这时候知道受苦了吧?”褰裳苦皱着一张脸,忍受着后背的拉扯:“早知道就不订这套了。”这边婚纱还没穿好,佟文茵就领着造型师进来了,之后佟褰裳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芭比一样,被不停摆弄着。好在造型师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OK了。看看时间,婚车马上就要到了,闵淑也赶紧将伴娘装换好,静待新郎的到来。外面一阵热闹,房间里几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按照习俗,娘家要挡一挡,以示娶新娘的不容易,日后要好好珍惜。脚步声渐渐近了,房间门被敲响,闵淑走到门口,将事先准备好的刁难一一抛出。唱歌、猜谜、俯卧撑等等,一样一样下去,杜天璟没有一句抱怨和催促,都按要求完成了。伴郎先不甘心了,秦正撺掇着一帮发小,在门口一阵耍赖,硬是把门挤开了。一开门,闵淑和秦正四目相对,闵淑先是一愣。秦正上次在酒吧时就知道闵淑是褰裳的闺蜜了,但是闵淑上次正好酩酊大醉,还不知道秦正和杜天璟是朋友。秦正一见闵淑,桃花眼微挑,就要上前套近乎,闵淑却先发制人,“五分钟找不到新娘的鞋,新郎可就要空手而归了。”秦正还在那发愣,被发小在脑袋上敲了一下:“还不动作快点,我还等着喝天璟的喜酒呢。”大伙合力,总算是让杜天璟称心抱得美人归。杜天璟一路将佟褰裳抱进了婚车,伴娘伴郎坐进了第二辆车,车队向着会场开去。暂不提新娘新郎在车里哪般厮磨,闵淑和秦正的车里倒是分外热闹。秦正一直笑意盈盈,闵淑则放出冷气压抵抗旁边的人。秦正却不做理会,自顾开口道:“你看我们多有缘分,伴郎伴娘合该是一对。”闵淑冷冷地斜他一眼,打断他下面的话:秦先生,我想请你先明确你今天的立场和任务。”秦正热情不减地回答到:“我知道啊,但是我想天璟也不会介意我顺便解决一下个人问题。”闵淑目光正视前方,直接反驳道:“我代表新娘提出抗议。”秦正一开开车,一手挠挠头,故作出一副不解状:“怎么会呢?嫂子前些天还劝我早些定下来呢。”扭头冲闵淑灿烂一笑:“不会的,嫂子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忍心看我放弃追求幸福的大好时机呢?”闵淑干脆闭上眼,将耳机戴起来听歌,不再理会旁边不知所谓的活跃分子。秦正有些失望地耸耸肩。 第六十八章 杜佟大婚(二) 等到他们到达会场时,宾客们都已经到了。褰裳站在主会场的入场出,身边是佟秉文,虽然之前大家一直在讨论,是不是要让齐振宇来送褰裳入场,结果被褰裳果断拒绝了。所以今天齐振宇只是坐在来宾席上,虽然齐振宇有些失望,但是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使褰裳在这特殊的一天心情不好。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现场的各位来宾,大家中午好!公元2013年3月14日,在我们的共同期待和见证下,杜天璟先生和佟褰裳女士要在这一天喜结连理,成为夫妻。他们从相遇,相识,相知,相恋一路走来,相互扶持、、、、、、”佟褰裳知道下面就该自己上场了,心上不觉紧张起来,主持人的话也都入不了耳了,只攥紧自己微微出汗的手心。场内的灯光暗下来,一道追光打在褰裳身上,纯白的婚纱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还是佟秉文拍了拍褰裳的手,她才稳了稳心神,挽着舅舅一步一步向台上走去。佟褰裳满眼只能看到台上那个笔挺的身姿,他嘴角高扬,满眼的喜悦和柔情,两人隔着长长道德展示台,目光却胶着在一起,缠绵。看着娇人越来越近,杜天璟不觉向前跨出了一步,旁人都注意着新娘,只主持人暗想:这是新郎官等得心焦了。待佟秉文郑重地将佟褰裳的手递给杜天璟时,台下想起阵阵掌声。佟褰裳感觉他的手牢牢牵住自己的,不同于往常的温柔自持,紧的像是要将自己和他生生世世拴在一起一样,却偏偏消散了她之前的紧张,心骤然就安稳下来了。想到今天两人就要结为夫妻了,之后就要生活在一起了,面上不禁一片绯红,心上却更多了几分柔情。主持人近前看着,觉得新娘这一低头间的娇羞,更衬的人面桃花一般。他不禁也为这对新人高兴,朗声问道:“杜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身边的佟女士为妻?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终生爱她,陪伴她。”杜天璟将一句“我愿意”说的温和晴郎,却偏偏让人有一种他再说“我爱你”的错觉,佟褰裳心神不禁荡漾了一下。轮到佟褰裳时,她怀着十分的虔诚和幸福感说出了“我愿意!”脸上还是泛起了一抹娇红,衬得原本就已添亮彩的双颊更显艳丽,眼波流转间的娇柔妩媚更是散发出夺人眼目的光彩。众宾客们也都喜笑颜开,为这对新人开心,主持人在旁添喜:“看来小夫妻以后一定会恩恩爱爱,莲结并蒂了。”之后就是戴婚戒了,在白皙修长的无名指上圈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也将它刻印在了心里。筵席开后,褰裳去一旁换了一套敬酒的小礼服,杜天璟拿了几块小点心进来:“先吃点吧,一桌一桌敬过去还要好久呢,你早上起得早,怕是要饿坏了。”褰裳心里一暖,拿了一块小口吃着,“你也吃点吧,一会儿空腹喝酒伤胃。”杜天璟看她坐在那里娴雅秀致的样子,回答地就有几分不甚上心了,晃神间,不觉就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你今天真美!”说完才反应过来,面上也是一红,褰裳被他突然一句也是弄得有些娇羞,可看他现在那傻傻呆呆的样子,又笑了出声。杜天璟着迷地盯着褰裳,更靠近几分,褰裳在黑黑的双瞳中清晰地看着自己的剪影,心湖里被他搅地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杜天璟看着她明若秋水的眼眸里满是柔情,不知不觉就转出一句情话,“愿身恒长存,陪佐娇颜共晨昏”,褰裳惊诧他竟然在这时能想起如此应景的古调,心里一动,缠绵地应和:“愿妾久芳华,随侍君畔永朝夕”。里边正柔情似水,互诉衷肠,外边突然响起秦正的声音:“天璟,哥儿几个还等着灌你酒呢,你怎么进去半天还不出来呢?”顿了一下又小声补了一句:“小心别把嫂子的妆弄花了。”里面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杜天璟心里骂道:死小子,就知道破坏气氛。对褰裳和颜说:“我先出去看看,你吃点东西再出来吧。”褰裳点头放行。等到佟褰裳出来时,杜天璟已经被灌了不少酒了,敬酒的时候也亏的秦正和闵淑在一旁帮忙,不然一对新人真就喝的晕头转向了。宾客们酒足饭饱后也就都相继离开了,只留下一些同辈的朋友轮番出奇,继续折腾新人。佟褰裳请的朋友本就不多,与杜天璟的朋友也大多不熟,被整的还算轻,杜天璟就可怜了。他平日总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作风,又不似秦正经常寻欢作乐,所以朋友们都没想到他会这么早结婚,一个个憋足劲儿要破坏他平时的形象。为了和新娘子混个脸熟,一个个将他之前的糗事秘密都抖到了褰裳面前,就连幼儿园时抢了谁一根棒棒糖都被扒出来了。秦正混在其中玩了一阵就跑了出来,凑到闵淑跟前问:“刚才抛捧花,你怎么不抢呢?”闵淑因他靠的太近皱了皱眉,退开一步说:“我没什么抢?留给想结婚的人不是正好?”说罢就转身走开了。闹到天黑,大家才吧新人送回了家。一天下来,褰裳还真有些疲倦,将一身的酒气洗净,躺在床上不想动。杜天璟从浴室出来就看见褰裳湿着头发趴在床上,他拿了一块干毛巾,走过去将她从床上抱起来,仔细地将褰裳的头发擦干。褰裳原本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被温柔的手照顾着,靠着他结实的胸膛,感受着他稳健的心跳,安心又舒适,不知不觉就真的睡着了。杜天璟看着倒在怀里睡的正香的佟褰裳,眼里满是柔情爱意,相较于白天的精致妆容,此时不施粉黛的她又有另一种风致,引的他有一种一亲芳泽的冲动。想想今天还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呢,但是想想另一个当事人今天确实是没有吃好睡好,最终心疼她的心还是胜过了自己的欲念。关了灯,在一室漆黑中,将她轻轻搂在自己怀里。想想这个人儿以后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想要和她痴缠,自己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反正已经忍得够久了,不妨再多忍一晚,让她先睡个好觉。欠他的,他一定会会向她他讨回来的。 第六十九章 美国蜜月 两人的蜜月由褰裳定在了美国,很显然,这一趟的主要目的绝不是游玩,而是认亲。杜天璟的本家基本上都已经在美国定居多年了,这次结婚的主场为了照顾佟褰裳,定在了国内,杜天璟的亲戚来的并不多,就连父亲也因为工作的关系没有到场。虽然杜天璟的母亲再三说没有关系,希望小两口蜜月要玩的开心,但是佟褰裳还是认为应该回美国看看。偏巧在机场碰到了何世祥,何归看到佟褰裳后很兴奋地挥舞着小手:“佟阿姨,你要去那里啊?”褰裳摸摸他的头说:“阿姨要和叔叔去美国,你要和爸爸回国了吗?”小何归有些沮丧地小声说:“是啊,我还没有玩够呢。”何世祥看到褰裳,心里有些微妙的触动,他虽然觉得输了就是输了,但还是免不了想给杜天璟添点堵。于是他很热情地对佟褰裳说:“我去观礼了,你那天很美。”如愿看到了杜天璟变黑的全过程,褰裳只能暂时无视后面的低气压说:“谢谢。”虽然爸爸已经答应了,但是何归还是有些不放心,拉拉佟阿姨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佟阿姨,以后我还能找你玩吗?”褰裳笑笑:“当然能啊!”杜天璟虽然觉得“小的来了,大的说不定也会跟着来”,但是面对一个恳切的小面孔,他也说不下狠话,只是略带报复地说:“等叔叔阿姨给你生个弟弟,让他陪你玩。”何世祥自然能听出他的挑衅,也只作不闻,褰裳却猜不到他这样作答,羞得面若红霞。几人坐的航班不同,也就在登机前匆匆道了别。杜天璟的母亲婚礼当天也到场了,只是比他们回国早些。等杜天璟和佟褰裳到家时,老夫人早已欣喜地将家里重新布置一番。儿子之前的房间自然就是小两口的婚房,大红的羊绒地毯,白色的欧式家具上还贴上了从中国带回的喜庆贴图,桌上还摆着一大束红玫瑰和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佟褰裳很为婆婆的这番心意而感动,觉得这次将蜜月改成探亲确实是正确的决定。接下来几天,佟褰裳和婆婆都相处的很好,两人一起做下午茶点,一起招待亲友邻居,正式介绍新媳妇给他们认识。而比较而言,杜天璟的生活就没有这么多姿多彩了。虽说他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但杜父和弟弟杜天琪却完全没有放弃压榨他的机会。父子三人每天早上一同出门去公司,晚上再一起进家门,作息基本都一致了。杜母因为这件事对杜父很不满:“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又是新婚燕尔,你都不能让他在家多陪陪我们吗?”杜父还没说话,杜天琪就已经大呼反对了,“妈,你这是明显的偏心!”杜母柳眉倒竖:“我怎么偏心了?”杜天琪摆出一副委屈样,就差挥泪千行了,做出声泪俱下的样子控诉到:“本来公司就应该哥哥这个嫡长子接手,我这个次子就能逍遥自在,环游世界了,结果你们偏偏把哥哥不要的硬塞给了我。而且,哪有亲弟弟在哥哥结婚当天晚上就坐飞机回来处理公务的?”一听小儿子将公司说成是“这个不要那个不接的烫手山芋”,这下轮到杜父吹胡子瞪眼了,“怎么?接管公司还委屈你了?”杜天琪不敢正面试其锋芒,瞅向一旁的母亲。他深知父亲绝不会对母亲说半句硬话,每次挨骂时他都会拉母亲来当盟友,结果偏偏这次母亲也没买他的账。杜母面微霜:“什么嫡长子嫡次子的?还不都是我和你爸的儿子。还是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你爸领回来一个庶子接管公司啊?”杜父一听老婆大人把火烧到了自己这儿,狠狠瞪了一眼给自己找麻烦的小儿子,“看你想哪了?哪有什么庶子啊?偏他爱胡说八道。”这下夫妻两人的枪口都指向杜天琪了,杜天璟拉起佟褰裳默默回房过二人世界去了。晚上杜父和杜母回到卧室后,杜母一边做睡前滋养,一边问杜父:“你是不是还在气那件事?”杜父叹了口气,半晌才说:“我记得之前的态度也和我是一样的,怎么现在对儿媳妇又这么满意了?”杜母知道杜父心中的遗憾,但现在婚也结了,总不能因为两个老人的执念害他们感情出现裂痕吧?“我之前支持你是想让儿子陪在身边,毕竟哪个当妈的也不想和自己儿子相隔大半个地球。但是难得儿子能碰到一个两情相悦的好姑娘,我们也应该祝福她们,毕竟我们能陪他的日子只会是越来越少了。”杜父叹口气,还是没说话。杜母继续开导他:“我知道你一直希望天璟能在美国结婚生子,最好还能回来接管公司,但是做中国市场的总经理是他自己的选择,媳妇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儿子大了,何况他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们未必能扭得过他,还不如一开始就尊重他的选择,让他自己放手一搏呢。”杜父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你看天琪,到现在还不收心,我怕他终究不是干这行的料。”杜母一听,不复刚才温柔解语花的形象,怒问:“在你心里,到底是公司重要还是儿子的幸福重要?”杜父一看妻子脾气上来了,赶紧安抚道:“你看你,说着说着就急了。我当然也是认为儿子的幸福更重要了。我这不也是为了给他们铺设最光明的前路嘛?当父亲的,自然希望能帮儿子能少点走弯路,让他的成就能超过自己喽。”杜母听此才放缓语气:“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靠他们自己的本事吧。咱们操再多心,也未必就能给他们真正想要的。”杜父想想自己那“向来有主意”的大儿子,和“时不时想偷懒”的小儿子,不禁一阵头疼,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反正自己身体还行,以后的事情只能等以后再说了。杜母看杜父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知道他不再钻牛角尖了,睡意也就来袭了。但她临睡前还不放心地叮嘱到:“我看这个儿媳妇的品行很好,你就不要太苛刻了,平时多关照一下。” 第七十章 新婚甜蜜 佟褰裳和杜天璟一共在美国住了一个月,暂且不提杜天璟的生活,佟褰裳这段日子可是过的相当悠闲。杜母是个开明的婆婆,又由于她只生了两个儿子,从前一直梦想有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可以和她一起讨论晚餐的菜色,花园的花种,购物的清单,所以可以说褰裳的到来圆了她多年以来的梦想。再加上褰裳不是美国女孩,在美国也没有其他朋友,所以陪着她的时间特别长,就连有女儿的邻居也很羡慕她呢。华人邻居的女儿正在青春期,总是跑出去玩不说,有秘密也只告诉闺蜜,而非有代沟的母亲。由于她从小在美国长大,在交友方面少了一些东方古国的含蓄,所以她母亲还很担心她交的男朋友。这位邻居母亲对佟褰裳也是很喜欢,又听说她是老师,如果褰裳不是来度蜜月而是常住的话,她都准备请她做自家女儿的假日家教了。而褰裳对自己的婆婆也是百般喜欢,从前总是听说婆媳关系如何难处理,但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她第一次来美国,杜天璟又很忙,难免会有陌生感,杜母带着她走街串巷。虽然华盛顿的景区并不多,但是她将自己在这里生活几十年积累的经验都告诉了她,譬如那个小角落有一家味道氛围都超棒的蛋糕店,哪里有地道的中餐。上次杜母去中国,褰裳陪她逛街时就发现她体力超强,逛街时简直就像装了马达,这次她来美国,杜母再次发挥了她购物达人的热情。此外,还让褰裳体会了一个月富家小姐太太们的生活,享受了足够的自由休闲时光,以至于她回国时是大大的不舍得。回国后,两人都回归了正常的生活轨道。佟老爷子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将学校的一切事宜都推给了佟褰裳,让褰裳颇为头疼了一阵。虽然她原本的打算就是回学校去,但是她喜欢的是讲课带孩子们啊,这突如其来的升职还真让她高兴不起来。最后还是在她的极力抗议下,将初中部和高中部的管理分开了,褰裳只需要管理初中部,高中部则交给了佟呦呦。重新回到学校,虽说职位有了变化,但和以前的同事还是可以愉快地相处的。大家知道她和杜天璟刚刚结婚都有些惊讶,毕竟大家以为她当时辞职就是因为要去“奉子成婚”了,没想到都过去一年了,两人才刚刚结婚。反倒是之前一直和佟褰裳做对的白真真,比褰裳结婚还要早一些,半年前在家人的安排下,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小开。还在不久前辞职,回家做专职太太了。她辞职的时候正是期中,因为没有提前重新分配工作,给同组的老师添了不少麻烦。佟褰裳回来后,对校内运行机制并没有多做改变,也没有做人员调动。反而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也分到了一个班的教学任务。因为现在工作任务的拓展,她没有精力再带班主任了,为了不影响教学质量只能带一个班。但她很是满足地,至少没有完全脱离教学,原本教导主任为了配合她现在的职位,向让她带尖子班,但是褰裳觉得自己在教学经验和教学成果上来说,绝对不是如此优秀的,于是毅然决然地回归了“问题班”,也方便了解这些“问题”孩子们。再说杜天璟这边,虽说回美国后每天依然兢兢业业地工作,甚至忙到连和新婚妻子共享下午茶的宝贵甜蜜时光都没有。可是,别忘了,他是被心有不忿的父亲和弟弟脱去处理总公司的业务。杜父因为自己没有时间陪杜母来一场35周年结婚纪念日的蜜月旅行,所以将愤怒之火发在了两个到现在还不能让他退休安享晚年的“没用的”儿子身上,每天坐镇公司,倍加奴役他们。杜天琪则是抱着“道友一起下地狱”的怨念,死死拖住杜天璟,让他和自己一起承受父亲的地狱式磨练。杜天璟回国要面对的就是自己公司一个月堆积的公事,这期间秦正长袖善舞地将部分公事解决了,紧急的当时就传给了杜天璟做决断了,会议和应酬也都推迟了。所以杜天璟现在面对的都是那些既无聊又繁琐但又不得不处理的文件,还要将之前推迟的会议应酬都补上,已经到了分身无术的境地。所幸他在结婚前就不喜欢多参与下班后的活动,大家已经习惯了他的自律保守,他才能保住自己仅剩的自由时间。现在杜天璟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下班时刻的到来,回家陪自己的亲亲老婆。佟褰裳发现他这段时间特别忙,体贴地每天做好美味晚餐等他回来,杜天璟一看到她穿着素雅却不失品味的居家服,仿佛一天的被公事折腾出来的疲倦都烟消云散了,胸口有一股暖流在循环。饭后,杜天璟怀抱佳人靠在沙发上,佟褰裳看着他眼下隐隐的黑色阴影,有些心疼,让他躺在自己腿上,自己帮他做起了头部按摩。佟褰裳一边按一边说:“早知道回来你要这么辛苦,就在美国少住几天了。”杜天璟安慰她道:“没关系,为我还打算以后每年结婚纪念日都带你出去旅游呢。”杜天璟享受着妻子体贴周到的爱心服务,喟叹到:“真舒服!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佟褰裳呵呵一笑:“贫嘴!平时看着挺正经一人,说起甜言蜜语却让人难以招架!”杜天璟牵起褰裳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说:“你放心,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而你,不用招架,直接投降就可以了!”褰裳将手抽回来,傲娇地说道:“凭什么呀?要投降也应该是你对我投降!”杜天璟起身给褰裳来了个公主抱,边向卧室走去:“看来我需要用行动捍卫一下我的家庭地位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佟褰裳基本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就来事后澡都是由杜天璟全权代理的。 第七十一章 幸福结局 三年后,美国。佟褰裳趁着学校放暑假,带着儿子回奶奶家玩。自从杜航出生,家里的平衡就被打破了,两面老人都抢着要带孩子。平时还要,毕竟妈妈亲自带最合适,但每逢假日,提前一周就开始了踊跃报名。由于美国离得较远,爷爷奶奶那边总是要吃亏一些,杜母甚至向杜父提议回国住。最后三方会谈,才拿出了现在的方案:由于暑假比寒假长,决定寒假回曾外公家,暑假回爷爷奶奶家。杜母也向杜父做出了让步,回中国过年,“顺便”看孙子。早上晨跑回来,佟褰裳就接到了闵淑的电话,约她周末一起shopping。由于闵淑管理的酒店总部就在美国,所以她往返与中美之见也很正常,只是两人来美的时间总是错开,所以决定把握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杜母知道褰裳有朋友来美后,当即热情地欢迎她来家里玩。褰裳来美国住也有好多次了,但从来没见过她有在美的朋友,每次过来的生活的是宅居。虽然这种宅居是规律而又健康的,褰裳本人也觉得满舒适地,但杜母总怕儿媳妇闷着,不喜欢回来住了。这边闵淑的电话刚挂断,杜天璟就打来的电话。由于他没有暑假可休,只得整日白天坐镇公司,晚上独守空房。每逢这个时候,兰殿的工作效率就特别高,在杜天璟的高压恐怖政策下,他总能挪出来半个月的假期。佟褰裳其实不大同意他这种做法,为了半月清闲前后要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都在加班加点的工作,褰裳总怕他把自己身体累坏,可杜天璟在两地分居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异常坚定。老人想见儿媳孙子是无可厚非的,那自然得自己这个当儿子辛苦一些,但是要他苦守两月,那是万万不行的!“天璟,你是不是又加班了?刚到家?”“回来一会儿了,只加了一个小时,刚吃过晚饭。宝贝,没吵到你睡觉吧?”“没有,我去晨跑了,这边早上的空气果然比国内好。天璟,等你过来了,咱们早上一起跑吧?”“亲爱的,我可能去不了了?”“怎么了?是不是公司有什么紧急情况啊?”杜天璟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传来一阵咬牙声。“都是秦正那臭小子,听说闵淑回美国了,天天缠着我,让我把去美国的机会让给他!”佟褰裳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三年里,秦正一直奔跑在追爱的道路上,之前一直号称“情场小天王”的他,这次可算是栽了。偏偏闵淑打死也不同意和他交往,这可愁坏了秦正。看着朋友们先后娶到了娇妻,天璟更是连儿子都抱了好久了,自己这边八字还没一撇呢,也许这就是他以前游戏红尘的报应吧!“我看他也怪可怜的,都追三年了,还没成,要不就让给他吧?”“老婆,你就不可怜我吗?我都二十七天又二十个小时没有见到你了。”褰裳思索了一下说“我看闵淑对秦正也不是完全无感啊,怎么就成不了呢?要不我也帮帮小正正?”杜天璟听她岔开了话题,龙威大怒:“才几天,你都敢无视老公了!看来我有必要重振夫威了!让什么小正正哭去吧?”“你真不管他了?”杜天璟故作无奈地说:“我也很为他痛心啊,但谁让他嫂子不帮他呢?”佟褰裳凤眉轻扬,“我怎么不帮他了?”杜天璟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语气却极度认真:“我是一定要见你的,我过不去,那就只能你回来啦!”褰裳没有立刻答复,其实她也蛮想杜天璟的,但是又放心不下儿子。杜天璟见她没有马上拒绝,知道有机可乘,继续游说道:“小航也不小了,是时候自理了。我们做父母的,不能太溺爱孩子,要给他一些自由的空间。况且不是还有爸妈看着吗?他们那么疼小航,一定可以照顾好他的。”佟褰裳最后还是被杜天璟说动了,虽然她知道什么“是时候自理了”都是鬼扯,但还是同意先一个人回国去,之后再去接儿子。但是没想到,还没等到他们去接,杜母就带着孙子一起回国长住了,因为褰裳又怀孕了!五个月后,杜父将公司全部推给了小儿子,也跑回了中国。再五个月过去,褰裳诞下了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公主。又过了一年,秦正终于如愿以偿地抱的美人归,而褰裳的一堆儿女成了他们婚礼的小花童。有趣的是,杜航叫秦正叔叔,闵淑婶婶,而杜菁则叫闵淑姨姨,秦正姨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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